第一百二十六章 成与否

乾州。

高华郡主牵着季承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懒洋洋的伸一个懒腰，抬头眯着眼睛打量着乾州的城门。城门口并没有理应出现的迎接的队伍，仅仅有几个站岗守卫的士兵懒散的在那里站着。屈淮走到她身边，问道:“准备好了吗？”高华郡主看他一眼，蹲下身子把脸凑到季承眼前。

“记住四姐的话，多看，多听，多想，少说，少做。明白吗？”

季承点点头，高华郡主这才站起身子，再次把目光移到成门外，高声说道：“乾州王是死了吗？就派这两只看门的狗在这待着？”

季承早已经习惯了高华郡主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方式。他抬起头看向屈淮，屈淮神色如常，对与高华郡主的所作所为好像并没有什么意见，而是兴致勃勃的观看着一场好戏。季承垂下眼眸，开始思索捉摸着屈淮与高华郡主的用意。意图领会自己四姐和师父的每一种互动以及配合。

高华郡主嫌弃的看着城门外的几个站岗士兵，这些人明显已经看到了高华郡主和屈淮，但是并没有什么表示的意思。几个人嘻嘻哈哈一顿笑闹，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个小头目的人率先走了出来。对着屈淮与高华郡主毫无礼节性和诚意的一抱拳，说道：“屈大元帅、高华郡主，今天天气这么好，是什么风把你们两个从长安城的温柔乡给吹过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杨定平与昭华郡主率先想到的会是以德服人，但是高华郡主与屈淮，就只知道什么叫做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强力施予服从条件了。高华郡主冷哼一声，拉起季承的手后退一步。与此同时，屈淮飞快的出手按住了来人的肩膀。随着屈淮干净利落甚至让人没有看清的一扭手，在场的人清楚的听到了来自肩关节脱臼和那人的惨叫声。

高华郡主嫌弃的看着被屈淮压制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大言不惭的跟老娘说话？”

城门，原本就是人流进进出出的地方。高华郡主与屈淮这么一闹，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屈淮冷淡的绷着脸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这些人虽然对于城门口发生了什么抱着不小的兴趣。但是屈淮的名声可是传遍整个大梁，一时间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就连那些看门的士兵，都仅仅是小心翼翼的拿着兵刃站成了一排，甚至没有人想到要去扶一扶被屈淮踹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那人。

高华郡主连目光的懒得给予这些人，她气沉丹田，高声说道:“看门的狗都滚，狗主人给老娘滚出来！”

屈淮冷漠的靠在一边的马车上，抬眼看着城门上。从他的角度看不出来城门上到底有没有人。但是无论是他还是高华郡主，亦或是这些守门的人，都知道，会有一位大人物站在那上面。无论是九州元帅还是高华郡主，又或者是平南世子，都是乾州王不敢怠慢的。下马威给一个就算了，要是玩大了，乾州王可不好收场。

果然，着高华郡主发怒没多久，城门上就走下来几个人。为首的人满头头发花白，身形瘦弱，脸上的山羊胡子很有特点。屈淮和高华郡主很快就认出来，这人是乾州王的老师，名唤九太师。自从乾州王封地乾州以来，这位九太师就一直在乾州辅佐着乾州王。这一次乾州王派他出来迎接，也算是给了面子。高华郡主眼睛动都不动，好像没有看见正朝自己走来的九太师一样。屈淮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只有季承睁着眼睛直勾勾的、好奇的看着这个有着一把山羊胡子的老人。

“屈元帅、平南世子、高华郡主一路幸苦。几位打人远道而来，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见谅。”九太师久经风浪，对于这种场面司空见惯，语气都没有办分波动。朝着几人行礼如仪。

高华郡主把眼睛挪到这位九太师身上，问道:“乾州王人呢？”

高华郡主这句话问的便与礼节不和。只要乾州王还想安安分分的当他的乾州王，不想与长安撕破脸皮，也不想和平南王府这个南境的巨头在东南一带互掐，乾州王就不可能不派人来这里控制着场面。否则一个失控，他哭都没有地方哭去。但是如果说让乾州王亲自出来迎接，那么可就有点不对了。要是高华郡主那老爹季世忠来了，乾州王是不敢托大。但是仅仅是高华郡主带着还没有袭爵的平南世子季承来，可就有一点不够了。

面对高华郡主这样子的问话，九太师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他笑眯眯的道:“州王日理万机，维护一方水土，此时尚在忙碌。不过郡主放心，州王也知道几位长途跋涉，自然幸苦。已经吩咐在下备好酒水，为几位接风洗尘。”

高华郡主上前一步，一个巴掌甩在九太师的脸上:“放肆，乾州王乃是大梁的封王。虽然名义上是王，却依旧是陛下的臣子。我等远道而来，是奉着陛下的旨意整合乾州军，重整军纪。陛下的圣旨早就已经传到乾州，如今我等之至，则陛下旨意之至。乾州王对此竟然毫无表示，你们乾州是要反了吗？”

九太师刚刚被高华郡主蹬鼻子上脸的打了一巴掌，又被高华郡主如此高的帽子扣到头上，一时间也不由得心头火起。只是他也听说过这位高华郡主性情泼辣蛮不讲理，也知道此时不能与高华郡主计较。高华郡主的借口找得好，梁帝一搬出来，要是他九太师再说的有些不对，可就是大事故了。不说别的，乾州，可是没有什么要作为地方代表第一个明目张胆的与中央抗衡的打算。

“高华郡主息怒。”九太师刚刚受辱，此时不方便说话。九太师身后一人便上前一步，接过了高华郡主的话:“圣上的旨意自然早已经到达乾州。封王的态度也绝对没有任何与圣上不符的意思。但是州王今日确实忙碌，所以才派了臣几个在这里迎接。不想为了不扰民，我等没有提前布置交通，这才来的迟了。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了，还请郡主见谅。但是也请郡主放心，州王自会亲备宴席为几位接风洗尘。还请几位整理行装，与臣进城。”

高华郡主挑着眉头看着这人。这人看起来颇为年轻，不过而立之年。然而神态之间的沉稳，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人看出此人并非池中之物。高华郡主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一抱拳，道:“臣乃乾州州守，半月前刚刚上任。”

“乾州州守……”高华郡主笑笑，她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州守，一直是长安中央任命，与州王可没有什么关系。自然而然，他们也不效忠于州王。在各处封地上，州守与封王可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地方。能够让这两人和平相处，实在难入登天。除了以洗王为首的几个典范，高华郡主可还没有听说过哪里的州守与封王是相安无事的。但是这位州守实在年轻，只怕在乾州也是人微言轻，并没有什么分量。要不然也不会是九太师为首迎接了。

“好。”屈淮出言插嘴:“既然如此，高华郡主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州守请。”

长安城，长公主府。

曲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向哲，不发一言，向哲受不了这样子的沉默，出言问道:“图钰国使团安排的怎么样了？”

曲容把身体放松几分:“端王对于这件事情很是重视，端王府里的那些幕僚天天为他出谋划策。现在已经在商议详细的通商细节了。如果不出意外，端王这一次应该能把事情办好。”

向哲拿起茶盏:“出不出意外我不知道，但是有没有端倪，就太容易看出来了。南境应该已经安排着将一些东西送往洗王的封地了吧。也不知道高华君主不在，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曲容道:“高华郡主就算不在，平南王府也有能人众多。这点就不劳烦国师操心了。”

向哲轻抿一口茶水:“图钰国使臣访梁，最大的目的，并不是这一笔生意。他们要的，是长期与大梁中土的外交。但是他们竟然舍本逐末，愿意与昭华郡主进行那样子的交易，实在让我意外。”

曲容略带几分嘲讽的说道:“什么时候，渝国国师在我大梁可以如此手眼通天了。这些东西，说起来头头是道。”

向哲问道:“难道长公主就没有一点疑惑之处吗？”

曲容皱皱眉头:“他们助我等，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回到图钰国。到那个时候，大梁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能有什么算盘？”

向哲点点头:“说的也是，长公主难得主动叫我过来，目的也不应该是这件事情。”

曲容把桌子上的卷宗推到向哲面前:“你们渝国的新法，真是有声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