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南遥

从崇明殿回来，屈淮连九州元帅府都没有回，直接去了铜雀楼。云湘听到楼下的声响，从房间中走出来。屈淮把她拉回房间，转身关上房门。

云湘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屈淮，屈淮把她拉倒床边坐下:“我明天走，这段时间你料理一下我那。”

云湘问道:“你去哪？湖州？”

屈淮自己拉开柜子收拾必要的衣物，他最近在长安城中的时间大部分都呆在了铜雀楼，常用的东西早就都挪到了这里。他一边收拾一边回答云湘的话:“湖州和凉州已经稳定下来，我不用再过去。这一次我去乾州。”

“走多久？”云湘站起来帮着屈淮收拾东西，屈淮必要的东西并不多，多是衣物，收拾起来也简单。但是屈淮的衣服一向都是云湘打理，屈淮自己还未必收拾的完整。

“不知道。”既然云湘上手，屈淮理所当然的坐回床上看着。他一向认为自己不适合干这种事，以前穷的时候没衣服不用收拾，现在衣服多了，什么腰带配饰全出来了，他自己都懒得管那么多。偏偏动不动就参加什么重大场合，还不能不收拾。现在有人服其劳，他自然放手。

“大约呢？”云湘很不喜欢屈淮这种说走就走的态度。

“看乾州王了。他要是给我方便，我就少待几天给他方便。他要是不给我方便，就看我们两个谁能耗得过谁。”屈淮拿起床边放置的书卷，随意的翻看着。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云湘把东西收拾好，在屈淮身边坐下。

屈淮翻看着书卷:“此去乾州，山遥水远。这一次我带季承走，你不用管他。九州元帅府自然有人照料，有事你就去看看，没事你就在这待着。最主要的，是你要帮我盯着这长安城里的动静。”

云湘皱皱眉头:“我？”

屈淮把书放下:“长安城中最近人多眼杂，你没有发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来你这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单独联系了吗？陛下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轶合王已经浮出水面，长安城安稳不了太久。镇北侯府的人这段时间会全部陷入沉默，有些甚至会离开长安。我需要你。”

屈淮说的足够清楚，云湘却依旧觉得不对劲:“我一直待在这铜雀楼，怎么帮你？这种事情，你最好还是吩咐军令司的人。九州元帅府我尚可以看到，这朝堂上的风起云涌，距离我的视线实在有些遥远。”

“走的是军令司的消息渠道，但是由你负责甄别。”屈淮耐心的解释:“军令司为我收集消息，为我传递情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军令司中的人不一定有你了解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我要的是一个情报选择的工作。”

云湘嘲弄道:“你这么信任我？杨总帅不是比我更适合帮你做这种事情吗？”

屈淮道:“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不拜托杨定平。”

云湘挑眉:“我是哪的人我记得你已经知道了。昭华郡主会不告诉杨定平？还是你这么相信我？我的嘴可没有那么严。”

“你聪明啊。”屈淮显得无比自信并且信任云湘:“聪明人不会办蠢事。”

云湘冷哼:“怎么说？”

屈淮道:“平南王府让你到我身边来，必然有你们的目的对不对。而美人一不求财二不害命，反而为我夜夜红袖添香，美人在怀，温香再侧。想来是有求于我，那么，美人应当如何呢？而且美人不是说过，你是我的人吗？”

云湘站起身来走到屈淮面前，伸手挑起屈淮的下巴:“那就请屈元帅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屈淮伸手环上她的腰，手上用力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别玩火。”

平南王府。

高华郡主努力的屏住呼吸，一口气把碗里黑乎乎的要汁吞了下去。殷华郡主坐在一边监视着她，高华郡主张开眼睛苦巴巴的看着殷华郡主。殷华郡主把手里的蜜饯递过去，高华郡主赶紧把蜜饯放进嘴里，才冲淡了药的苦味。

“多大的人了，吃个药还怕苦。”殷华郡主把手里的药碗放到一边。

高华郡主撇撇嘴，把眼光移到站在一边的昭华郡主身上:“二姐，想什么呢？”

高华郡主的声音打断了昭华郡主的思绪。昭华郡主转过身来看着高华郡主:“你现在伤势怎么样了？”

高华郡主直接以行动回答了昭华郡主的问题。她在殷华郡主的惊呼中直接揭开被子从床上下到了地上，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甚至还做了几个动作表示自己恢复的非常好。

殷华郡主赶紧扶住高华郡主:“你做什么？太医不是说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下床吗？你要吓死我还是要气死我？昭华，还有你，她年轻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殷华郡主一顿训斥，成功换来高华郡主一个白眼和昭华郡主的无动于衷。高华郡主转过身把殷华郡主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长姐，太医针对的是常人。你妹妹我拿的了枪扛得了旗，哪有那么娇弱？而且太医说的是不要剧烈运动，不是只能躺着吧。”

殷华郡主怒道:“你是拿的了枪扛得了旗，但是你的身子就不是身子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要是不好好调养，你将来怎么办？你能打一辈子仗吗？你将来嫁人生子，影响的可都是你自己！”

高华郡主的脾气又上来了:“鬼知道仗能打多久。他娘的战火一辈子不停老娘岂不是就要打一辈子的仗。那药不是也天天喝着吗？有没有用就不是老娘我能说了算的吧。”

殷华郡主刚想要训斥高华郡主的言语，又想到她有伤在身，心里便是不忍。只能选择性忽略高华郡主前半段话，说道:“那药只能调理至你每月月事没有大的痛苦，别的却都没有办法，始终是治标不治本。”

昭华郡主插嘴道:“有治本的方法。”看着殷华郡主的目光看过来，昭华郡主才继续说道:“南境女帅，高华郡主，本来就没有什么嫁人生子的可能性。高华说得对，战火一日不息，她就一天没有安宁的日子。而南境的战火，自从我平南王府镇守南境起，似乎就没有停息过。我平南王府之前之后，也不会永远安宁。谁也不能保证，我们在世之时，会不会有大的战事爆发，我们会不会戎马一生。”

高华郡主摊摊手:“说得对啊。没见过哪个领兵打仗的回家生孩子吧。行了我的长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现在无论是南境还是平南帅府，都需要我回去啊。就像现在长安需要顾府，顾府需要顾尚书一样，平南帅府也需要有人回去主持大局了。陛下把二姐拖在这里不让她回去，我就不能继续安逸的在这里待着了。要不然我的伤是养好了，丢了别的可就不好了。姓阴的那个孙子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干了点什么没有，云久和东穆那两个混蛋他娘的也给老娘报喜不报忧。再不让老娘回去，老娘自己都能被自己给烦死。”

昭华郡主阻止了殷华郡主还要继续说的话:“既然如此，你就准备准备。屈淮离开长安的时候，你与他一起走，你们到了乾州之后再分开。一来你们两个一路上可以有一个照应，二来也表示我平南王府的立场。”

高华郡主点点头:“我知道。屈淮知道吗？他怎么说？”

昭华郡主道:“这是曲凤城的意思，屈淮没有意见。屈淮自己也很希望你与他同行，那对于乾州王来说，应该会带来不小的压力。”

高华郡主昂首一笑:“一个九州元帅，一个南境女将，真是看得起他乾州王。老娘就不信了，乾州王就算有通天的本领，凭着他那地理位置，还能干出点什么？”

乾州位处大梁东南部，被湖州与凉州同大梁中部隔开。那里往西只与湖州和凉州直接接壤，再往东就是东藩。所以屈淮在湖州和凉州练兵的时候，就没有怎么担心过乾州。事实上，乾州也的却不能算是难啃的骨头。只要乾州王识点眼色，就应该明白以他的地理位置是没有办法与屈淮抗衡的。但是就目前来看，这位乾州王的眼神可不怎么好。

屈淮从湖州前往长安准备参加球猎之时所遇到的那些人，可并不排除这位乾州王的嫌疑。

殷华郡主知道自己的两个妹妹又要商量与军政有关的事情。虽然平南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把她当外人，但是她毕竟也已经出嫁，夫家又实在敏感。所以她也不准备多留，嘱咐了高华郡主与昭华郡主几句，便也走了。昭华郡主等到殷华郡主走了之后，才朝着高华郡主问道:“怨我吗？”

高华郡主对着昭华郡主翻一个白眼:“不怨。”

昭华郡主道:“这一次回到南境，路途长远。你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是这一路上也不要太过颠簸，还是乘坐马车。虽然颠簸之苦免不了，也总好过骑马。”

“停停停停停！”高华郡主赶紧打断昭华郡主大有滔滔不绝之势的唠叨:“这些我都知道，坐马车，坐马车。还要别的呢？”

昭华郡主道:“东南一代，乾州事关重大。只要处理了乾州，东南军政便天翻地覆。所以屈淮此行，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乾州与湖州和凉州都不同，那是有着封王的地界，情况必然比凉州和湖州更加复杂。屈淮虽然手段不凡，但是他的身份与我们毕竟不同。在乾州王这一类封王眼里，我们平南王府的地位还是不同的。所以你这一次和屈淮一起去，能够帮得上班屈淮的，一定要不辞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