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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弓弦急
高华郡主率先发难,不过几个旗帜变化的功夫,两队人马便已经分开,甚至让眼力稍微弱上几分的人都看不清楚场上的队形是如何转化的。高华郡主手中旗帜翻飞几下,已经形成了进攻的架势。屈淮不甘示弱,亦是手中翻飞,已经形成了相应的防御阵型。
将烈沉默的看着场中两队阵型的变化,和坐在自己对面的齐鹏程对视一眼。将烈面色如常,齐鹏程却是微微皱眉。
苏然好容易在这件事情上动用了他珍贵的大脑:“这干什么呢?示威?”
齐鹏程嫌弃的看了苏然一眼:“你觉得示威是这个架势吗?”
苏然吸一口气就要和齐鹏程理论理论,被向哲在桌子下面用手按住。向哲警告的看着苏然:“不要惹事,我们还要在大梁待很长时间,过分引人注目对我们不利。从将烈的神情来看,演练的这些人显然没有达到平南王府直属军的水准,否则他不会对我们没有表示。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这些人训练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这样子已经出乎意料。不过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应该不是向我们示威,而是向大梁的其余人展示。否则现在场上的就不会是这些人,而是军令司和平南王府直属军的精锐了。”
苏然撇撇嘴,也学着向哲压低声音,甚至连身子也不动,声音低的让齐鹏程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这有什么关系?我看整个大梁,拿得出手的军队也就这两三只,成的了什么气候?”
向哲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什么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达成的。若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我们不保证将来大量的军事实力是否依旧如同往常。”
苏然不屑而谨慎的朝着坐在上首的粱帝和赵贵妃看了一眼,道:“我就没见过对于自己国家军事实力这么不了解的皇帝。底下那些武将都已经有点浮动了,他到是稳如泰山。也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不知者无畏。”
向哲示意一边齐鹏程停止和将烈的互动一边回答苏然:“大梁传承时间极长,礼制很是完善,但各种制度却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再适用于今日。就像以往,大梁的天子从来不出巡各州,都是各州州王前往长安朝拜。一旦战火燃起,州王的军队也将全部由天字号令。所以久而久之,粱天子对于各州军队的管理便越发不关注,只要军权在手,便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却不知正是这样的手段,才使得粱帝今日甚至不明白大梁实际的战力有多少,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以为大梁天下无敌。”
苏然挖苦道:“我看啊,是镇守边境的那几个封王将军太强,搞得州王都没有用武之地,自然就偷懒了。”
向哲问道:“那你认为,为什么大梁镇守南境和北境的都是藩王,带出来的兵却如此不一样?”
苏然连连哀呼:“师兄,我就嘴贱一提,你不用这么认真吧。”向哲威胁似得看着苏然,苏然赶紧松口:“其实这就是大梁在还没有这么......嗯......没脑子的皇帝的时候的智慧了。镇北候和平南王呢,都是世袭的藩王。平南王的历史还短一点,镇北候可是都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这最初的镇北候和平南王,真是家风正统,忠君爱国。自从在北境和南境站稳脚跟之后,更是注重对于部下和子女的教育,对于自己封地的政治也不曾忽视。还有我们渝国和狄戎还有北境的那些倭寇时不时送他们点惊喜,他们怎么可能不强吗?”
向哲正准备回答苏然的话,场中的局面就再度发现了变化。在之前他与苏然交谈的这一段时间里,屈淮已经和高华郡主模拟了几个场景。屈淮在大局把握和方向控制上更胜一筹,高华郡主却擅长出其不意,双方你来我往,倒也精彩。但不过片刻的功夫,二人就转化了方式,倒是一下子吸引了向哲的目光。
“这在大梁有先例吗?”向哲对着齐鹏程问道。
从这些人一上场,向哲就很明显的看出来这两对人都不能算作是同一兵种。有负责进攻的长矛手,有负责防御的盾牌手,更有其余负责各项事宜的兵种,明显是两只经过搭配的军队。但是向哲却没有想到,这些不同方向的兵种并不是在整个军队中以单位进行配合,而是各自组合形成小组,一组五人与敌方抗衡。
齐鹏程道:“这应该是大梁北境独有的练兵方法。大梁北境临海,最常要面对的敌人就是海上时常出没的倭寇。根据倭寇的弱点,北境研究出了这种作战方法,团队配合默契无间,有效的最大化杀伤力,最小化损伤力。国师发现没有,这么做的都是屈淮训练的两州军,而高华郡主训练的直属军却并不是这样,只是相应的分散团队,做出了一些调整。”
苏然心说我去你们就不能安安静静看个热闹,干什么都能说出这么一堆来。但是向哲和齐鹏程两个人并没有苏然这样的想法。向哲接口道:“南境与北境所要面对的敌人不同,主要的练兵方向自然也不同。但是显而易见,屈淮的这种方法在面对特定的敌人或者特定的局面之时,会取到很好的作用。但是在大规模的战场上,很可能就会相应的受到一些限制。”
齐鹏程点头道:“高华郡主的应对方式也不错,着重抓住了屈淮这些小队人少的缺陷,专门分散各小队。但是屈淮的变化应对方式看起来更加有效,五人配合无间,一时间也级难攻破。”
苏然正想问问这说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哪一支队伍会赢,就看见刚刚退下没多久的军令司掌旗的人又跑了上去,他索性乖乖闭嘴,只睁开眼睛看着。
那人上场之后,高华郡主和屈淮甚至连眼神上或者手势上的交流都没有。两人不约而同的拿出不同颜色的旗帜向上挥舞一下,两队人马在简单的碰撞之后飞快的散开,原地立正待命。那人手中旗帜两边各自翻飞几下,两队人马便如同退潮的海水,片刻间便退出了场地。
屈淮向着挥旗那人做个手势,示意他带队回外围,随即和高华郡主一同向前行去,粱帝很配合的大笑着给予鼓励。
“哈哈,屈淮、高华,你们两个可真是有些本事。这才几天的功夫,原本被一群御史大夫指控军纪、军容、军力的两州军就恢复了现在的水准,你们两个功不可没。”
高华郡主差点没笑出来,这也能用“恢复”这个词,但是她识趣,对着粱帝行礼道:“陛下谬赞了,这全是屈元帅的功劳,高华不敢居功。”
粱帝道:“哎,高华可不能这么说,满朝上下谁人不知你高华郡主的风采。贵妃,这个大功你可得替朕记着,将来高华出嫁,朕一定对得起她的功劳。屈淮啊,至于你的赏赐,回长安再说。”
高华郡主心知粱帝的意思,只得与屈淮一同行礼谢恩,退回自己的位子。粱帝随即站起说了几句过场之言,便身先士卒,带着护卫禁军入了林子狩猎去了。其余宗亲武将也一同站起,陪着粱帝纵马去了。屈淮更是打着头阵,替粱帝探清情况。而禁军首领叶航则带着人守在原地,一来恭候粱帝带队回归,二来保护场所安全。
昭华郡主的目光不经意间和将烈对上,只得点头示意。将烈也带着人与恰好与粱帝相反的地方狩猎去了,只留下渝国使馆的人在座位上做了个满满当当,没有一个人下场。
杨定平对着还没走的几人道:“昭华,一会你跟在宗亲周围看着。高华,你和皇子们一起,武将不用管。屈淮打头阵,我断后,一有什么,千万要随机应变,明白吗?”
高华郡主抱怨一句:“啰嗦。”自顾自骑马追了上去,她与昭华郡主具是一身骑装,此时坐在马上,更显英姿飒爽。昭华郡主抱歉的看了杨定平一眼,示意自己明白了,也跟着高华郡主纵马去了。杨定平无奈的摇摇头,纵马带着人在最后收尾。
昭华郡主按照杨定平说的,并没有往粱帝身边凑热闹,而是与宗亲一起。只是现在尚没有进入密林深处,大部队便也没有怎么分散进行狩猎,宗亲皇子们大多数还是与粱帝一道。林子里除了时不时响起的几声鸟鸣和这一对人的马蹄声与交谈声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声音。
昭华郡主越是深入,便越觉得不对。按照常理,往年走到这个地方已经可以看见野兔、野鸡等动物出没,再往后便是獐子、野猪等物,最深处甚至可以听到虎啸之声。但是现在已经进入林子这么长时间,昭华郡主还没有看见出没的动物,这实在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屈淮和几位深谙此道的武将也面色沉重,大多提起几分警觉,只有部分宗亲与粱帝依旧是一副毫无准备的样子。昭华郡主勒马停下仔细观察,突然觉得耳畔有破风声传来,一只羽箭擦着昭华郡主的脖子划过。昭华郡主胯下马匹受到惊吓,顿时嘶鸣起来。
“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