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强兵计
无论曲容心里怎么计算,林淼堂这件事情的时间最后还是要粱帝说了算。所以即使曲容再怎么样打探,粱帝不口开她就是什么都不可能知道。所以长安城现在,到是还算平静。但是在大梁的南境,可就不是这么一个情况了。那里岂止是热闹,简直是热火朝天。
高华郡主迎着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月光,一脚迈出平南帅府的大门,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就看见门前如同站桩一样站得笔直的人影。
刘普拿着军中统一的白蜡长枪,身材挺直的如同标枪一般。高华郡主差异的挑挑眉:“干嘛?给老娘当门神来了?”
刘普心里可是后悔的不行。上一次那三百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好几天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今天好不容易爬起来了,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可不立马就来了平南帅府门前当门神了。高华郡主是什么人物,怎么会看不穿刘普这点小心思。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个。随意的拍打一下刘普的肩膀,就带着他来到了一贯的训练场地。
经过半个月左右的训练,高华郡主和屈淮一致认为对这群小王八羔子实在是太仁慈了一点。以至于屈淮看着他们的训练强度,都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吃错了药才导致自己下手这么仁慈,他可是一贯的心辣手黑。
于是可以想象,屈淮和高华郡主这两个眼尖人狠下手黑的人物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点什么。
练兵练兵,练的是军人的身手,行伍的配合,军人的胆量,日常的操练和听指挥的能力。说白了,就是伍法、胆气、耳目、手足、营阵。这五项缺一不可。而高华郡主与屈淮,也分别在这几项上花了心思。
伍法这一项,高华郡主可是颇为为难。屈淮所训练的州属军,最大的作用是作为将来开战之时的预备队伍,不到非常时期并没有多少直接面对敌人的时候。所以屈淮自然选择了均衡训练,骑兵、步兵、车兵......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所需要的阵型除了实在偏门的几种,屈淮均是均衡训练。而高华郡主斟酌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以骑兵和步兵的阵营训练为主。毕竟平南帅府可是时不时就要和草原上的骑兵来上一仗舒展筋骨的。
胆气,这东西是军人不能没有的,但是还真不能太大。高华郡主和屈淮都是战场上面下来的人,屈淮更是多少战役杀伐出来的元帅,自然知道这胆气的重要性。辨真操,循士情,公赏罚,定军礼,种种种种可谓是煞费苦心。
耳目,一向是最容易训练也最关键的地方。观旗语,听锣鼓,样样都要求一个不错。否则在战场上,一个失误就有可能万劫不复。为此,高华郡主特意从直属军中抽调了一部分过去训练常驻军的耳目,屈淮亦是如此行事。
至于手足,这可就真是到了高华郡主最擅长的部分。先是进行分类,按照各自的长处确定使用的武器以及在战场上所承担的作用。这可是个大工程。不说屈淮那懒人是怎么办的,就是高华郡主天天过目盖章也快要累的直接趴在地上。分好类之后,麻烦才刚刚开始。什么弓箭手长矛手火器手盾牌手的训练全部在这个时候开始。搞得整个平南帅府立马有一种缺乏人才的感觉。
到了营阵这一块,高华郡主和屈淮就开始经验结合实践。前人的兵书一本本地送到夜学,有不明白的立刻请教。随时还可以来一个实地模拟演练,场操行营野营是用尽一切办法尽可能达到最标准的情况了。
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即便是高华郡主的身体素质都有几分吃不消,更不要说那些屈淮口中的:“小王八羔子”了。
想要保证每一项训练有效准确的完成,自然要有极为严明的军规。屈淮在这方面显示出来他独到的才能,事无巨细,凡是屈淮与高华郡主知道的想到的,就没有一个不曾写到军规之上的。再加上实行连坐,演练如战时的制度,高华郡主与屈淮迅速的以铁血的手段奠定了这一套新军规如山稳重的地位。好在军规赏罚分明,制度完备,且每一条都讲解了一个清楚,所以也没有人明确的表示反抗。就算是有,也在高华郡主与屈淮的铁血手腕下灭了个干干净净。
而高华郡主与屈淮对于士兵这套军规的程度也做出了要求。现在南境的常驻军和两州军每天早晨洗涮完毕穿好衣服集结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操场上背军规。一旦发现有滥竽充数者,立马五十军棍伺候,同组连坐。
在这种高强度严要求的情况下,取得的效果自然也是喜闻乐见。屈淮已经在准备,在大梁境内大肆推广这种练兵方法。但是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让屈淮打起了回京的主意。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由盛夏转到了秋天。九月秋猎,也即将拉开帷幕。
在与高华郡主商议过后,屈淮决定,半月之后,将带着刚刚训练出起色的两州军的部分精锐,前往长安。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粱帝对于林淼堂的处置方法,也实在是让曲容大开眼界。
按照当时大梁的制度,长公主会在每月十五进宫请安,当晚也会和太后、皇上、皇后及各位公主一起举行小规模的家宴。如果到了如同八月十五这样子的正日子,还会安排宗室同乐,百官同庆。但是曲容万万没有想到,在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家宴之上,她有幸亲眼目睹林淼堂下位的缘由。
说是目睹,其实也不准确。因为曲容并未出阁的缘故,这种事情皇后当然不会让曲容看见。原因很简单,林淼堂,与宫里正得宠的珍贵人,做出了私通这种扰乱宫闱的丑事。
太书苑,一直以来都是皇子读书的地方。为了方便,当然也是在皇宫内的。林淼堂现在担任着六皇子太傅的职位,每日早起入宫傍晚方出。今日曲容与粱帝等人正在宴饮,就有宦官来报,说是已经到了宫门关闭的时辰,林淼堂却还没有出来。粱帝本来也不以为意,只当是林淼堂与六皇子探讨学问忘了时辰,派人去太书苑寻找了。但是既没有在太书苑找到人也没有在六皇子处找到人的时候,粱帝就知道有点不对劲了。
在六皇子处没有找到人这不算什么。关键是,有人在顾淑妃所居的安常宫中,见到了林淼堂的身影。
粱帝闻言自是大怒,急忙带着人就往顾淑妃所居的安常宫中走去。曲容想想自己在宫中表现的一贯木讷的性情,便也装作不晓世事一样跟着前往了安常宫。
到了安常宫中,见到顾淑妃衣饰整齐,曲容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淑妃乃一宫主位,安常宫里自然也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宫中的老人惠嫔和粱帝最近正宠爱的珍贵人也住在安常宫里。这一次出事的,便是这位珍贵人。
顾淑妃跪在安常宫的主殿里对着粱帝和梁后请罪。她身后跪着的是衣衫不整的珍贵人和林淼堂。曲容与还留在长安城中的几位长公主跪在安常宫外面,沉默的听着粱帝愤怒的吼声和林淼堂以及珍贵人的声辩之言。
曲容很清楚,这是什么样子的把戏。后宫的女人,用来用去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招。不过不知道皇后明不明白,这一次她帮着粱帝处置了林淼堂,会损失一些什么。
安排后宫里的这些事情,粱帝可不拿手。但是好就好在他有一个精通后宫之术的皇后。根据曲容得到的消息,粱帝在邢刚与赵坤向他禀报林淼堂之事没有几天,就急急忙忙的来到他很久都没有踏入的景仁宫,与皇后商量事情去了。看着今天这场好戏,曲容当然知道粱帝与皇后商量的是什么了。
粱帝要对付林淼堂,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以粱帝的心机,如何会不在林淼堂身上留下让自己控制的把柄。但是粱帝为什么一定要皇后来做这件事情,可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党争的平衡已经岌岌可危,夺嫡的平衡很快就会建立。从粱帝的角度来说,他一定会最先考虑身为他嫡子的二皇子,也就是皇后的儿子。但是二皇子虽然是嫡子,但是他母族的强势也让粱帝忌惮,尤其是在皇后并不是一心向着他的时候,粱帝的忌惮就越发严重。
其实粱帝做得很简单,他只是对皇后许诺,解决林淼堂,就立二皇子为太子而已。这个多年来丧失丈夫宠爱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的母亲,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一答应,就丧失了她身为一个妻子在粱帝心中应有的地位。
皇后忘了,在粱帝心里,她最应该是一个妻子,其次才是一个母亲。她更加忘了,她是国母。但是她最不该的,就是忽略粱帝多疑的品性。
粱帝一路从夺嫡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对于夺嫡有着本能的忌惮。但是他更加忌惮的是,他的儿子会在夺嫡的过程中威胁到他的皇权。皇后今天可以为了二皇子太子的位子帮粱帝除去林淼堂,明天未必不可以为了儿子的皇位而对粱帝痛下杀手。
这才是粱帝,对于皇后的考验。但是很可惜,皇后,并没有准确的体会到粱帝的意思。因为她的愚蠢,她的儿子,已经与原本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