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闹剧一场
在三个小贩在铜雀楼门口讨论渝国国师师弟和大梁九州元帅的风流韵事的第二天,长安城中就发生了命案。
崔姨此刻已经不是想哭了,她是真的哭了。
屈元帅啊,您留宿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事情发生在今天早晨,几个昨天来的和没来的渝国使团的人一股脑的冲进来就要见云湘姑娘。大吵大闹的非要让云湘姑娘下来,不然就砸场子。她这铜雀楼又没什么大的后台,当然也不敢硬拦着。这么一来云湘姑娘自然也在房里待不安稳,从房里走了出来。
谁知道那几个白痴发了什么疯,怎么一见着云湘就激动的跟见着了亲娘似的。还对云湘姑娘拉拉扯扯的,云湘当然不能就这么跟他们走啊,她也不敢就这样让他们把云湘拉走啊。两拨人马都快打起来了,然后云湘姑娘的房门就开了,屈元帅衣冠不整的走了出来……
然后,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啊!
屈元帅,您办事也太干净利落了。那渝国使团的人才说了两句话的功夫,怎么脖子就错位了?不过那俩人也是自己找死,竟然说什么“屈元帅您的好心我们苏大人已经知道了,这才让我们来接云湘姑娘。”的话。
天,屈元帅有什么好心?她怎么不知道?不过她现在倒是知道云湘对屈元帅的重要性了。
崔姨现在很头疼,比崔姨更头疼的是京兆尹邢刚。你说这案子该怎么办吗?一边是深得皇上宠信的九州元帅屈淮,一边是刚进京没多久的渝国使团。哪边都不能得罪啊!九州元帅官职比他高了不是一点半点,渝国使团的面子也不是他能不顾的。
邢刚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大清早刚睡醒没多久就听见手下人来报说出事了。问清楚是什么事之后,他脸都没洗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现在的状况是:九州元帅屈淮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渝国使团也没有一点要在人家的地方上息事宁人的意思。当事人云湘姑娘靠着屈淮一脸委屈,也没有要出来说个话的意思。铜雀楼的老板娘崔姨还在心疼她那被九州元帅打坏的桌椅……
邢刚现在十分想哭。
就在几方人马争执不下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令司总帅杨定平提出了一个解决事情的好办法,那就是进宫面圣。这个办法显然得到了众人一致的支持,这点从他们都不在邢刚耳朵边喋喋不休就能看出来。而九州元帅?他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就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得邢刚心里毛毛的。
邢刚发誓,京城里常说的九州元帅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绝对是修饰词汇。这明明就是一张彻头彻尾的嘲讽脸!
但是为什么他也要一起跟着面圣啊?
杨定平在拉着邢刚走之前回头看向一个地方,东穆得了他的眼神,转身前往渝国使馆守株待兔。
梁帝皱眉看着跪在底下的一群人,屈淮毫无一点自己做错了事的觉悟,所有人里就他腰挺得最直,而且还穿着常服,看来真是从温柔乡里起来的。那几个渝国使团的人一脸悲愤,可他好像一个都没见过,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屈淮总算还有点分寸。不过邢刚怎么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还有杨定平,他是来这凑人数的吗?但人也够多了,不用你在这显得声势浩大。
朝还没来得及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梁帝此时的心情也并不十分美好。他随意的往后座上一靠,让屈淮和渝国使团的人各自说说经过。就准备看戏和演戏了。
红脸是要有的,白脸也是必不可少的。屈淮这些年没少办出这种事,梁帝早就有了处理屈淮所犯下的事的办法。
渝国使团的人地位都不高,这次去铜雀楼也只是听到消息准备讨好一下苏然。毕竟苏然是国师的师弟,他们自然以为讨好了苏然就是讨好了向哲。但是现在在御前,他们却都不敢说话了。只能期望派去传信的人脚步快点,能让国师或者齐大人快点赶过来。
但他的期望只能是奢望了。
东穆一掌拍昏前来送信的人,把人拖入小巷。又吩咐了人去渝国使馆传话,说是长公主即将过寿,各位大臣都或多或少送了些礼,这些人早晨出去闲逛恰好碰上,现在正在帮忙,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也怪这群白痴鬼迷心窍,不愿意他人抢了功劳,否则只要有一个人还知道这件事,东穆就不能这样方便的把事情处理了。
杨定平倒还算是有点本事,能混得进去渝国使馆,知道他们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东穆心想。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上的管家张叔也拉了几个负责渝国使团采买的人帮忙搬货。还特意吩咐人去渝国使馆说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京郊。
这里据长安城不远,但全忠的眼线也放不到这里来。若不是顾忌着全忠在长安城里的眼线,昭华郡主也用不着折腾这样一场闹剧。
马上的人看看日头,算算时辰,打马向长安城内行去。在快到平南王府的时候开始不要命的大喊:“南境高华郡主急信!”
梁帝皱着眉听着渝国使团的人毫无意义的辩解。在他心里渝国使团已经被判了死罪。
在九州元帅屈淮言简意赅的叙述完整件事情之后,渝国使团就被大梁人的无耻震惊了。确切的说,他们是被这满殿大梁官员的无耻震惊了。
明明最多也就是个渝国国师的师弟和九州元帅抢女人的事,这还得是在苏然愿意背这个锅的情况下。怎么九州元帅三言两语一说,就成了他们渝国使团的人藐视大梁官员,轻慢皇家威严的大事了?
最可恨的是那个杨定平,明明是最后一个来的甚至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每一次开口说话都把他们渝国使团往坑里带呢?还有那个京兆尹邢刚,杨定平问他什么他都说对,一步一步的把他们往坑里引。梁帝看着他们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冷,这让被渝国使团推出来答话的人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国师和齐大人怎么还不来?他的背后已经全是冷汗。
“梁帝明鉴,我们渝国对大梁绝对是一腔赤诚,绝无二心……”他悄悄把手背上的汗擦了擦,继续说道。
全忠的义子全敬从殿外走进来,附在全忠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全忠点点头,示意他先下去。上前两步把消息送到梁帝的耳中。
“昭华?她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说?没看见上朝都给耽搁了吗?”梁帝有点不悦。
全忠低眉顺眼的劝道:“奴才估计是昨天那事有了新进展,要么郡主也不至于如此不知礼数。陛下还是见见吧。”
梁帝点点头,若有所思:“让她进来。”
昭华郡主快步进殿,看见殿内众多的人时明显愣了一下。她来的匆忙,身上和屈淮一样是一身常服劲装,这让她在梁帝眼中显得分外无礼。
全忠察颜观色,急忙上来引见:“昭华郡主,这位是杨定平杨元帅,这位屈淮屈元帅您是知道的。这位是京兆尹邢刚邢大人。至于这些,是渝国使团的人。各位,还不见过平南王府昭华郡主。”
南境上次那场战事闹得轰轰烈烈,整个京城就没有不知道昭华郡主的,就连渝国使团众人也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没见过真人罢了,如今见了,自然是好一番客套。
因为昭华郡主进殿而被打断了言语的渝国使臣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因为那位刚刚进殿的昭华郡主,正拿一种极为仇视的眼光看着他们渝国使团的人。
昭华郡主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滔天怒火一样。这让屈淮和杨定平不禁暗赞了一声昭华郡主的演技之高超。
昭华郡主把头猛得一扭,向前跪下:“臣昭华有要事要报,请陛下摒退左右。”
梁帝看着昭华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当下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只留了昭华在殿中。
昭华郡主像昨天一样拿出一封南境高华郡主送来的急信。内容直指渝国挑唆天狼部落一统草原,与渝国一起准备进攻大梁南境。并且推断这次渝国使团入梁根本不是为了求亲,而是专门来探大梁的深浅来了。
梁帝气的双手直颤,拍着桌案问道:“昭华,这信从南境到长安需要多久?”
“以南境军报的传递速度送达,最多不超过两天就能到了京城。”昭华郡主报出早就想好的数字。
梁帝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平南王府的军报传递速度还算正常,到不用担心。他随即问道:“所以大梁现在发兵,还能来得及?”
昭华郡主斟酌了一下:“回陛下,战事往往说起就起,一个错失先机就可能造成战事的失败。昭华认为,我们此刻还是应该从南境发兵。陛下放心,高华和长华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必不让渝国和天狼部落的阴谋得逞。”
梁帝的手依旧在颤抖,他还在考虑:“你先出去,让屈淮和杨定平进来。”
昭华郡主抬谋看了一眼梁帝,跪地行礼退下。他还需要一剂猛药来帮他下定决心,而这剂药必须由他信任的人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