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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女媒
杨定平府。
杨定平重新躺回床上,过起他闭门不见客,汤药不离口的日子。刚一下朝,他人才回府,靳清和冼王就先后派人过来慰问。他让景意出去应付,把送来的东西留下,然后请人打道回府。曲容自从早朝之前来到他这里以后就一直没走。在景意的安排下找了个房间休息了。这会杨定平回来,曲容也醒了。
曲容坐在杨定平床边,端过杨定平的药递到杨定平手上:“前面收到消息,说昭华郡主已经出宫了。也多亏了你,还能想出去请昭华郡主和你唱红白脸的法子。你的伤可好些了?”
杨定平端着药碗,嫌药烫,没喝下去,闻言答到:“伤还是那个样子。原本早就应该好了,我现在不是想要偷个清净,就一直让人用药拖着。让这伤慢慢好吧,反正也不着急。想要屈淮和齐鹏程都保全,靠我一个人不行。我在军中、朝中,都是位高权重。我现在又没有什么顾忌,满朝文武,没人会轻易插足我与靳清之中。只有昭华郡主,既有这个身份,也有这个胆量。我只是有些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保齐鹏程。”
杨定平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药:“我信任你,所以不多问你。知道你要做什么,便想如何把这件事做好。昭华信任我,所以也不曾多问,便直接入宫。但你现在总应该告诉我原因了吧。”
曲容道:“齐鹏程本来无足轻重,我也准备用他了结了轶合王府的案子。本来就是他想要算计屈淮。让他自己承担后果是最好。靳清想要现在了结轶合王府一案,未必不是想要保全屈淮。但齐鹏程虽然官职不高,但此行大梁,未尝不是渝国布下的颇为高明的一步棋。此人现在在我们眼下,总比其余人在暗处要更为容易拿捏。而且你与屈淮不和的消息是我们费尽心思放出去的。若不坐实了,岂不是白费力气。”
手中的药终于稍微凉了一点。杨定平直接喝完,把药碗放在一边:“我素来不能清楚你在想些什么。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想要什么。只不过从我们少年相识到现在,你一直不曾让人失望过。”
曲容把他手里的药碗拿过来,把手帕递给他:“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人无完人,你别高看我。”
昭华郡主此时正好进来,杨定平让她直接把门关上。昭华郡主与杨定平并不见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着。等口中不觉渴,才和曲容一样,坐到杨定平旁边。
昭华郡主一坐下便说道:“我看你身上的伤好像又严重了些,怎么弄得。”
杨定平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装样子罢了。伤虽然没好,但我也不可能让它再加重了。”
“虽然知道你自己有分寸,但是我始终也是不放心。”昭华郡主拿出两小瓶药放在床头,道:“这是平南王府的秘药。专门治刀剑之伤的。我从前在战场上受伤都是用这个,效果很好。你也用来试试。”
“多谢了。”杨定平收下,问道:“你见到靳清和冼王了?”
“我只是和靳清说要面圣或者求见太后。靳清自然多问。我顺水推舟,就见到冼王了。”
杨定平问:“冼王可应下了?”,曲容则问:“冼王与靳清现在如何?”
昭华郡主一一作答:“冼王应下,让礼部去斟酌齐鹏程的事情,绝不伤及性命,只是小惩大诫。至于屈淮,也有所安抚。我听他们二人言语之中,冼王与靳清意见并不十分相符。冼王隐隐有越过靳清之意。”
曲容道:“冼王掌管封地一方,是一方之主,如何愿意被一个臣子所掌控。靳清扶持冼王上位,但冼王与他不同心,那么反对靳清的那些人,便会无形之中成为冼王的助力。两方都有惩处,轶合王府的案子恐怕最终也要成为含糊不清的悬案。这也无法。轶合王妃以及世子就算有心也无力,日后皇室再行补偿便是了。不知道冼王准备怎么安抚屈淮?”
昭华郡主看着杨定平,说道:“这件事倒有些我的不是。冼王可能是知道我与杨总帅的过往。近日长安城中传言日甚,冼王可能是为平我之心,也有可能是有别的关于军令司的考虑。他想让云湘脱离乐籍,再给一个高贵的出身,以便于屈淮给云湘一个名分。”
“竟是这种安抚。”杨定平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感叹
昭华郡主道:“云湘原本在铜雀楼时的身份只是伪装,并没什么牵挂。如今冼王提出,我又有与杨定平先前的牵扯,如何也不好拒绝。只好开口,让云湘归入平南王府,算作季氏一脉。与高华同,名入族谱,不入玉碟。算作我的义妹。我也不忍亏待云湘。”
杨定平道:“她本是平南帅府之中,南境草原上的女将。如今却不得不与高门深院有所牵扯,实是我们办事不当的缘故。”
“这件事说到最后也是屈淮去定下。只是此时身份摆在这里,与高华郡主同,昭华郡主这一句话说出来,云湘的身份便与以往大不相同。不可能再没名没分的跟着屈淮。平南王府的女儿,就算屈淮还是九州元帅,做妾室也是委屈。更不要说屈淮现在是四品的执军中郎将,且不知道何时才能官复原职。”曲容并不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随口说两句。
杨定平道:“屈淮在北境时曾娶妻。夫妻感情也能算是和睦。屈淮妻子病逝之后,屈淮多年来虽然红颜知己不少,但府中从未进过新人。郡主写信,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定夺吧。我们的速度,应该比长安的传令官要快一些。”
曲容不想接着纠缠,问道:“南沿乌灵王部世子听封,请求求娶端阳公主的事情如何了?”
昭华郡主道:“冼王与靳清都不愿意明说,只是推诿。但乌德龙人已在长安,便由不得他们不去管。昨日乌德龙给平南王府送了拜贴,我下午还得带着季承见一见他。想起这些,我就十分麻烦。”
杨定平道:“草原狄戎最是难缠。不过乌德龙只是武人,没有太多心思,也好糊弄。郡主摆下酒席,招待一通,别的都别应下也就是了。”
“高华在南境,也是屡屡碰壁。无论是天浪部落还是松狅滩摩尔部都不好应付。松狅滩摩尔部已经将草原上除天浪部落之外的所有部落并入,改名换姓,唤作羌胡部落。与天浪部落分庭抗礼。”
曲容问道:“羌胡?是何意?”
杨定平先于昭华郡主回答道:“是南境的旧语,天生的勇士之意。”
曲容又问:“既然天浪部落与羌胡部落彼此不容,能否……”
昭华郡主听出曲容意思,没等曲容说完,便将其打断:“长公主有所不知。草原上各部落之间,其实争斗一直不断。但草原狄戎都认为,部落之间的争斗,是草原自己的事情。与外人无关。若是外人想要插手,或者是争斗的双方其中一方寻求了外人的帮助,便是草原的叛徒,为草原狄戎所不容。天浪部落此时虽然与羌胡部落掐的猛烈,但毕竟是草原内部事。无论天浪部落还是羌胡部落,都不可以轻信。”
曲容点点头:“是本宫想当然了。”
昭华郡主说:“高华来信,说已经放虎归山,将烈再难寻到。长安如今自顾不暇,靳清和冼王应付群臣,看顾太后与陛下就再无精力。应该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纠缠出逃的质子。现在是一个准世子到了长安,怎么也比那个出逃的将烈有用。”
杨定平道:“你的意思是说,冼王和靳清很有可能扣下乌德龙为质?”
昭华郡主道:“我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依据。况且此时北境不安,南境的平静就更为重要。对于南沿乌灵王部,长安的态度总还是应该以安抚为主的。”
“就要看安抚是安抚成什么样了。”曲容皱起眉头:“就怕他安抚,也是像屈淮一样,拿婚姻来安抚。我原本还担心太后耳根子软,容易轻信了南沿乌灵王部,如今看来,冼王也是危险。”
昭华郡主道:“靳清深知南境草原狄戎的脾性,不会擅主。何况公主出嫁,太后与皇后才是最为主要的主事之人。眼下皇后和太后都不能出面,必然也是要拖一段时间的。”
曲容道:“那就看能拖到什么时候吧。如果能拖到皇兄醒来,就最好了。”
杨定平已有些累,仍是强撑着:“实在是摸不准南沿乌灵王部的脉。不知道他们再想什么,就什么也不敢轻易放了。”
“先且这样吧,让太医院里好好尽心。原本以为,皇兄病着对我们有些好处。如今看来却不尽然。代王未能执政监国,也不能让冼王太过于得意。顾淑妃日夜不辞辛苦的照料着,也不能一直没有起色。”曲容站起身来:“本宫府里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