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元神回功

“原来是这样……”

“因为老朽隐居山间，不问世事，所以江湖中并没有人知道我是你师父。”

洪潇也介绍了自己醒来后的过往经历。

昏目老人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点头。

“仗义每从屠狗辈，无情多是读书人，莫德根这臭小子，的确对你不错。”

洪潇笑了笑。

“反而这个人，你要小心提防。”

洪潇一愣，昏目老人大概地指了指断牙那边。

“虽然大家都在杀人，但以你的洞察与感官，应该分辨的出，有谁是对事不对人，而又有谁，是本身就喜欢杀人……”

“他……”

“师父我眼盲，但心不盲，你要记住，地罗煞的人，没有一个是值得相信托付的，他们的心，就和西域大漠的风沙一样，反覆无常，即便演得再血性，再赤诚，也不能当真……”

洪潇看着眼前一脸正经地昏目老人，没有说什么，继续介绍这段时间在敦煌城内的经历。

“呵呵呵，你知道前来逮捕你的邹昌和莫天良，是谁雇佣的吗？”

“弟子不知。”

“就是你让断牙在客栈里砍死的那帮尼姑的当家人，北海榕觉庵的庵主——黑水神尼，极尘。”

“哦，原来是给他徒弟报仇来了。”

昏目老人一笑。

“她倒不是因为疼惜弟子，而是你坏了她解救白玉僧的计划。”

洪潇听了，倍感意外。

“难道说……”

“这老尼七老八十了，还春心不收，喜欢俊俏郎君，由于她的言传身教，整个儿榕觉庵上下的尼姑都是邹缨齐紫。你要是真被那两个赏金杀将押到了榕觉庵，她不定用什么方式对待你呢……”

“爷爷，什么意思呀？”

一旁的幼璇问道。

“哈哈哈——！乖孙女，现在跟你讲了你也不明白，还是去外面玩儿吧……”

洪潇一笑，心说难怪自己会拜这个老人为师，身上一点刻板和矫情都没有，若是年轻时，行事一定比自己要潇洒百倍。

只可惜了这一双眼睛。

“师父，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

“嗐，师父这双眼睛，生下来就没有黑仁，昏了一辈子了。”

洪潇听了，不禁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你现在有何打算？”

昏目老人问道。

小达摩叹了口气。

“我现在只想找回我的武功，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兴致、也没有资格去想。”

“唉，这也难怪，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你曾经威风八面，手上孽债千条，要你像个百姓一样苟且偷安，那还不如再死一次。”

洪潇连连点头。

昏目老人捋了捋雪白的山羊胡。

“那就让为师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洪潇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惊喜之情。

“师父，您真的可以帮我找回武功？”

“呵呵呵，如果换一个人，见到你这种情况，只会劝你回炉重造，可老朽我这人比较邪性，要不也不会收你这个同样邪性的徒弟。”

“徒儿谢谢师父！”

洪潇从来没觉得自己会笑得如此开心，他再次跪下，磕头带响。

昏目老人弹指一错，两股真气分别冲向洪潇双腿的梁丘穴。

洪潇当即大腿一阵麻胀，不自觉地站立起来。

“我不是说了嘛，咱师徒俩自打相识起，贵乎知心，从来不讲这些，你再如此，老朽我可不管你了……”

“是！”

虽然昏目老人是笑着说的，但洪潇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生怕他真的改变主意。

“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呵呵，还真是急性子……放心，我方才在石窟外扶你起来时，就已经把你的状况摸了个十之八九：你的筋骨一直都完好无损，只是在被人下巫术的同时封住了三脉七轮，身上的武功一丝一毫也没被废损。”

“至于少林老方丈悟远的建议，虽然很中肯，不过也跟废话没什么差别。”

洪潇这下彻底放心，浑身每一处细胞都变得格外兴奋。

“为师会先用内力唤醒你体内的洗髓经真气，再配合指玄功之力，将其导引回你的阴、中、阳三条气脉里，然后从脐轮开始，一路途径心、喉、眉、顶四大轮，直至最高点‘梵穴轮’，待九元通明之后，再全部转回到会阴‘海底轮’，就这样折腾三个来回，到时你不仅心智内力重新通透，还很可能恢复记忆！”

洪潇喜不自胜，他只可惜于眼前这个老人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狂喜与感激。

“那弟子要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安心地背诵陈抟大师的‘蛰龙法’口诀，其他的，交给为师，不出三天，为师保你重回当年之神勇。”

就这样，熟悉莫高窟地形的昏目老人，找了一处最隐蔽的双生佛祖密室，和洪潇展开了真气对流。

这双生佛密室，就相当于流沙客栈的地囊一般，不在这儿呆上个三年五载的，根本发现不了这玄妙的暗格儿，这也是为什么龙依莎去了好几次莫高窟，都没有发现小达摩的踪迹。

昏目老人果真是如他自己所说，眼盲心不盲，时而指击要穴，时而掌打胸背，时而又拿起马头琴奏起了乐章。

点点在位，掌掌连脉。

洪潇只觉得音波浩渺，搅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裂，那蛰龙法根本练不进去，看了一半就走了神，杂念丛生。

他第一次觉得脑子里有真气乱涌。

他并不知道，只有他这种修练过三脉七轮的人，才可以让真气自由地行于天灵印堂间，换个人，早就轻则七孔流血，重则脑浆迸裂。

这三天，自己一直在做噩梦，脑中的臆想，全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有一条白骨累累的河，河边有人打鱼，远处是一座被风化了的死城。

一个女人正在往城里走。

碧蓝色的羽衣霓裳，就好似带着呼之欲发的海馨之气。

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

自己越是走近，脑子越是剧痛欲裂。

跑起来后，速度反而变得更慢，身体却愈加疲累。

他喊叫着，可女人就是不回头。

他的喊叫，也是掷地无声。

他自己吐出的血，染红了脚下的大漠黄沙。

醒来时，眼前一样有血。

他的后背也有血。

是昏目老人吐在上面的。

“师父！”

洪潇连忙回头将昏目老人扶起。

噗——！

又是一口，吐在了洪潇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