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转归一刀

颜开猛地奔上前，伸手抓住了要砍在小达摩身上的刀。

“嚯！哪儿来的傻子？徒手入白刃！”

颜开的实战经验少，情急所致。

“放心，一会儿就好了……”

他刚松开手，问话那个人已经见血封喉。

断牙利落地将死尸蹬倒，冷冰冰地瞪着颜开，正在犹豫接着要不要连他一起砍了。

“他是……我那个……”

颜开连忙指了指他背上的小达摩。

捕快们又涌上来，将两个人分离开。

“臭小子，又是你！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赤疤怒吼道。

又有几个人从楼下飞身上来。

红蛇帮莫鱼和他的手下，还有大长老贾粟身边的苗疆武士。

莫鱼偷眼看看黑脸女阿骛，假装疑惑。

“姑娘，断牙不是被你们打跑了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还和西域血刀王一起搅闹大会，抢走了你们的书……”

阿骛就像一堆扇风就能燎旺的火，二话不说，抽出弯刀率人冲了上去。

莫鱼则一面等待断牙筋疲力尽寻找机会，一面观察楼下的动向。

颜开打着打着，发现上来的人还在不断增加，有点着急。

“你们就是天王捕快？功夫比马贼高啊，难怪那些帮主都怕你们！”

“哪来的臭小子，这么多废话？”

虽说早在唐宪宗元和三年时，安西都护府便已名存实消，但北地王出于抑制天、地、玉、冥四大组织的考虑，派人在暗中扶植了都护府的武装力量。于是，天王，永安，疾风三大捕快机构依旧在大漠行驶着权力，成为马贼、杀手们的噩梦。

“凭咱们俩人，够呛啊……”

颜开捂着自己的肚子，借着沙渊开的缺口向客栈里望了望。

想确认一下自己老婆是否无恙。

老婆和玉子扬已经随梁婉儿等人避到了安全的区域。

而门口就像在捕一只要逃离的猛虎，而这只猛虎却比豹子还要灵敏。

想从正门杀出去是不可能了，各大派弟子的人海战术迟早将血刀王耗个油尽灯枯。

想走房顶，火云洞主苗秀的金刚圈一直在飞来飞去。

而自己想吃住苗秀的意图似乎又被云眉姑和裘天正看穿，两仪拂尘和范丹老祖棍一直死死逼在一前一后。

“小子，你怕了？”

断牙一边打一边斜眼看了一眼颜开。

“不是……我是想拉屎……”

阿骛等人冲上来，和剩余的捕快们混成一队。

“断牙！还认得我们吗？”

断牙斜眼扫了一下他们。

“破裤子缠腿。”

“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天把书和命都给我留下吧！”

两句话的休息，第二次的攻击又展开了。

颜开想回客栈里去拉屎，刚要沿着洞跳下去，却被断牙一脚直接踹到了后院儿的沙地上。

他刚落地，就见叶洪潇也被扔了下来。

颜开连忙俯身成为肉垫。

“臭小子！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赤疤一边叫着，一边使出自创的寸劲指功，右手食指鹰钩快速划破两名捕快的喉咙，摆脱纠缠后也跳到了客栈后院儿。

却踩在了一泡屎上。

“他妈的——！”

断牙打着打着，却见颜开背着小达摩回到了屋顶。

“我拉完了，现在怎么办？”

断牙似乎不会乐，但脸上写满了哭笑不得。

“回院子里等我。”

眼见这些人已经抱着死也要缠住他们俩的心态，断牙决定放一个大招。

六道金杀将的断牙和大天使者很相似，都不太屑于修炼内功，但所不同的是，断牙的刀法是出自一本残破了的刀谱，刀谱里记载的一些招式和心法都已经残缺不整，而偏偏最后一式“九转归一”又是需要和前面的心法精要相呼应。

但断牙不管那些，他见最后一式颇具威力，就凭着自己的悟性硬去练习，于是内功不完整的他，用一次，便体力透支。

但招式和力道，却一直在升华。

他觉得这套刀谱虽然内容不多，却可以越练越细致，越练越厉害。

里面并没有什么拼凑、总结、创造的玄机，可就是越旷日持久，越觉得原来的招式愈加微妙。

而他还仅仅是停留在看图的阶段，因为他不识字。

简直可以研究一辈子。

后来叶洪潇曾经告诉他，这种来自民间的东西，就是让你简单而不加过多思考，却同样能得到特殊的收获。而这一切的福利，是创造刀谱的人费尽了周章，较尽了脑汁换来的。

真正传承武学的态度，不是用资质与高深莫测的理论将大部分人拒之门外，再等待天赋异禀之人来开启，那样有愧为宗师大家。

赤疤愤怒地带着脚底的屎重新上房时，颜开又听了断牙的话，背着叶洪潇轻轻跳了下来。

等他再跳上楼顶时，断牙手中的刀已经开始飞速旋转。

月下好似打了一道龙卷风。

赤疤曾经见识过这一招，他也曾请教师父如何破解，可是师父的回答是，凭你现在的身法和心法，还达不到全身而退的地步。

等莫鱼带着手下赶上前，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首。

每个人身上，都有九处刀伤。

天王捕遭到全灭，苗族武士中，只有阿骛在身旁两个亲随的掩护中活了下来。

而赤疤，则是孤注一掷，运行全身内功，勉强使刀锋偏离，不致重伤。

可即便如此，腿上和后背还是被各开了一道大口子。

“人呢？”

莫鱼问手下。

“帮主，没看到啊……”

“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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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开可以说是累坏了，一边背着小达摩，另一边还得时不时地扶一下虚弱的断牙。

“跑……跑……别停下。”

断牙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你要不要先歇一歇？我看后面没有人。”

“少……废话…继续跑……”

二人又跑出了好几里地，断牙终于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再坚持一下！快到我家了！”

颜开说道。

黑黑的天际下，嘶鸣的大沙漠中忽然睁开了一弯细眼。尘沙不浸，如镜如明，似在欢笑地与月对视，却又似忧郁无限。

断牙闻到了一丝湿润。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敦煌月牙泉。

此时满天的星星，好似在其中沐浴一般，显得欢快无边。

刚刚经历满身戾气与血战的二人，此刻莫名地宁静了。

只可惜这番宁静很快就被打破。

“看到啦！帮主！就在那儿呢！”

广阔的大漠，锁定两个目标太容易了。

莫鱼满意贪婪地一笑。

“呵呵，真不枉老子追这么久……你们慢慢在客栈斗个你死我活吧，书，是我的了！”

手下人也好似跟对大哥一样，双眼充满了希望。

“一群鼠辈，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