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结梁子
“醉葫芦，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当年白衣神童一日练得三绝书邪功，在武林中兴风作浪，诸位掌门联手力战其不下，还各自中了蛊毒，若无梅观寺红叶禅师的救治，早就命丧黄泉了。我倒想问问，我等拼命之时，你这疯僧在哪里喝着花酒呢？”
醉葫芦一回头，原来是崆峒派的云眉姑。
他满脸的鄙夷。
“嗯……是啊，我是喝花酒，你他娘的也没少玩儿男人啊，崆峒派武艺以一个‘奇’字儿著称，而老嫂子你的床榻技能也是不失一个‘巧’啦。”
大厅内再次哗然。
“你——你这流氓和尚！少在这儿胡言乱语！”
云眉姑终于坐不住，站起身来指着醉葫芦大骂起来。
“真的！各位，俺可不打诳语，这妇，呦——那叫一个水儿啊，穿着道服秀丽端庄，脱下以后那真是十二重琴弦任你撩拨！”
醉葫芦毫不在乎地冲着周围那一双双尴尬的眼睛手口并用地描述着。
陆尘散人看了一眼云眉姑，摇了摇头。
“你啊……非得招惹他。”
就这样出手教训醉葫芦，实在有失掌门身份，云眉姑除了愤而离席，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到底是危害武林还是杀尽天下假道学，自由后人评说。反正我就知道没有白衣神童帮忙，当年唐将李存孝想十八骑取长安？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步云真人叹了口气。
“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吧……”
“呵，俺没提啊，是那骚妇人提的，贫僧才接着她的话说。”
似乎没人再理疯僧醉葫芦了，只能听其煞有介事地阐述。
“苗族的镇派宝书，那些自不量力，傻巴溜湫的西域刀客抢来抢去也就罢了，今天在座的这些德高望重的老当家们，居然还非得逼人家把先祖传承下来的神物焚毁，哼，难怪外族叛乱这么多年，依旧不见好转，我们汉人也够个欺人太甚了！”
“我呸！你这疯和尚，酒话说够了吧！”
只见峨眉派步云真人身后一名方脸大耳的年轻人向前一步，指着疯僧醉葫芦暴喝。
整个客栈大厅里余音绕梁，不少侠剑客频频点头，暗赞说话者之内功深厚。
“他就是步云真人最疼爱的大弟子，启明远……”
“是啊，看上去一身正气，不愧为掌门接班人。”
疯僧醉葫芦回过头来，不慌不忙一笑。
“呵！我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倒是你这后生，堂堂峨眉大剑的弟子，装他娘的犊子，骂我这小老僧？”
“明远……退下。”
步云真人低垂二目，将启明远斥退。
梁婉儿见双方暂时不再争执，遂走上前。
“醉葫芦大师素日里虽然时有癫狂，但今番言论，小女子倒觉得有理，毕竟沙陀族的七名勇士刚从恶人手中将书夺回，我们又昭告天下开启了这归书大会，最后却把苗族先辈的心血给毁掉，这结果好说不好听，到时岂不是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口舌？”
“梁大小姐说得有理！”
“说得对！”
客栈的各处角落，都有梁婉儿的声援。
“我们中原、江南、西域、苗疆、吐蕃，都是互帮互助，和而不同的，一味地越俎代庖，只会沦为干扰他族外事的口舌。”
少林、峨眉、崆峒三大派，是最忌讳被扣上颐指气使、说一不二的霸道帽子的。
悟远等人只得摇了摇头，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人喊马嘶。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找北地王理论！”
众人循声而望。
门开了，走进来一名天王捕的捕头，冲着梁婉儿一抱拳。
“梁小姐，门外有一群苗人，说是安化马帮的，要找北地王。”
“快让他们进来！切莫怠慢了梅山教的兄弟们！”
归书大会开始后，为了安全起见，整个儿流沙客栈就戒严了，以防天地玉冥和其他觊觎苗疆三绝书的西域刀手。
这一进屋可好，一股子血气随着卷入。所有人身上都是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个个轻伤重伤不等。
八仙桌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
“诸位这是？”
梁婉儿一脸惊讶。
只见那滕宝眼圈通红，满身鲜血，胳膊也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
颜开想上前去，却被自己老婆给死死拽了回来。
梁婉儿忙唤来手下人，想替这些苗族人止血疗伤，却被滕宝抡起斧子差点劈到。
“猫哭耗子！北地王呢？让他出来！”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北地王是你说见就见的？”
暴喝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怎么？做了亏心事，躲在后面不敢出来了？什么东西！我骂他八辈祖宗！”
滕宝似乎已失去理智。
“滕宝！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
贾粟长老身后的阿鹜走上前扶住了滕宝。
滕宝还浑身散着血气与悲愤。
“这帮狗|娘养的，出尔反尔，杀我妻儿，夺我货物，娜幼朵也被他们抓了……我跟他们拼了——！”
话音未落，就见方才与梁婉儿一同进入大厅的那个头戴斗笠的蒙面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闪到他的面前。
“大公子小心！”
毋代似乎并没受伤，反应相对比较快，他见这黑斗篷的家伙像个幽灵似的赫然出现在滕宝面前，就知道不妙，上前把身子一横，挡在了滕宝前面。
滕宝只看见斗篷里窜出一支黑色的手，毋代整儿人就已飞到门外，只剩下喷出的鲜血洒在自己的脚前。
“毋代！”
滕宝刚下意识地回头向外望去，蒙面人第二掌又打了出来。
“滕宝大哥！”
颜开失声叫了出来。
速度之快，令在场者咋舌。
可这第二掌眼看要拍在滕宝小腹上，却突然停住了。
蒙面人的身子突然僵住。
想继续费力地完成这次进攻，却发现自己寸步难行。
而离着他不远的梁婉儿和安化马帮的众人也感到有一股子气波充斥在身体周围。
很压抑，压抑得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甚至就像一股控制整个儿客栈内众人行走坐卧的时空力量。
良久，未见消散。
气波的来源，正是之前裹着梵音抬进来的那顶金色大轿子。
内功的至高境界之一，将气转化为无形能量，可通过手，可通过脚，甚至通过眼耳鼻口等向远端自由伸展抽撤。至于轿子里面的人是通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也没人敢去掀盖帘。
待气波散去，蒙面人便混身一颤，瘫跪在了滕宝的面前。
回过神的梁婉儿忙冲着蒙面人喝道：“大天使者，你还不退下，下次再敢如此冲动，活佛绝对饶不了你！”
蒙面人艰难地站起来，拖着好似只剩半条命的躯体，回归到方才所站的地方，几名随从忙上前搀扶。
梁婉儿忙冲着金色大轿抱拳施礼。
“多谢活佛手下留情！”
轿子内没有回应。
“来人！快看看门外那位兄弟的伤势！”
梁婉儿说罢，又微笑着对滕宝说：“公子，我爹并未参加归书大会，您若有事，可先支会小女子，若我爹有什么对不住阁下的，小女子也决不徇私，天下英雄今天都在此，定会还您个公道。”
每天都有各色大小不等的人物要找北地王的是非，借着诋毁大人物的毛病来哗众取宠，梁婉儿早就习以为常了。
滕宝忍着伤痛，把被六道金杀将沃尔坦袭击一事讲了一遍。
人群中充斥着质疑。
“安化马帮是受颁‘避赏令’多年的大帮，如今非但未受庇护，反遭屠劫……地罗煞的人，也真的太不讲究了。”
“银手忽尔木，血手沃尔坦，大漠里赫赫有名的‘银血双煞’，什么时候守过规矩？你们真是蠢蛋加三级！”
“哎……认财不认人的主儿。”
“可他们毕竟是北地王的手下啊，这么做不是给主子抹黑添油么？”
“还管那个？搞不好就是主子唆使的。”
事情就怕寸。
“哼，梁大小姐！难怪你竭力主张保全苗疆三绝书，原来令尊是早有打算。”
梁婉儿听了启明远的话，烦躁地一皱眉。
“你什么意思？”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一边派人发书邀请安化马帮远来大漠取书，一边暗派沃尔坦半路劫杀，为的就是让归书大会后《金土令》的主人无法认领，然后你便成为保管者。你爹北地王手下的六道金杀将——沃尔坦，忽尔木，邪魅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些人受到你爹的庇护，坏事做尽，想不想蚕夺苗疆禁书，大家心知肚明。”
梁婉儿冷笑一声。
“呵呵，我爹堂堂北地王，会为了三本书做出这么无耻的勾当？笑话！我若要夺书，大可以在归书大会之前，直接从沙陀族七大护法手中夺取，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哼？沙陀族的护法个个身怀绝技，行踪不定就怕你料无把握，才用了迂回的手段！”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