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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九折萦岩峦
邢刚深吸一口气,下跪而言道:“陛下,轶合王府,昨夜全府被屠,轶合王亦被杀害。除回乡省亲的轶合王妃与轶合王世子之外,无一幸免。在轶合王府的现场,禁军中人只带回了当时已经力竭的九州元帅。具体情形,臣一概不知。臣携大理寺几位官员与刑部共同商议,并无准确定论。具体情形,还请陛下询问禁军首领叶航,传召九州元帅屈淮。”
邢刚笼统的将目前大理寺和刑部的情况蜻蜓点水一样的点了出来。朝中似乎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个个好像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场面十分嘈杂。
梁帝唤道:“叶航、赵坤。”
禁军统领叶航原本在梁帝的身侧站着,此时梁帝唤他,便与赵坤一同走到了乾坤殿中央,梁帝面前。
赵坤此时倒是三魂七魄具在,邢刚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他神志不清的样子。不过现在邢刚已经差不多看清了赵坤的为人,心中极为厌恶这厮,却也不好表现。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听着梁帝问话于这两人。
“叶航,你先说。”
禁军首领叶航虽然是军令司出身,但一不是屈淮的心腹二不是杨定平的手下,且为人爱财如命。故而梁帝也放心把禁军交到他的手里。叶航更是清楚自己对于梁帝的作用在什么地方,更是与朝中其余势力都保持着距离,对军令司更是敬而远之避之不及。这一次屈淮却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让他心烦。
原本看着大理寺和刑部还有御史台三天两头就要因为屈淮不时惹出来的麻烦暴跳如雷,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叶航还会微微有些幸灾乐祸之感。但是当屈淮这灾星照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叶航可没有一点愉快的心情。
叶航下跪请罪:“陛下恕罪,臣无能。九州元帅侵入轶合王府以及打斗之时,本该出现在轶合王府附近街道巡逻的禁军疏忽职守,喝的酩酊大醉,所以才让九州元帅有机可乘。也许是九州元帅和轶合王府的侍卫打斗的动静太大,才有人来禁军的驻扎地报告。下属这才知道可能闯了大祸,急忙禀告了臣,臣带队前往,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顾远泽熟悉大梁各个部门的运作方式,听闻叶航此言,立马便察觉出不对来。他微微往前靠着靳清,问道:“国师……”
靳清倒是不顾忌这些:“你若有发现,大可直言。”
顾远泽于是上前对着叶航问道:“叶首领,你刚才说九州元帅和轶合王府守卫的打斗惊动了附近的百姓,百姓前往禁军驻扎之地报告你才知道此事。但是这于礼不合。长安城中,就算是黄口小儿都知道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应该前往刑部或者大理寺。百姓并无直接与禁军通报的权力。禁军出动,一来是正常巡视,二来是上级调动。当时既然不是禁军巡视之时,便应该有大理寺或者刑部选定方案。如何会是直接前往禁军驻地?”
杨定平道:“禁军每日皆有操练,为了不扰民,特意在城南偏远之处划了一块驻地。一来为巡视轮换之所,二来为演兵操练之地。驻地周围十里无居民居住,无商侩市贩。一到夜晚,阴风阵阵,百姓避让。虽然长安近年已不宵禁,但百姓从来不会在夜晚独自前往那里。不知道叶统领所说的那位百姓,现在在何处啊?”
叶航听到这里就想要扇自己嘴巴子。当然,在这之前他更想宰了自己那些个只知道吃不知道办事的手下。他不过就是去调个人的功夫,那帮饭桶就能他娘的让人给跑了。叶航提起来这件事情就一肚子邪火。
“陛下,臣原本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禁军的人看着那前来报信的百姓,但是那些人一时糊涂,便找不见人了。”
叶航说的心里没底,梁帝听的火冒三丈。他在秦全那里就开始积攒的怒气到现在完全的爆发出来,叶航直接成为最主要的出气筒。
梁帝站起身来猛拍着桌子:“朕要你们这些禁军是干什么的?轶合王府外配有整整两个分队二十多个人,竟然全都在禁军驻地里面醉生梦死!朕看朕是对你们太过于仁慈了,让你们一个个都忘了脖子上的脑袋都是从哪来的!现在到好,朕赖以守卫王城的禁军,已经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了。叶航,你说,朕要你有何用。”
叶航不敢反驳,只能不停请罪。杨定平说道:“陛下,禁军之中高手众多,同日留守不可能都是酒囊饭桶。叶首领既然嘱咐禁军看守,禁军就不会移开眼睛。此人无论是谁,能够在禁军的监视下消失,便可以肯定不是大梁的百姓。此人的意图,着实难测。”
叶航此时就是不想顺着杨定平的话往下说也要顺着杨定平的话往下说了,他连忙附和道:“陛下,臣也拍那帮喝多了的饭桶误事,并没有让他们看守人。看守的都是臣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能力绝对值得信任。而起守卫的人都说只看见眼前一花便没有了那人的身影,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陛下明查啊。”
梁帝走下高台踹了叶航一脚:“你还敢和朕提你们禁军的那些饭桶,朕看你们一个个都应该去给轶合王陪葬!查,去给朕查!要是查不出来,你也不用活着回来了!”
克职上来拍着梁帝的胸口,劝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干什么为这些琐事伤了龙体,白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克职若是在梁帝身边跟的久了,这么说倒也会起上几分效果。但可惜他学来了其余宦官的半分,却没有其他宦官的眼力。梁帝一把把他推倒在地:“这还是琐事,难道还要你告诉朕什么才是大事吗?”
现在梁帝怒气已经发泄出来几分,问道:“屈淮现在何在啊?”
一直没有说得上话的赵坤急忙回答道:“陛下,九州元帅现在正在刑部监牢之内。未得陛下旨意,臣等不敢轻举妄动。”
梁帝道:“叶航,你亲自去刑部,带屈淮进宫。他要是敢反抗,你可以随意处置。”
南境,平南帅府。
云久靠在一辆马车边缘打着哈欠,他靠着的这辆马车内装满了厚实的大木箱子,大木箱子里全是茶叶丝绸、瓷器古玩之类,还有些名贵的矿石,价值不可估量。
这样子的马车还有二十多辆,每一辆里面都是满满的大木箱子。各种木箱的材质还不尽相同,光是为了装不同的茶叶就要用不同的木料。就算是这些箱子都价值不菲。为了很好的养护或者保护这些东西,昭华郡主还无比大方的送了一批努力给图钰国。这一次这些东西被昭华郡主做主直接给以白菜价卖了,云久想想就心痛。
云久往大门里面看去,以他的眼力还可以看见大堂之中依稀的身影。契科丹正与长华郡主不知道聊着些什么,想来无非是对这些以白菜价售出的货物表示感谢。云久怎么也想不通,这契科丹不就是在国宴上帮着忙说了几句话吗,昭华郡主干嘛下这么大的血本。
东穆走到云久身旁,问道:“怎么不进去?”
云久嗤之以鼻:“进去了和长华郡主一起和那图钰国的人瞎扯,我可没那爱好。话说咱们郡主干嘛给图钰国人这么大便宜?陵墓那边可是日废千斤,她钱多的不行?”
东穆道:“郡主不是做事毫无章法的人,她既然选择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图钰国这一次派遣使臣来到大梁的目的恐怕不简单,郡主想必是希望和他们建立来往。”
“再不简单还能有渝国不简单?最近长安里面有什么事情没有?”
此时距离轶合王府全府被屠之事不到一日,虽然长安与南境的距离如果走官道并不算得上是十分遥远,但也还需要些时日消息才能抵达。所以东穆现在也只是知道将烈出逃之事。
“将烈从长安逃了,追捕令已经下了。高华郡主也被陛下派回了南境,用不了几日便能回来。我们从现在开始要严密盘查所有出入边疆的人,要在长安得到消息之前,先抓到将烈。”
“将烈逃了?”云久很是诧异:“高华郡主的意思是要我们想办法私自拿下他?拿下他要干什么?”
“将烈出逃之前给陛下上了一道折子。这道折子牵扯到一些事情,长安城里藏的很深,高华郡主也不是非常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将烈一定知道一些前因后果。而且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将烈的身份过于敏感,他必须在我们手上。”
云久长叹:“我就讨厌这种麻烦的要死的事情。关系错综复杂根本理不出来。云湘怎么样?屈淮没牵连到他吧?”
云久一提到云湘东穆就想逃。但云久早有先见之明,已经用手拉住了东穆的胳膊。东穆无奈:“据我所知没有,最起码现在没有。云湘这么多年统领湘水卫,也不是吃素是,你也别老像小孩子似的盯着她。”
云久微笑:“那不就是个小孩子吗。别人给上一点好处,就能把自己整个凑上去。”
东穆预感到云久接下来的话会很长,好在老天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悲痛,长华郡主和契科丹的起身打断了云久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