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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妖星现
司天监。
曲容穿着一声黑色披风,在夜色中掩盖住自己的身形。杨定平跟在一边护卫着她,随曲容一起来到司天监门外。
曲容对杨定平道:“我一个人进去,你找地方等我。”
杨定平点点头:“你自己小心。这里的人已经被我调开了,半个时辰之内不会有人前来,你要抓紧时间。”
“半个时辰,足够了。”曲容抬步走上司天监前的台阶。
曲容带着微薄的怒气而来,木天师不仅仅是在宫门快要关闭的时候才叫人传话让她进宫,还命令她不许让其余人知道今晚造访司天监。她若不是清楚木天师此举必有深意,也不会如此费心费力的前来。这一路担惊受怕,着实是不好受。站在司天监门外,曲容短暂的平复下心情,这才迈入了司天监的大门。
曲容所有的情绪都在看见了木天师的那一刻如冰雪消融般褪去了。木天师已经是耄耋之年,早就已经将近油尽灯枯。但上一次见面之时,木天师尚有仙人风范。今日一见,曲容却仿佛只是看见了一堆枯骨,毫无灵魂的堆放在那里。这里依旧只有木天师一个人,原本应该清幽神秘的环境,竟然显出一种绝望之感。
“长公主,您来啦?”木天师看见曲容,张嘴对着曲容问好。他的声音比上一次曲容见他时更加沙哑低沉。如同树上落下的最后一片树叶,没有一点力道,轻飘飘几个旋转落在地上。
看着好像已经耗尽了全部心血精力的木天师,曲容不由得皱眉:“天师,您这是怎么了?”
木天师低声道:“荧惑守心,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曲容皱眉:“天师,这……”
木天师否认了曲容的想法:“长公主放心,这绝不是老朽胡言乱语,也不是老朽为了那些方士所做。长公主去外面看看,便知道了。”
曲容疑惑的朝着外面看去,司天监的大门并没有关上,今天又是晴天,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满头的繁星。她不通星象,只不过有所涉猎少有所知,若要让她看,是真的看不出来什么。
“长公主定要记住今天晚上的星象。这将是我大梁,百年难得一遇的悲惨的开端。”木天师的声音从曲容身后传来,让曲容不寒而栗。
荧惑,火之精,赤帝之子。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礼,主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近于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主旱灾、饥疾、兵乱、死丧、妖孽。荧惑守心,皇帝驾崩,丞相下台。
曲容皱眉:“本宫不通星象之术,实不知今日星象有何异处。但林淼堂下台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荧惑守心的星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才出现?”
木天师道:“荧惑守心,心宿三星,象征皇帝与皇子。五论历朝历代,都是灾祸、战争、死亡的代表。君王驾崩,皇子不吉,宰相下台,战争连年,死伤无数,改朝换代。这一切才能出现一次荧惑守心的天象。林淼堂的下台,怎么配有荧惑守心的天象预示。”
君王驾崩,皇子不吉,宰相下台,战争连年,死伤无数,改朝换代……
“这意思是,渝国将要开战了?”
木天师道:“荧惑逆行之时,星象显现之刻。现在距离荧惑逆行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恐怕,也时日无多了。”
“君王驾崩,皇子不吉,宰相下台,战争连年,死伤无数,改朝换代……”曲容喃喃道:“这星象,到底预示着什么?”曲容不信星象,她更相信事在人为。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完全忽略星象。从小生长在皇室之中的她,很清楚星象的作用。在皇室之中,尤其如此。
木天师双目无神。与曲容的态度想反。木天师虽然是为了帮助当年曲容的生母穆太妃才进的宫,但是不可否认,木天师在星象上的研究绝对不是弄虚作假。这些年来曲容一直没有动用来自于司天监的这一只力量,木天师便也可以苦心钻研星象。
木天师这一辈子专心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效忠穆宁王府,第二件事研究星象。两件事都是他毕生心血的结晶。对于两件事情,他都有着绝对的自信。对于这一次荧惑守心星象的出现,他也有绝对的自信。荧惑侵入心宿,帝王有灾!
曲容看着自己面前巨大的星盘,星盘做工精巧。木天师伸手轻轻拂了一处,星盘便开始转动。曲容看着那颗荧惑逐渐靠近心宿,耳边是木天师的声音“荧惑侵入心宿,帝王有灾。荧惑逆行,大乱将至。这一次荧惑守心的星象实为已知之最。等到荧惑完全侵入心宿之时,荧惑便会开始逆行。到那个时候,回天乏术。”
曲容问道:“除了天师,还有多少人知道荧惑守心的事情?”
木天师看着曲容:“司天监十八天师,以我为首,都有观测到荧惑守心的能力。”
曲容并不泄气:“也就是说,如果荧惑守心的异象消失,十八位天师也都可以观测到了?”
木天师看着星盘,道:“天象不可逆转,就如同流水不能东流,白发不配朱颜,如何能够发生?大人易政,主去其宫,哪里是可以改变的?”
曲容问道:“难道从古至今,就没有荧惑移开的先例吗?”
木天师没有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曲容,对曲容说道:“移开,有什么好处吗?”
曲容呼吸微微一顿,随即轻轻颔首:“天师可能掌控司天监吗?”
木天师道:“发生了什么,说什么就是了。这才是最统一的口径,无论是谁也挑不出错处。长公主还不满意吗?”
曲容把星盘停下:“好,就按天师说得办吧。”
平南王府。
云久哭丧着脸趴着桌子上,长话郡主坐在主位上看着他,出言调侃:“你现在知道麻烦了?当初去哪里了?”
云久的脸拉的和驴一般长:“我哪知道东穆留下的烂摊子有这么难收拾?早知道就让他留在帅府,我出去会会松狂滩摩尔和那个巫神了。”
“那你可开心了。”长话郡主微笑看着云久:“昨晚东穆和松狂滩摩尔部的人已经对接了粮食,过不了多久东穆就会回来了,你可以清闲了。”
云久一下子来了精神:“真的?东穆终于要回来了?天天和棺材待在一起待的我男子阳刚之气都没了,他赶紧回来替我啊。”
长华郡主一点不给他面子:“你本来也没有多少阳刚之气,不用把罪过推在不埋人的棺材上面。”
云久委屈的看着长华郡主,找个脑袋偏向长话郡主的方向继续趴着:“三郡主,你说昭华郡主怎么想的呀?这批粮食才是第一次。按照长安城中传来的意思,来年春天还要给他们送种牛种羊。送就送吧,还不能乖乖的从正常点的路上送,你看看咱们想的都是什么办法。先去峪口关,在峪口关把粮食一分为二,一半留在峪口关给松狂滩摩尔部,一半还要继续彺西到安清关送到天狼部落手上。我们平南王府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怎么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长话郡主似乎不经意的说道:“二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她的意思我从来不敢揣测也不敢违背,没什么办法。”说罢,她扫一眼云久的神色,又提起一件事:“屈淮现在被禁了军令司所有的事务,那块令牌也不能用了。不过我们已经打通了关节,重要的地方都留了我们的人,令牌已经没了用处。派人送还长安吧。”
云久对于屈淮的态度,可谓是矛盾到了极点。他一方面一点都不想要听到屈淮的消息,一方面却又总要将屈淮的每一件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这一次五州州王联手,他担惊受怕,只怕自己妹妹受到牵连。直到现在,云久心头的那一口气都没有彻底的送下来。
长华郡主劝慰道:“高安假传圣旨,九州元帅未曾分辨。高安首罪,已经伏法,现在已经是乱坟岗上一具尸体。九州元帅屈淮虽然不是完全没有责任,罪名却也不重。只不过在府休养,不参朝政而已,没有什么的。”
云久道:“三郡主,我万事不求,我可以为了平南王府出生入死不顾性命,只求平南王府能保住我妹妹。长安城无异于龙潭虎穴,屈淮身侧无异于刀山火海。云湘若一个疏忽,便是杀身之祸。还请长华郡主垂怜。”说着,云久便朝着长华郡主深深的拜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长华郡主急忙扶起云久:“你们兄妹二人幼年时就在我平南王府,与我等姐妹如同兄弟一般。云湘的性命,我又怎么会不重视?但她毕竟已经是跟了屈淮。就算是现在让她回来,不也是一样吗?”
云久无论如何也不肯起来,长华郡主拉不动他,便也只能随他:“云湘不是普通寻常女人,她没有那个好福分。我只恨我当年为什么一个心软没把她扔在荒野之中,白白让她遭受许多苦楚。她的过去早就已经不能让她像个寻常女子那般安稳一生。她有没有嫁过人有没有跟过其余男人都不重要。只要长华郡主松口让她回来,云久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