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折花靖世
田季等人本来是逃罪之身,正以为得计,哪想到半路被人挡住了去路,心中惊怒,仗着人多势众,口出不逊。
“小子,好好的路不走,干什么挡住你众老爷的去路?!速速闪开!”一个仆从催马提前,大声喝骂。
周庄皱眉,骨头嘴里发出一声“呜”,那仆从的马匹竟被骨头吓得连连倒退,惶恐不安。那仆从好不容易安抚住马匹,恼羞成怒,但是见骨头身形高大,也不敢挥鞭击打,远远的抬手指着骂道:“好畜生!”只是指向不明,也不知道是在骂人还是骂狗。
田季不耐,向众人挥手示意,竟是要强行冲撞。
“几位,这冰天雪地的,何以如此行色匆匆?!”周庄寒声问到。手掌一扬,手中梅枝激射而出,其中竟还夹着两三朵梅花。三个武师见他动作,脸色齐变,三人反应也不慢,手脚发力,向空中跃出。哪知那梅枝本来就不是奔着他们来的,只听见一阵“唏律律”的叫声,众人的马匹,纷纷受伤,或者马腿,或者马头,当场毙命的还好,有那受伤的不住哀鸣。
马血间杂些人血瞬间流了一地,皑皑雪地仿佛一块本来十分洁净的白布被染上了丑陋的污渍。三个武师还好,无人受伤,余下的人虽然常年在外奔波,然毕竟不是练家子,反应不及,或落马的或被马匹压伤的,最惨的一个仆从掉落马下被惊马踩踏,胸口塌陷,当场魂消。三武师落地,面色凝重,众商仆心惊体伤,哀嚎惨呼,然而这回见了周庄手段,再无人敢咒骂。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三人站成品字,缓步靠近周庄。
“鄙人青州开山虎古越,不知少侠名姓?”古越抱拳施礼,高声询问。他这礼节也算到位,自报名号正是为了让对方疑忌,要是靠着名号吓跑对面的小子,那是最好不过。另外两个也不傻,齐齐跟上施礼,分报名号。
按正常江湖程序,周庄当也抱拳回礼,报上名号。然而一来他鄙视三武师的为人,二来他也是才出的大山,谁知道什么开山虎、翻云手和满天星是劳什子的玩意?当下一声冷哼:“开山虎我听说过,却是个畜生。这翻云手和满天星我不知道,不过既然和你在一起,想来也不过是两头禽兽!”他气恨这一群人的所作所为,出口毫不客气。
三武师齐齐发怒,想他们出道都在十年左右,被一个小年轻辱骂,如何不气。但是先前见他飞花成刀,抽枝如枪,神乎其技,不敢轻易出手。
李直这时向前一步,问道:“我三人受雇保护田先生等人的安全,不知道何处惹了少侠?你拦住我等去路,难道想杀人劫财吗?”
周庄被他气笑了:“闭嘴,你等在三郎酒馆做了什么事,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田季先前就猜测周庄的来意,此时听的清楚,知道东窗事发,三个武师又不敢动手,他这时候也不装孬种喊疼了,就在地上,拖着伤腿爬得近些,向周庄求饶:“少侠,我等做下错事,实在是因为喝多了酒失手误伤,我们也很后悔。少侠教训我们是应该的,但是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愿意用身上的所有钱财来赔偿,还请少侠绕过我等性命。”边说边掏出身上的兜搭,放在周庄身前。还活着的能动的人有样学样,都把钱囊兜搭放了过来。周庄把那些兜搭收了,结在一起,放在骨头身前。田季等盯着那些财物,虽有万般不舍,但顾及性命,见周庄收了财货,都是心上一松,面有喜色。
“要我放过你们的性命,可以。”田季众人不免喜形于色。不料周庄接着一字一顿的说到:“和我回去见官,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尔等。”田季等人听了这话,脸上阵青阵紫。
“好大的口气!”元涛阴声低喝:“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边说着,他身形移动,李直同古越也不再犹豫,三人迅速散开成一个更大的倒品字,隐隐将周庄包围。李直持剑在阵左,古越阵右,元涛在中,身在最后。周庄看着他们三个,只是冷笑,眼里杀机溢满。
古越和李直对视一眼,率先动手,元涛手上也捉好飞刀,随时准备偷袭。古越用的大斧最重,他身形也是最高壮,却是他第一个攻到。大斧带着风声,吹开一片白雪。这边李直长剑却是悄无声息,随后就到,阴狠诡秘。两人前面掩住了周庄的视线,元涛就施展身法,转向了周庄身后的方向。
周庄见大斧势大力沉,总不好用肉掌相接——要不吓坏人怎么办?大斧吹开了白雪,眼见似乎要砍到了周庄的身上,然而周庄忽然也变成了白雪一般,同样“被吹开”了两个身位,那边李直的长剑也刺了个空,正要抽剑回去,却见周庄左手两指忽然就捉到了剑尖,顺势一个牵引,长剑顿时不受控制的往前又递了两分。这边古越反应却快,大斧本来攻的周庄上路,眼见要劈空了,他却一个上步,稍稍偏转大斧,只见大斧划出一个弧线,却是奔向了周庄的中路而去。周庄身形又退了两步。只听见“叮”的一声金铁交击,却原来李直的剑刺到了古越的大斧之上。这电花石火的一瞬间,周庄两次变位,一次出手,令得李直差点长剑脱手,而他随手牵引的一剑,竟蕴含一股怪力,让一柄细剑将那宽厚的大斧刺的歪向一边。古越沉声大喝,稳住大斧,李直握剑的手一阵酸麻,马上引剑后退。两个武师心中惊骇莫名,然而周庄退了三步,此时正好侧面全暴露在元涛的眼前,元涛也没错过这战机,双手轮番甩动,手中及腰带里的飞刀连环射出,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竟是射出了二十多柄飞刀。
飞刀转瞬即至,周庄却无反应,元涛心中一喜,以为得计,不想那条金色大狗忽然动了,场中金光闪动间,骨头嘴叼脚踏,所有飞刀竟一柄不差,全数被它拦下。看着嘴里叼着两柄飞刀,身前堆了一小堆飞刀的骨头,元涛也愣住了。
“你们这武艺学的如此差劲,还不思上进,专会欺负些妇孺老弱,真是一群渣滓!”周庄缓步到一株梅树边,口中讥诮,手一伸又折了一枝,三人愣怔了一下,赶紧向一起靠拢。
周庄欺近前来,以枝代剑,抬手间,攻出数招。李直仓惶的举剑格挡,剑落,手筋被刺断,滚到一边嚎叫。古越大斧封挡,手筋同样被挑断,大斧跌落。连废两人,元涛的匕首才到了周庄胸前。周庄梅枝横扫,将元涛的两手手筋都挑断了。元涛忍痛转身欲逃,周庄赶上,又是两刺,元涛脚筋亦断,跌落雪中。周庄毫不容情,复又回来,断了古越和李直的脚筋,至此三人俱废,他心中的一口闷气才觉舒缓。
梅枝上血迹滴落,周庄也不再管他三人如何,转身又走向那群受伤倒地还在嘶叫的马匹。马见他来,有的挣扎欲起。
周庄站定,对着一众马匹附身一礼。直起身来,手中梅枝再刺,顷刻间众马皆毙。周庄默祝:“伤尔等情非得已,今送你等一步,望你等早日投生,来生再不要被坏人驱驰。”祝毕,将梅枝扔弃,回到骨头身边看起梅花,再不顾众人一面。
在他心中,这些人连那些马匹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