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重水复

“啪！”

正坐在矮凳上洗衣服的柳如蝶听到动静，回头，就看见他们住的这个偏院的门，因为刚刚那一脚，碎落在地。这下，柴房又有新的柴火了。

“四少爷。”柳如蝶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低着头，掩去眼底的那丝怨恨，而柳如凯看着她那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生不起气来，心也软了几分。

可对于她的不喜却多了几分，唯唯诺诺，伏低做小，她没有这样的妹妹。星辰大陆强者为尊，虽然她没有灵力，没有实力，可比之普通人来说，她至少有一个不错的出身。再者，她至少，也应该有一颗，不屈居于人下的，强者的心。

“哟，这哪家的丫环，看到本少爷居然不行礼。”那一脸傲慢的，看起来15岁左右的男子，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的那个娇弱的女子，脸上的厌恶怎么都藏不住。连下人都可以欺负，她甚至不懂得反抗，他没有这样的妹妹，柳家也没有这样的小姐。

“欸，少爷，这是柳家六小姐。”一个奴才很狗腿的站在他的身边点头哈腰，讨好的说着。

“胡说！”男子长的很俊美，但是脸上的那分傲慢，生生的折损了这样的容貌，“在这里的能是柳家的小姐吗？柳家的小姐，能和你们下人一样吗？”

“是，是，少爷说的是，她不是柳家的小姐，柳家没有这样的小姐。”说完，还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她是什么耻辱一般。

给了跟杆子，就顺着往上爬，真是一条狗。柳如蝶心中不屑，可是话又的确如此，身为柳家六小姐，她没有丝毫的灵力，连下人都不如。柳家，如何会承认这样的一个废物。而世人，皆不知柳家还有一个六小姐。

“本少爷昨日的衣服被你洗破了，你得照价赔偿。”那奴才将一件奢华无比的衣袍甩到了她的脸上。他站在那没有动，但是淡黄色的光晕覆盖在他的周身，一股威压生生的压在那名女孩的身上。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材质上等，做工精细，看起来就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衣服，可是衣服上却有很大的一道口子。这哪里是洗衣服可以洗出来的，分明就是利器划破的，这分明是栽赃嫁祸。

“我没有。”柳如蝶倔强的想要站直，可是双腿却不住的颤抖，“四少爷，你的衣服，怎么会那么容易就会被洗破呢？除非，是给你买衣服的下人，克扣了买衣服的钱财，才买回了质量不好的衣服。”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看到她没有丝毫灵力却能够承受住灵师的灵力压迫，不仅没有跪伏在地，甚至还倔强的站着，他脸上的神色稍霁。还好，还不至于太懦弱。

“是这样吗？”男子一听这话，瞪着身边的奴才。

“怎，怎么会呢，奴才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四少爷啊，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那奴才依旧挂着讨好的笑意，但是心里却是战战兢兢的，偷偷的横了一眼柳如蝶。要是划破了衣服倒还好办，扣点工钱就能解决，但是中饱私囊，这罪，可就有点重了。

“哼！”他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将那奴才一把甩在地上。收回属于一级灵师的威压，看也没有看柳如蝶一眼。

四少爷最终还是没有追究什么，带着那个奴才离开了。他虽不聪明，但也不笨，听那女孩一说，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他的衣服，材质上乘，确实不会因为洗洗就破了，要么是买的衣服本就不好，要么就是下人弄破了衣服栽赃嫁祸。

午时，柳如蝶照顾陆瑶吃过饭后，就去厨房里洗碗。

“砰！”和早上一样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头，她也能够猜到是谁来了。双手紧紧的攥着，惨白的唇瓣紧紧的抿着，绝美的脸蛋上透出些许狰狞和不甘。

“给我打！”三五个家丁蜂拥而上，一顿拳打脚踢。

“都是她，害得老子被四少爷打了几板子。”早上那个狗腿的奴才，不见早上那狗腿的模样，只是一脸的阴狠。一把将柳如蝶从池边甩了出去，她手里的两个盘子顺着这个力道，摔碎在地。

“就是，一起打，一个废物，凭什么当柳家的小姐，实力还不如我呢。”又是一脚，柳如蝶的胳膊被碎瓷片划破了一道长口子，腹部又被踢了一脚。

“可是，她怎么说也是柳家的六小姐，会不会出事啊？”一个家丁看着她惨不忍睹的模样，有些不忍，有些害怕，好歹是个小姐，却被一群奴才毒打。

“出事了又怎么样，柳家主什么时候来过这个院子，他不会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管的。”又是一拳砸下去，柳如蝶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紫红一片，但是她紧咬牙关，一声不吭。这些屈辱，都是柳家给的，她都记下了。一笔一笔，她都会还回来。屈辱、不甘，在心中泛滥成灾。

那些家丁口中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她的心底，一刀一刀，将她的心，凌迟的体无完肤。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无用，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她本以为自己对这样的言论，早已习惯。但是这些话，从一群下人的口中谩骂出来，她的心，还是会一抽一抽的难受，她还是会不甘心。

渐渐的，他们似乎是发泄够了，啐了几口痰，离开了。而柳如蝶，连呼吸一下，胸腔都痛得抽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妈的，老子手都打疼了。”那奴才甩了甩右手，看到上面的一块淤青，恨不得再去打一番才解气。

听到这话，她的眼瞳，因为愤怒，变得血红，久久不散。而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也因为那血红的眸子，显得诡异妖冶。

柳如蝶愤恨的爬起来，一个不稳，差点又摔倒在地。

“咳，咳，噗--”一股殷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被她狠狠擦去。摇晃了几下，又跌倒在地，浑身都痛。

挣扎着，再次爬起来，鲜血淋淋的胳膊，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忍住肺部的剧痛，做了几个深呼吸，柳如蝶能够自行的稳住身形之后，才踉跄着离开了厨房。留下了一地的碎瓷片和一滩刺目的鲜血。

柳如蝶摇摇晃晃的，踉踉跄跄的，慢吞吞的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喝了口凉水，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胸腔蔓延，似乎更疼了。坐着休息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木盆，出门打水。

端着一盆冷水，柳如蝶的步伐，更是不稳了。竟然被门槛绊倒，一下子摔倒在地，一盆冷水，兜头淋下。

“咳，咳”柳如蝶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地上那血水，她不止一次的恨自己的无能。可是恨又能如何呢？她尚且不能修炼灵力，何谈报仇之事。

“阿嚏--”柳如蝶的被这冷水冻的瑟瑟发抖。

“嘶--”她艰难的抬起手来摸了摸额角，温热的液体染红了她的手指。是了，这房间太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摔了一跤，额头就磕到床角了。满地的血水，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柳如蝶的神经。而那血水，顺着地面蜿蜒，顺着床沿，渗入地下，渗入泥封的土中，霎时，红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