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沐春风
柳如烟和柳如墨都顺利的通过了藏剑山庄的考核,虽然考核的内容并不容易,但是考核也是分年龄段来进行的。两人在上山来的所有人中算不得高手,比起那些年长几岁的人来说,武功甚至有些弱,只是天赋好一些罢了。但是在同龄人中,他们的灵力修为,绝对是个中翘楚。
然而考核也并非只有灵力和修为,人文素养方面也是考核的一项指标。空有实力的莽汉却是不易进得的,空有修养的文人也是不合要求的。
起初,两人并没有因为家世好、成绩好而有什么优待,而是同所有人一起,练习基本功。
这下,柳二小姐,柳如烟就有些不耐了,基本功不是自己7岁前练习的吗,自己的功底不弱,而且灵力也比较高,凭什么也要跟着一起练习基本功呢?虽说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里是藏剑山庄,不是柳家。
就这样,日复一日,众人的下盘也日益稳固,柳如烟意识到这基本功的好处,自是不会多说些什么。
而柳如墨,将沉默是金几乎发挥到了极致,如非必要,绝不开口。谨言慎行,不骄不躁,这是藏剑山庄的大长老对他的评价。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三年后
东风吹柳日初长,雨余芳草斜阳。杏花零落燕泥香,睡损红妆。宝篆烟消鸾凤,画屏云锁潇湘。暮寒微透薄罗裳,无限思量。
柳如烟已然18,正是青葱年华。天生媚骨,面容娇媚,再加上这些年来发育的愈加丰满的身段,引无数男子尽折腰,她却只盼一人驻留。
彼时隆冬腊月,寒风吹雪,她凭栏赏梅,香冷阵阵;他一席素衣,青丝挽正。梅间,他起舞弄清影,一壶酒,一把剑,端的温润如玉,舞的诗情画意。片片梅花飞落,似一场花瓣雨,他饮尽梅花酿,徒留唇齿清香,她看尽雪中景,只剩如痴如醉。
仅一眼,她便堕落了,沦陷了。他尚且不知。
他是藏剑山庄少庄主,即墨天昊;她是柳家嫡出二小姐,柳如烟。
她百般讨好,他淡漠疏离。
然来这藏剑山庄的女性众多,无人能入得他眼,对每个人都温和的笑着,笑里却无一丝温度。
她的身后,殷勤无数,家室不凡,她自视甚高,心中唯有那即墨天昊,才是她的良人。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藏剑山庄终年冰寒,梅花便时时盛开,终年不败。
“大师兄。”柳如烟那娇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眉头微微一蹙,这个动作,很轻,很细微,却被身边的柳如墨捕捉到了。
本在他身侧的柳如墨,向他拱了拱手,“如此,在下先行告辞了,多谢大师兄今日赐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哪里,师弟的见解也颇为独到,我才是受教了。”他的笑意里,多了一分罕见的暖意,“回见。”
转过身,看向柳如烟,盛着温润的笑意,可那笑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何事?”他温润的嗓音,让人如泡在温泉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舒服的舒展开来。
“大师兄,长老新教的落花剑法我还不是很清楚,”她面若桃花,脸带娇羞,“如烟希望大师兄可以指点一番。”
“好。”即墨天昊淡淡的笑着,表情似乎不曾变过,“今日未时,西园梅林。”转身离去,只留下衣袂飘飘。
这一笑,迷了她的眼,醉了她的心,与平时一般无二的笑容偏生被她读出几分温柔来。西园梅林,是即墨天昊常练武的地方。
可惜,即墨天昊这样的人,三年的时间,他没有爱上柳如烟,那么,哪怕是三十年、三百年,他也不会爱上她。
谁说的呢,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剩下的时间,都是在证实,自己爱上了那个人。
未时,西园梅林
即墨天昊,负剑立于一颗梅树前。白色的梅花,清冷、幽香,衬得白衣飘飘的即墨天昊,如遗世独立,恍若要羽化乘风而去。这样的他,太过的不食人间烟火,太过的渺远,或许这样清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或许这样的他,也只是他的一面而已。
一路欢快的跑来的柳如烟,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即墨天昊,有什么不同,只是依旧的一脸痴迷。
人,翻飞;花,飘零;衣,翩跹;剑,飞舞。
一招一式,温和中透着凌厉,仿佛为即墨天昊量身定做。落花剑法,如落英缤纷,甚至有阵阵幽香扑鼻。柳如烟早就忘了,自己是来求教的,只一心想要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契合,若双剑合璧,若珠联璧合,若心意相通。
这,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即墨天昊,舞剑时,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已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柳如烟。
一套剑法舞完,他意犹未尽的收招,她,却略显狼狈。
“多谢大师兄指点。”柳如烟一脸迷恋的看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他说点什么。
“师妹根基不够稳,练习这套剑法会有些难度,平时要多加练习。”即墨天昊神色淡淡,“若是还有这套剑法上的问题,那么师妹大可不必再来找我。”其实这话,与他平素的温文尔雅实在有些出入,甚至隐隐有拒绝的意思在里面。柳如烟自然也能够听得出来,只是,多少人都是这么心甘情愿着。
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看着那淡漠如水的背影,她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原来他平时的温和都只是淡漠的一种表现。不过这又如何,柳如烟握了握拳,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藏锋居
藏剑山庄庄主,即墨成泓的住处。除了庄主,无一人可入内。
庄主,即墨成泓,有一妻冷幽月,三妾龙水心、风舞袖、水若忧,有两子即墨天昊和即墨天熤,两女即墨天梦和即墨天芸。其中,即墨天熤幼时因不慎打碎了一个记载灵力功法的玉简,被逐出山庄,从此不知所踪,而庄主即墨成泓喜怒无常的性格也因此流传开来。即墨天梦嫁与白家,自此与山庄少有联系。因而山庄除却每年上山学习的众人外,颇为冷清。
庄主长相极为俊美,却因为威压强盛无人敢直视。一年四季只穿墨袍,性格喜怒无常,武功高深莫测。
是夜,即墨天昊避开所有山庄护卫,掠进了藏锋居,“父亲。”抱拳,单膝跪地,这般行礼,不似父子,更像君臣。
“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示意即墨天昊起身,他恭敬的垂手站在一边。
“还是不行吗?”
“回父亲,不行。”即墨天昊低下头颅,面庞上滑过一抹阴鸷,不复平日里的温润如玉。
“废物!”即墨成泓一甩衣袖,案几上的上好雪山白露,被扫在了地上。清脆的瓷器声,砰然响起,清新醇厚的茶香味,弥漫开来,与他的怒火,格格不入。
即墨天昊平静的单膝跪地,眼底,闪过一丝的恨意。
“这一批人怎么样?”语气淡淡的,但是不难听出话里的一丝浅薄的希望。
“资质都还不错。”听得此话,即墨成泓却是轻轻的挑起了左边的眉毛,这样的回答,可是和往年完全不同的。
“听说,”他不动声色的转了转食指上的碧玉戒指,漫不经心的问,“你近来和柳如墨走的很近?”分明是疑问的语气,却听不出半分疑问的意思。
“他对剑术有些见地,相谈时,话总是多了些。”这话说的,和平日里对待父亲的口吻并无不同,可那几分维护的意思,即墨成泓却是听的分明的。
“柳家,却也是不识货的。”他的话里带上了点嘲讽的笑意,即墨天昊却是更加心惊了,“好了,你下去吧。”
“是,父亲。”又一次行礼,方才退下,留下即墨成泓一人细细品茗。
伸手拿起了放在书柜里面的玉简,细细摩挲着,似乎那是他珍爱的女人一般,若是即墨天昊还在此,定然会发现,那,正是曾经即墨天熤打碎的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