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起离开

“我在忙。”自从发现苏雾雨在自己家里打工后，萧霁清便常常出现在她工作的区域。好在，波霸和清纯女并不想跟萧老爷子有接触，所以从来不管苏雾雨的死活，更不用说在萧老爷子的书房走动了。

“这些事情交给女佣来做不就好了嘛。”萧霁清提议道。

“可我就是女佣啊。”苏雾雨入戏很深。白天是女佣，晚上是苏氏的总裁。

“……”这下轮到萧霁清无话可说了。

“我帮你一起擦？”萧霁清提议道

“不用了，你不够专业。”好吧，擦了这么久的灰，苏雾雨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昨晚跟彩彩联系上之后，便在商量解决的办法，不过，她自己跑出去倒没有太大的问题，萧霁清这个目标太大，老爷子好像怕他跑出去似的，在主宅外又派了保镖。

看起来，只有在订婚宴的当天想办法了。

颜陆提议两人一起爬萧宅西北侧的狗洞出去，萧宅朝南，后背靠着一座小土丘，植被茂盛，到了那里，便有几条踩出来的小径蜿蜒向下，绕到另一头去。

不过萧霁清表示，那个狗洞早就被填起来了，成为童年的往事。于是这个办法就夭折了。

机会来得凑巧，本以为家务组会被留在家里看家，万万没想到订婚宴现场的人员短缺了几位，于是外务总管沈姨就从各组挑了些人补充进去，这其中就包括苏雾雨。

他们提前拟定了计划，等到更衣化妆的时候，来宾已开始进场，这个时候，无人看管，人员更是杂乱。现场的安保人员有些并没有见过萧霁清，认不出他，因此，可能蒙混过关。让萧霁清换上服务员的制服，借此走出去。至于苏雾雨嘛，做了好多年的小透明，好像也没太大的关系。

外面，有彩彩开车来接应。

于是，终于到了订婚宴的当天。萧霁清早先拒绝了李子晗在订婚前再碰面的要求，此时，李子晗已经非常非常想要见到萧霁清，心中更是各种难耐。

她刚到的时候，造型师被她吓了一跳，一脸没睡好，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衣服稍显杂乱，头发也没了造型，软塌塌地披在肩上。其实昨晚，闺蜜们约她单身派对，酒吧里甚是疯狂，对萧霁清的渴求，便多多少少发泄在了酒吧里的小鲜肉身上，如此，玩了个通宵。挨近清早的时候，挡不住困意，又因宿醉，头疼欲裂。

她抿了下唇，放下手包，对着镜子撩动自己的头发。

“给我画个气质好点的底妆，头发盘起来。”她打了个响指，使唤一个小助理给她去买咖啡，自己则坐下翘起了腿，随手翻开一本时尚杂志。

“好的，造型就按之前设计的可以吗？”李子晗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整个人的状态更是时好时坏，只是快订婚了，怎么会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

造型师见她的皮肤状态太过糟糕，便提议让她先做个面膜，时间还够，她仰躺在宽大舒适的沙发椅上，闭目养神。

萧霁清在隔壁的化妆间，不过他并没有出现，而是按原计划换上了服务员的制服。奈何一张帅气的脸怎么也藏不住，总是被一眼认出。

“喂，再这样下去不行啊！”苏雾雨同样一身制服，头发被扎成了丸子，高高顶在头上，脸上更是不着脂粉，活脱脱一暑期来实习的大学生。

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办法。

化妆有时候会让人变好看，有时候，也可以让人变丑。

作为一个间歇性手残，她有自信，自己的化妆实力可以损害萧霁清的美貌。

“喏，这是美瞳，有一点度数的，你带上。”萧霁清的一大问题在于，眼眸太亮也太过犀利，一眼就要看穿别人。不如，让他瞎一会儿，没了眼神的交流，大概就不那么容易暴露了吧，苏雾雨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愉快。

接着，她给萧霁清画了一点底妆，深色的，不得不说，他的皮肤真的很不错，而且很白。奇怪吧，作为一个男人，皮肤竟然这么好，这么白，苏雾雨一边用手给他擦抹深一个色号的，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嫉妒着，不知不觉，小嘴嘟得老高。

萧霁清闭着眼睛，起先还有些享受她的上妆服务，不过一会儿苏雾雨下手就越来越重了，仿佛对这好皮肤有所不甘心似的。

“停停停，你在化妆还是在擦地啊。”萧霁清不满地抓住了她正在忙碌的手。

“你不懂，这样才能涂的匀。”

“瞎说，你看，这里一块完全没有涂开。”萧霁清望了望镜中的自己，指着眼角突然深了好几个度的区域。苏雾雨的手指往上一摁，抹了两下。

“你轻点。”

“不要惹怒化妆师，她会生气的。”

两个人又在吵吵闹闹的，好像忘记了他们还有重要的逃跑计划。

好像化妆还挺有效的，眼睛很难聚焦，看什么都要微微眯一下眼，皮肤黑黢黢的，苏雾雨顺带连脖子也给他涂了，于是萧霁清便有了一张朴实无华的脸。

“你的鼻子有点挺啊，我给你上点鼻影，看起来塌一点。”

“喂，别。”

“可是你看起来……还是很帅啊。”苏雾雨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好看是一种负担，站在人群里一眼就可以被认出来，看起来，如果不把鼻子弄塌一点，他的好看还是藏不住。

老半天，两人终于装扮完了，开始往酒店外走，突然，迎面走来一个领班模样的人。

“苏亦雨。”领班拦住了她，并狐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萧霁清，不过却认不出他，“在这里闲逛做什么，你去底层拿酒。”

“新来的？”领班对突然冒出来的萧霁清没有太大的映像，为了订婚宴，今天增派了一些人手，有萧家派过来的，也有酒店配备的。

不过这个人，黝黑黝黑的，双眼有些无神，怎么会被派过来？也许真是因为人手不够吧。领班没有多怀疑，只是给他吩咐了贵宾休息区的服务工作。

萧霁清没办法，只好先去那里，其实时候已经不早了，造型师意识到萧霁清化妆间的门打不开后去找了酒店的前台，很快就意识到他不见了。

李子晗敷着面膜，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炸了。为了宴会能够顺利进行，消息还没有放出去，但工作人员都害怕极了，毕竟萧霁清是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的，老爷子要是怪罪下来，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萧霁清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旁边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讨论萧霁清的下落，甚至开始翻看监控录像，在这么下去，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

煌居366号

“我去看一下史歌。”萧嘉伟面对一个高大的单人镜，吩咐司机。

“好的。”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萧老爷子虽然忌惮他，但也管不住萧霁清，他略略对苏氏做一点手脚，萧霁清便忍不住想要回去帮那个小姑娘。罢了，等他再犯一些错误，气气老爷子也好。

“哥哥啊，终究是温室里的花朵。”

他满意地看着镜中挺拔的自己，扶好领带。

“史歌最近怎么样了？”旁边的人不吭声。

史歌病了，医生给她开了百忧解，安眠药，但她总是被梦魇困扰。有时候，她疯癫癫地跟女佣们说话，语无伦次，精神涣散。没人敢告诉萧嘉伟。神志清醒一些时，史歌便陷入巨大的焦虑和忧郁之中，整日哭泣。

他们都知道史歌快要被逼疯了。

这时，萧嘉伟接到了酒店眼线的电话，那人在听说萧霁清不见的消息后，立刻调出了监控，并发现了那个乔装过的奇怪的男子。“让他会苏氏吧，也好。只有这样，萧老爷子才会明白，有两个儿子的重要性。”

当大家纷纷出动去找监控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那人悄悄换上了一段提前准备好的录像，萧霁清也因此得以继续隐身。

“她怎么会在这里。”眼尖的一个名媛突然发现了给她们倒酒的姑娘长得很像苏雾雨，便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啊，最近苏氏内忧外患的，高层出走，项目遇挫，还吃了官司的样子。”她们一边喝着香槟，一边叽叽喳喳地扯着八卦,“要我说啊，苏雾雨那种女孩子，就早该把苏氏卖了，一个人，什么也不会，能做什么事情。”

“哈哈，说不定真是她呢，不会落魄到出来端盘子了吧。”

“瞎说什么，好歹堂堂总裁，不至于吧。”她们掩面偷笑，心里却恶毒地希望果真如此。

不过，虽然服务员确实是苏雾雨，但，她并不是因为公司破产才来这种鬼地方打工的，只是为了找萧霁清。

好吧，再不想想办法可能真的要出来打工了。员工的工资，三险一金，奖金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指着新项目的盈利。公司还有其他的开销，真是越想越头疼。

“史歌”萧霁清走进她的房间里，看见史歌机械得拿着口红，正对着梳妆镜化妆。

“我给你带了礼物，喜欢吗。”暧昧地俯身，萧嘉伟将一串彩钻项链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她又瘦了些，锁骨显得突兀，脸上也有着明显的倦态。

“厨师呢。”

“都是按照营养食谱做的。”

“那她为什么这么瘦！”

大家对这无缘无故的迁怒感到无辜，萧嘉伟对史歌的关注，有目共睹，但为什么就要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对待她呢。

“她不肯吃。”

“好。”萧嘉伟没了话。他看着镜中双眼已失了神采的史歌，不禁觉得心疼，撩起了她的头发，轻轻呢喃道，“好好吃饭，下次来看你。”

他离开了。每次他的到来都让她战战兢兢，如今的她还活着，只是苟延残喘，找不到任何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

“呕”史歌突然捂住了胃部，狠狠地干呕了起来，她躲进了厕所，胃中空空，再也吐不出很么。“小姐，没事吧。”一旁的女佣拿来清水和毛巾，递给她。

她沉默无言，只是疲惫地起身，回了房间。

如果可以死去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自己的这辈子大概应该结束了吧。他变得，自己也认不出了，自己也变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