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话 苍松翠柏

张伟感觉整个人难受。

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一切，但是所谓的“一切”却还藏在迷雾之中。

至少，他不会再害怕，不会再感觉迷茫。

给予那个存在感足够尊敬的同时，自己也会迎来新的战斗。

他走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向往，不知不觉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展览厅的故事中无法自拔。

整个人代入的感觉真难受，只不过还有些人，可以稍许展望一下。

“这场战斗绝对不能输，不管敌人会有多么强大。”

张伟看着远处沉睡着的公墓山，内心范上莫名其妙的酸楚，他也有过害怕，担心，但是实力的差距，有些时候靠自身的战术和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魄，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都不会害怕，哪怕就是死，也不会死在恐惧之中。

深吸一口气，不过得端着，现在要找到这个吞噬者可不容易。

所以自己只能再回公墓山。

“嘚嘚嘚”庄连听见房间的敲门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刚点的外卖到了，开门一看，却是悄无声息消失过的“张伟”。

“你好。”张伟用手顶着门，“晚饭吃了么？”

庄连稍稍退后了一步：“吃倒还没吃，不过我点了外卖。”

“没吃的话我倒想请你一顿。”张伟蹭下鞋子走进庄连的家，“再借你的沙发一晚上，可以么。”

“呃。”庄连摸摸头，“也不是不可以，话说你前天去哪里了？”

“前天？不是昨天么？今天不是29号么？”

“29号？今天已经11月30号了。”

“啊？”张伟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日期，那几个中文真的是二十九！天啊，揣着手机找了这么久的路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呵，看起来我还真是遭遇了挺多人生的重大变故的。”张伟滑动着手机无奈地笑了笑。

自己昏倒的不是半天，而是整整一个半天？不应该啊，除非，刚好身体经历了某种蜕变，也就像是手机“升级”，要当机几天，不会吧，这么凑巧么？

“你饭吃了没有……”张伟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又问了一遍，连忙改口，“你外卖点了多久了，帮我也点一份吧，我直接给你现金。”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在客厅吞面。

“这外卖有够慢的，给个中评。”

“没必要吧。”张伟不断把面往肚子里送，“这面还挺好吃的。”

庄连搅动着筷子：“你怎么关注这个？”

“不然该关注哪个？送货的速度么。”

“当然啊，你想什么啊。”

张伟嘟了嘟嘴，吸溜进一根面条。

晚上，张伟伏在沙发上，心思却还在不停乱飘荡，窗外的寒风呼啦啦得吹，张伟踩着照进房间里的月光走向窗外，看见一颗颗的雪花，正在随风飘荡。

又下雪了……下雪就会想起李思佳，总觉得是她闲的寂寞，在摇她的水晶球。

张伟把双手伏在冰冷的窗台上，看着一片片雪花卷动着，飘落在屋檐或者树丛，明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

雪花中，仿佛有个凝结出来的魅影，骑着洁白的独角兽，兽蹄踏在一颗颗雪花上，奔向天际。

这幻想出来的魅影，让张伟打开窗户，一股冷气随之灌入，卷起窗帘，但张伟没有担心，而是伸出手轻轻拂动，感受那股寒意在指尖流动，在那一瞬间感受体内的力量涌动。

时滞！

心念一动的时滞。

雪花好像禁锢在原地。

再次心念一动，解除。

自己好像又迈上一个台阶了，对于时滞的掌控能力比起前几天，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至于效果，那就得看看公墓山上那个吞噬者，是否还存在。

一定还存在着，张伟确信，这个吞噬者，本身也是个无比坚强的存在感，既然如此，绝对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消失。

张伟现在真想让时间的速度变快，这样就能早一点来到第二天，可惜，时间的长河就是这样，只能挽留，却无法让他真正意义上的变快，也无法倒流，最最厉害的时滞师能够做到的极限也只是将时间完全停止，能不能够倒流时光。

好多小说和影视作品里面，回到过去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在驱散师的世界里，却是如此的艰难。

张伟内心的困乏渐渐涌上心头，他关上窗户，再看了一眼雪景，回到自己寒冷的沙发上，继续睡去。

几个小时候，张伟睁开双眼，外面天色依旧黑沉沉的，甚至比下雪的时候还要阴沉。张伟掀开被子起来，是时候出发在上一次公墓山！他起床洗漱完走出洗手间，居然看见了庄连走了出来。

“你醒了？”

“我压根就没睡。”庄连说，“打了好几把，现在打算睡觉了……你是醒了么。”

张伟点点头：“是啊，我现在要出门了。”

“你现在要去干嘛？”庄连有点不解问道。

“斩妖除魔啊。”张伟笑道，“相信你的运气也会变好的。”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庄连问。

张伟摆摆手：“你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唉，就算你是什么降妖除魔界主角的话，你总得带一个正常人当做被意外卷入的‘跟班’吧。”

“然后这个跟班学会了一身武艺，最后接过斩妖除魔的大旗，成为新一任的驱散师？哦天啊，现实不会这样的，你去难道你想死么，要是带上你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收你的尸，要么两个都挂在那里，你留在这你还能上山收我的尸啊，对不对，好了我走了。”

张伟一个大跨步走出门，迈着小碎步走下黑洞洞的楼梯，楼外迎接他的，是寒冷的空气，不过张伟并不在意。

雪在地上积起了薄薄一层，张伟顺着自己的目光往向上的小径看去，在白色的路灯下，积雪的台阶就好像一块块浇上了奶油的蛋糕，一块一块像台阶一样摆放向上。

张伟有点不想再走小路，这样的美景粘上了自己的脚印不是不美观啊，所以他只能绕了点路选择从公墓山的大门进去。公墓山的大门富丽壮阔，中轴线刚好就是上山的长长台阶，虽然比不上“中山陵”，但也看得出来收到了这种影响，张伟感慨自己终于又到了公墓山，拾级而上苍松翠柏安置于道路两侧，一条条的小路又从大路上延展出去，形成一排又一排的墓碑。

随着攀登原来越高，山顶在昏暗的晨曦中渐渐露出了自己的脑袋，像个高帽子一样越露越多。

连昏暗，都能成为不错的配色。

离山顶越来越近，那洁白的纪念碑，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尖刃”！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那个站在纪念碑前面的，不是“军装boy”又是何人。

“终于啊，找得好辛苦。”张伟蹭蹭蹭跑向军装boy，军装boy好像听见了脚步声，茫然的回头，看见了张伟，张伟立马停了脚步，保持安全距离。

“你是谁？”军装boy突然开口了，这让张伟还吃了一惊。

“本来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张伟挥了挥刀，没拔出来，“既然能够说话，那交流起来还方便多了，我叫做张伟，是来驱散你的？”

“驱散，我不懂你说的话。”

张伟摇摇头：“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马上就会粉身碎骨了。”

“粉身碎骨的事情我早就干过，只是没有这么彻底，不然的话你们就只能够在骨灰罐里面瞧见我了。”

“可能吧。”张伟看着眼前的那个人，“事实上我们已经在骨灰盒里面瞧见你了，这事忘告诉你了。”

军装boy眉毛一竖：“什么？”

“骨灰盒啊，老兵，城南墓地，就是这里，里面有个骨灰盒躺着的就是你。”张伟一字一顿得说。

“你这傻叉是在咒我死么，老子不就站你面前么？”

“肉体上的意义是死了，现在的你只是一团能量而已，你的意识还在，你肯定不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的。”

“我当然没有死！”

“你死了，这么多年来盘旋着的就是死亡，六十多年……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去……”张伟默默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是谁，将你复活，明明应该很容易遗忘很容易消失的存在感……现在你已经是一个吞噬者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喊道。

张伟没有接话，他握住黑棍，缓缓得抽出了一把暗黑色的长刀，刀鞘和刀刃互相摩擦之下，闪耀出灿烂的火花，点燃了整个刀刃，就像巨大的火炬，很明亮很明亮。

“现在已经是2015年了，你已经死了足足65年，沧海桑田，不知道谁还记着你。”

“65年？”

“张德明……对吧。”张伟从上衣口袋中拿出纸条，读了读上面的名字，“这个人是你么。”

“是我。”

“你就在烈士纪念碑上面刻着呢。”

“这我当然知道，但我不是烈士，我活着呢，我要找到组织，告诉他们三班战士张德明还活着！”

“是么，那真可怜的，明明已经死了，还在这里苦苦挣扎。”张伟垂下脑袋，“是要到你该去的地方去了。”

张德明手上，也有一把刀，那白洁白的的刀的名字，就是“天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