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路遇豪杰 大郎娶亲（十一）

几日后的下午，天空阴沉厚重，寒风开始在黄土高坡间吼叫肆虐，将土坡上的黄土纷扬吹起，天空被遮挡的朦胧暗沉。

志国策马扬鞭，骑着马儿身形如电般在沙尘里穿行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夹杂着沙尘打在脸上，只让人脸颊硬生生的疼，这已是连续三日这样赶路了，黄土高坡上荒凉破败，满是沙尘，下的雪早已被太阳蒸发不见，连土地也开始恢复了原样，如它漫天黄沙的色彩。这几日志国省吃俭用，但水袋依然没剩下多少水了，胯下的马也好久没有喝水，跑起来很是吃力，他焦急的看着被黄沙弥漫的前方，紧紧的抓着缰绳，在朦胧间仿佛看到几点灯火，他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扬起一鞭子就大叫着朝前面奔去。这几日在黄土高坡间赶路，志国身上的黑皮风衣已经满是灰尘，连他的嘴唇也干燥的裂开了，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这几日每一次路过村庄时，志国都充满了希望，可是每一次却都是败兴而归，不知何时，这黄土塬上的村落已经了无生气，连续几个村子都没有一个人，破败的窑洞有的已经深陷坍塌，全无往日的模样，也只有风儿卷动着黄沙在断壁残垣间安静的打着旋儿，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风声在耳边呼啸肆虐着，迎面吹过来的黄沙不得不让志国眯着眼睛，他放慢了速度，眼前的房屋景象影影绰绰，远远的在视线尽头含糊不清，但即使这样，他也很是兴奋，今天他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一路上连个人影也没见到，看到了房屋也算是一种心灵的安慰吧。

迎着大风，他艰难的朝前走着，黄沙将天空遮挡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些许的暗黄光色投下，将大地修饰的神秘而死寂。志国慢慢向村庄走着，风声在耳边渐渐小了些，他抬眼望去，几处窑洞的模样隐约浮现在朦胧中。

越往前走时，天空也愈加暗沉，像是沉重的要坍塌下来般。他低下头看着身下的道路，虽然光色暗沉，但是依然能瞧清楚路途，风儿卷动着路上的沙土一点点向远方飘去，志国看着路面，连忙勒住了马，他一个翻身从马背跃下，身体已半蹲在地面上了。

路面上是密密麻麻的马蹄印，虽然被风沙渐渐盖住，但还是能看个大概，志国用手轻轻触动沙土上的印记，眼睛细细看着，眉头微微皱起。这些马蹄印轻盈漂浮，几乎是从路上呼啸而过，全然不是商队走过的模样，并且风沙吹起，马蹄印却依然清晰，想是这伙人刚刚经过。他从地上站起，眼睛凝视着前方的村落，不免心中又忧愁了几分，这几年世道乱，走商的也时常讨不了好，就是山居的本分农民也遭受着刀客们的蹂躏，他用手扶了扶后背的大刀，将马牵到身前，虽然父亲曾说过出门在外还是不要乱管闲事的好，但是对于为非作歹的刀客，从杨承林年轻走镖时就一贯是有恶必除。他起身上马，眼睛盯着沉暗朦胧中的村落影子，飞快奔去。

随风飞腾而起的黄沙将天空笼罩的一片昏黄，志国慢慢接近着村落，沿着凌乱的马蹄印跟过来，这伙人果然是进村了。他悄悄放慢了速度，待侧起耳朵细细听时，隐约间听到人们的哭喊声。他翻身下马，将马藏在了一处树林里，自己快步朝村子里走去。

接近村口时，志国看见了刀客们的马匹，他细细数了下，竟有三十匹之多，不由得心中也冒了几丝凉气。但听到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与谩骂声从村子里传来时，他又鼓足了勇气，踏步上前。

昏黄的天空上，似有一层浓郁的血色的飘过。刀客们提着大刀挨家串户的踢门搜刮，要是遇到漂亮的大姑娘或者媳妇婆娘他们便将大刀立在身前，将女人强压在自己身下，像是野兽一样在这些可怜的女人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奈何女人们如何挣扎，也逃不过这些畜生的魔爪。有的性子烈的硬生生的抓破了刀客的脸皮，却被刀客恼羞成怒的一刀砍掉了头，整个头颅带着惊恐的神色骨溜溜的滚到了地上，鲜血从脖颈的血管里喷洒而出，还冒着热气，这些魔鬼一脚将头颅踢出门外，像是恶鬼一样笑着。

男人们被刀客死死的按在地上，头被这帮畜生的脚牢牢的踩在地面，看着自己的婆娘女儿被硬生生的糟蹋，他们痛苦流涕，破口大骂，身体不停的在地上挣扎着，连脸皮也磨破了直流血，他们大声的吼着，声音已被愤怒喊的嘶哑。老人和小孩被推翻在地，鸡牛羊也在村道上不安的跑着，几个外归的农夫看到村子糟了刀匪，拿起木叉就朝刀客们身上捅去，却被大刀硬生生的刺穿了胸膛，临死时嘴里还是愤怒的谩骂，血沫一点点从嘴唇涌出。刀客们一阵洗劫，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大肆炫耀着，还找来架子车将农民的最后一点粮食也抢走了，这些无恶不作的匪人当真是心中没有一丝的怜悯，遇到挡路的小孩或者老人也是一记重脚踢过去，嘴里还哈哈大笑着。

沙哑的谩骂声，女人凄惨的哭喊声，小孩的哭声和老人将死的呻吟，还有刀匪们放肆的大笑，所有的一切似乎绘就了一副漫天黄沙下最悲惨愤怒的画面，那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渗入了多少寒冷，直叫人心中的怒火中烧。

志国看到眼前的情景，脸上青筋暴起，铮的一下抽出背上的大刀，刚要朝不远处的一个刀客扑上去，却被一袭红色的身影抢了先。只听那刀客惨叫一声，便应声倒地。正在志国惊诧时，场中大意的刀客们又有几个被砍翻，鲜血直从口子上往外冒出。

接连砍翻了几人后，红色身影停在了一位老者前，伸出手将老者从地上扶了起来。刀客们看着此人来势汹汹，放肆的笑容也变得凝重，纷纷拿着刀，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