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广陵之危

“先生，听说今天云天阁夫人来了，她没怎么着你吧？”高廉照例到国宾驿向韩子高述职，却看到韩子高神魂无着，便向守卫人员打听，方才知道今天沈妙容来过的事情，便上前问了起来。

“恩……”韩子高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感觉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对了先生，既然韩雅已经把澹台微生和云天阁夫人让他打探使团行踪的事情说了，咱们是不是把他交给陈霸先啊？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云天阁夫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早点把他交出去也能少些麻烦，免得夜长梦多。”高廉见韩子高没什么反应，便提出了建议。

“不必了，高副将，你想个办法送那个叫韩雅离开京口吧，你告诉他，如果想活命，就离开大梁，到吐蕃去也好，到北齐去也罢，西魏、突厥甚至新罗都行，总之不要留在大梁了。”韩子高抬头看了看高廉，急切地说着。

“不是，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次咱们胜券在握，怎么又要这样自断经脉啊？”韩子高的话确实让高廉不能理解，之前他觉得这次有了韩雅这个把柄在手上，就算不能把沈妙容那伙儿一锅端掉，也能让她们损失惨重，至少能向当初把袁自昌除掉一样，再斩断沈妙容的一条臂膀。

“这次情形不同，通敌是大罪，若真的牵扯出云天阁夫人，那子华也……”韩子高想要说却说不下去，便停住了。

“怎么，云天阁夫人今天来找您就是跟您说这个？这云天阁夫人还真是厉害啊，确实若是真的算起来，这通敌的罪过大了去了，到时候算起来不仅是陈子华将军，就算是陈兴国将军都要受到牵连，这倒是咱们没有考虑到的，倒让她真的占了先机了。”高廉听了韩子高的话便立刻反应了过来，确实被沈妙容这么一弄，这个韩雅在手里倒真的成了一个大麻烦了。

“可不是吗？本来还以为能至少让她怕了我，让她不敢再掺和我和子华的事，现在好了，倒助长她的气焰了。这几天吧，你想个办法，把那个叫韩雅的赶紧送走，免得真的被其他人利用了那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韩子高紧急的吩咐着高廉让他解决。

“是，属下会办妥的，不过先生，最近还有一件事情，和先生在突厥出使时的消息一样，突厥可汗果然背信弃义，攻打了柔然。”说完了韩雅的事情，高廉开始说起正事来。

“突厥人本来就没什么信誉可言，只是咱们的皇帝陛下一厢情愿罢了。柔然的情况怎么样了？”韩子高叹了口气问着。

“这点倒真的是出乎属下的意料，属下没有想到当年那么强大的柔然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据探子回复说突厥骑兵只用了一天就攻克了柔然的王庭。”高廉向韩子高说起了柔然和突厥之间的战事。

“唉，当年柔然的敕连头兵豆伐可汗阿那瓌那可是个人物啊，当年他被族兄欺凌夺权后投奔北魏，后来又在东西两魏之间游刃有余，使得柔然成为北境最强盛的国度，没想到一招战败也是英雄气短啊，自阿那環之后柔然再无英主，铁伐可汗和登注可汗相继被契丹人刺死，现在的库提可汗也是个不成器的家伙，那柔然人的残部怎么样了？”韩子高还是为柔然可汗叹了口气的。

“柔然人被打的溃不成军，库提可汗率举国的人投奔了北齐，北齐的皇帝高洋竟然废掉了库提可汗，改立庵罗辰为可汗。突厥攻灭柔然后，竟然驱使疲惫之兵追击柔然人到了北齐境内，结果被北齐军大败，突厥木杆可汗已经向北齐投降，并且称臣纳贡了。”

“这个庵罗辰我听说过，他是阿那環的儿子，此人毫无远见又无大志，看来柔然这次是真的完了，没了柔然，突厥又受制于北齐，看来陈霸先这边的战事要吃紧了，陈霸先这边的人开始部署出击广陵的事情了吗？”

“陈兴国将军已经派了先遣军，到丹徒查探，准备从丹徒渡江围攻广陵，王僧辩那里也派遣了秦州刺史严超达自秦郡出兵准备围攻泾州，南豫州刺史侯瑱、吴郡太守张彪都已经从石梁出发，准备为兴国将军的军队造势侧应。”

“那子华呢？陈霸先派子华一起去攻打广陵了吗？”韩子高还是最关心陈子华的安危。

“陈兴国将军已经向天子奏表封陈子华为佐军将军，让他随军围攻广陵。”

“这个陈霸先，他明明知道围攻广陵撤围是早晚的事情，还要带着子华一起去，这次围攻没有强援，危险至极，子华这一去还真是凶多吉少啊。”韩子高有些担心陈子华的安全问题了。

“不错，听说这次北齐的皇帝高洋打算御驾亲征，高洋这个人生性残忍又精于用兵，看来广陵是要有一场大仗要打了。”高廉也觉得围攻广陵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本来广陵的战事就是皇帝出的糊涂主意，我是不该管的，但是这次既然牵扯到了子华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了，看来我得想想办法让北齐无法集中兵力了。”

“突厥人已经投降了北齐，再想指望他们分解北齐的兵力估计是不行了，先生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说起分散北齐的兵力，高廉最能想到的还是突厥，可是眼下突厥战败，又有谁能再次牵制北齐军队呢？

“你刚才不是说北齐人废了库提可汗，改立了庵罗辰为柔然可汗吗？这个庵罗辰比那个库提可容易对付的多了，这个人本来就是两面三刀的人，他对自己的父亲都不忠诚，又怎么能会对北齐心悦诚服呢？更何况他这次继任柔然可汗，肯定不肯再受制于北齐皇帝了。”韩子高仔细想了想说着。

“先生的意思是想挑拨庵罗辰让他背叛北齐在北方兴兵吗？”高廉听了问道。

“不错，北齐将庵罗辰安置在马邑川本来是为了方便监控，但是马邑川离北齐腹地那么近，齐主自领兵南进，这马邑川反而会成了庵罗辰兴兵造反的最佳地点，若是能说动庵罗辰反叛，那北齐的兵力就会被分散掉一大部分了。”韩子高笑着说。

“不错，庵罗辰这个人好对付，我看只需要派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去劝说很容易劝服。”

“在打广陵之前，还得有场胜仗给我军将士鼓鼓士气，这几天我也仔细分析了一下各地驻军的情况，现下里能够速战速决的地方恐怕只有这里，宿预。”韩子高指着地图上的宿预城说着。

“您是说宿预？这里是晋陵太守杜僧明的守地啊，先生打算让杜僧明先打这一仗？”高廉问着。

“不错，我看了南下的齐将之中，只有临近宿预的彭城大将王球最好大喜功，他是北齐国主的外戚，恃宠而骄，又贪功冒进，这里应该算是北齐军队中最弱的一环，现在就看杜僧明敢不敢拼一拼了。”韩子高指着地图上的彭城说着。

“杜僧明是陈兴国将军的手下，武略和见识都有，只是他用兵稳妥有余刚猛不足，恐怕难当此大任吧。”高廉还是说出了自己对杜僧明的担心。

“他用兵稳重，那是因为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不管怎么说，杜僧明这个人才略还是有的，至于他能不能奋起抗敌，就要看咱们怎么刺激他了。”韩子高笑着说。

“怎么？先生是想用激将法吗？”

“不错，想宇文贺那样年轻忠勇的就要待之诚，像杜僧明这样的沉稳大将，就要欺之以方了，看来我有必要走一趟彭城了。”韩子高对高廉耳语了几句，便要他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