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部落族人恩与怨2

张启亮看着坟头摆放的红色绣花鞋，只感觉背脊生寒，全身三千六百万毛孔在那一瞬间全部竖了起来。

在上坟之前，明明是没有的？

他清楚记得，给族长媳妇送勋章的那天，她的屋子里摆着一双双红色的绣花鞋，再加上她临死前淡定的笑容，这一切都太反常了，吓的他连滚带爬的返回族中，将这件事报告给新任族长。

新任族长听后，当即重视起来，那个年代还没有破四旧，人们都很迷信，尤其是绣花鞋这三个字，在绝大多数人的心中，拥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

绣花鞋的事情在整个部落引起轩然大波，但和以往的轩然大波有所不同，按照惯例，以前发生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族中妇女都会三五聚首议论纷纷，可这一次，大家同时选择了沉默，至于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新任族长对此事比较重视，召集族人来到族长女人的坟前，焚香祭拜。

在那一刻，面对坟头摆放的红色绣花鞋，族人们均从别人的眼中看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这恐惧就好像点燃炸药的导火索，一瞬间在所有族人的心中蔓延开来。

烧完了纸钱，祭拜完毕的族人们匆匆离去，一分钟都不肯多留，就连新任族长都不例外，他们不明白女人的坟头为什么会摆放着绣花鞋。

难道是因为女人死不瞑目？

不应该啊，她在死前的那一刻，笑的很安详。

有两个人留了下来，一个是张启亮，另一个是老族长的挚友，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按照辈分来论，老人比坟墓中埋葬的女人高出许多，但他却拄着拐杖，对着坟墓匍匐跪拜，‘嘭嘭嘭’，不停的磕着响头，直把脑门都磕出了血，却依然继续。

张启亮于心不忍，将老人扶了起来，安慰道：“我知道你是觉得对不起老族长，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挽回不了什么了，节哀顺变吧。”

这本是一番安慰的话语，然而，老人听后却把眼睛瞪的溜圆，双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就好像被厉鬼上身了一般，把张启亮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撒开搀扶着老人的双手，本能的后退出数米远，与老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好在老人并不是被厉鬼上了身，他老泪纵横，拿起坟头的绣花鞋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完了完了，老族长，您深谋远虑，但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啊……”

从老人自言自语的一席话中，张启亮的心里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隐约间，他觉得这个部落似乎要发生某种恐惧的事情。

那个年代没有任何夜生活，夜晚八点钟左右，族人已经全部进入了梦乡。

然而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在深夜里，部落中的每一位族人，竟然同一时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就跟提前商量好了似的。

醒过来之后的他们，全都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这声音，好似孕妇刚刚临盆产子之后，那阵清脆嘹亮、婴儿哭闹的声音。

女人的死，刺激着每一位族人的神经，这阵婴儿的啼哭声在族人听来，似乎携带着一丝委屈、一丝埋怨、以及一丝阴森。

第二天，现任族长将所有族人召集到一起，问大家对昨天晚间婴儿的哭声有什么看法，包括张启亮在内，族人们全部耷拉着脸，默不做声，只有那位老人拄着拐杖站起身来，用苍老的声音对大家说：“你们太让人伤心了，前族长辛辛苦苦带领大家干事业，为国为家做贡献，可你们却见死不救，这也就算了，更有甚者还把她举报给日本鬼子，导致她连孩子都未能顺利生产，现在好，婴灵回来索命了，谁也逃不了，哎，我们部落能逃避过战乱，却逃不过贪婪的内心，最后竟然葬送在自己人的手中。”

此言一出，气温瞬间降到了冰点，所有人全部感觉到浑身一僵，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老人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刺进每一个族人的胸口！

新任族长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召集群众再次来到山沟里女人的坟墓前，焚香祷告，希望她能放过这个风雨飘摇的部落。

其他人到是没什么，但是当张启亮看到坟头的情形时，再次感到了背脊声寒。

不算高耸的坟头上，赫然摆放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他清楚记得，昨天上坟的时候，那位老人在临走之前，明明是把绣花鞋拿走了的，为什么会又出现一双？

族人们并不知晓，也没人关心一双鞋的去向，在他们看来，或许是被大风吹跑，或者动物叼走了。

新任族长决定开棺验尸，看看到底是不是坟墓中的女人搞的鬼，他召集了部落里的十几个壮丁，围拢在女人的坟墓前。

大家互相壮着胆，几乎都在想：我们一群老爷们，难道还会怕了脏东西？婴灵再凶狠，还能杀死我们这么多人不成？

众人轮番动手，铁锹、镐头等物一齐上阵，不到半个小时，便将女人的坟墓刨开，然后用绳索加撬棍将棺材从墓穴中吊了出来。

一位稍微懂点木匠活的男人撬开棺材钉，为了防止女人诈尸，另外四名男子高举着一块黑布，为棺材遮阳，随后又有八名壮汉小心翼翼的将棺材盖打开，生怕里面的东西冲撞到自己。

然而，当他们撬开棺材之后，却惊讶的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别说是婴儿，就连女人的尸体都诡异消失了。

消失的尸体，再一次在部落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且窗户纸已经捅破，大家不在藏着掖着，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说，族长的女人变成了怨气不散的厉鬼，想要找大家索命，也有人说，这个女人变成了僵尸，破坟而出，因为想念孩子的关系，才会模仿出婴儿的哭声，更有人说，女人死后在棺材中产子，二者全部变成了僵尸厉鬼。

各种版本流传开来，一时间众说纷纭。

无论那种，足以说明族人们的心中，对这件事的恐惧程度。

当族人们怀着惶恐的态度面对这件事的时候，女人和婴儿的哭声却徒然消失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曾听到婴儿的哭声。

后来，族人们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时间长了，逐渐淡忘了这件事，部落再次恢复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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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秋天，抗日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中国失去的领土大部分被收了回来，日本本土因为遭到美国原子弹的轰击，导致后续力量以及兵员补给严重的出现了问题，日军侵华总指挥岗村宁次下令收缩兵力，全力防守，苟延残喘的与革命军周旋。

以上种种足以说明，日本侵略者的败局已定。

部落虽然偏僻，但这种天大的喜讯人尽皆知，他们当然也不例外，没有了战火的困扰，现任族长决定带着族人们从歌乐山迁移出去，到外面接触一下新鲜的世界，决定在一个星期之后，他先带着几个族里的壮年出去探探路子，时隔半年，部落里的人渐渐忘记了当初的事情，或者说，被他们深深埋在心底，不愿意触及。

陈二蛋是被族长挑选的壮汉之一，七天之后他们就要出去外面寻找新的落脚地，这一去也许需要很久，因此他需要好好收拾一番，多带些干粮之类的食物。

然而，在他的老婆帮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却听到他的老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这声音绝不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只有从骨子里感到害怕，真正体会到了恐惧，才会发出这种惊叫的声音。

陈二蛋有些狐疑，心想这大白天的，还能见鬼了不成？

当他自己走过去的时候，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看到了一件令他自己同样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情。

在行李包中，赫然摆放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这种鞋除了那个死去的女人之外，部落里根本没人会穿，被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瞬间蔓延上陈二蛋心头，夫妻二人均感到害怕，脸色一片惨白。

不过他好歹是个男人，是家里主心骨儿，因此强作镇定，将绣花鞋从行李包中拿了出来，扔进灶坑，点燃劈柴将绣花鞋焚烧殆尽。

心虚的他叮嘱自己的老婆，千万不要将绣花鞋的事情传扬出去，以免被族人说闲话。

随后，他自己独自来到女人那栋如今已经残破不堪的房宅之前，告慰亡灵。

然而当他来到门前的那一刻，忽然发现放佛置身在了房间之内，恰巧看到女人坐在炕头的位置，拿着针线正在缝制绣花鞋的一幕。

女人一边啃着咸腊肉，一边纳鞋，眼神木讷讷的，放佛没看到陈二蛋似的，喉咙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这双是赵老嘎的，那双刘青山的，手里这双……”说到这里，她猛然抬起头，怨毒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陈二蛋：“手里这双，是你陈二蛋的！”

看着女人心悸的眼神，陈二蛋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身上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也不能怪他，任谁看到眼前这番恐怖的场景，同样会感到恐惧。

努力甩了甩头，陈二蛋瞬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女人的房宅中，而是站在门口的位置。

刚才发生的恐怖一幕，难道是幻觉？

陈二蛋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慌张的跑回家中，将被子蒙在身上，倒头便睡，他有心将刚才经历的事情禀告给新任族长，但当时的他实在太害怕了，满脑子都是女人手中的那双红色的绣花鞋，以及那句：“手里这双是你陈二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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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出森山老林是一件绝对值得高兴的事情，尽管刘青山心中有些割舍不下这块难离的故土。

刘青山不是被族长选中的人，但他想叮嘱陈二蛋，一定要找一块适合圈养牲畜的地方，毕竟他们需要凭借这门手艺谋生。

他怀着美滋滋儿的心情朝陈二蛋家的方向走去，经过女人房宅前的时候，他不经意的朝房间里瞄了一眼。

同样，他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房间之中，恰巧看到女人正在纳绣花鞋的场景，女人一边吃着咸腊肉，一边嘟囔着：“这双是赵老嘎的，那双是陈二蛋的……”猛然抬头，怨毒的目光与刘青山的眼神对视在一起，阴测测的说道：“手里的这双，是你刘青山的！”

部落搬离歌乐山的事情，放佛西方魔鬼世界中，潘多拉手中的魔盒，一旦打开一条缝隙，灾难噩运就已经飞了出来，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