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亲征
自收到幽州传回的捷报之后，终于安静了几日的朝堂，在西凉起兵的这个晴天霹雳当空而下后，顿时又炸开了锅。就连商牟文舟都未曾料想到，比武烈更示弱，更偏居一隅的西凉，居然也敢起兵造反。
“陛下，眼下民心初定，断不可在节外生枝。臣请命，由太师亲率三十万大军征讨西凉！”尚书省尚书令唐吟道。
不等央谷未末表态，门下省门下侍中李恒初立刻站出来反驳道：“西凉不过才十几万人马根本不足畏惧，何至于倒动太师大驾！”
“虽然西凉人少，但他们既然选在我们与武烈对峙的时候起兵，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不尽快平顶，必然会民怨沸腾，届时若引得天下大乱，绮月便危矣！”唐吟沉声道，说的话倒是有理有据，可其用心却实则险恶。
“总所周知，太师是我朝群臣之首，若是太师前往，岂不是要让人以为我绮月朝中无人。”中书省中书令张尧也站出出列道，言语温和但却让人无法反驳。
一夜见知晓太多事情的央谷未末，此时观朝局便更加清明了几分。听着堂下争执不休的声音，她神色平静的看向商牟文舟道：“尔等且等等，既然此事事关太师，也总要先问过太师的意思。”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但凭陛下吩咐。”商牟文舟微微抬了下手中的玉笏，平淡道。
央谷未末微微一笑，然后道：“皇后已然再北境地域外敌，若是再让太师上战场实在是说不过。不若这样，西凉，由孤亲自领兵镇压，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她此言一出，满殿的官员顿时震惊不已。
片刻之后，李恒初率先开口道：“请陛下三思！此前与武烈开战，便是因皇嗣无继，不得已才让皇后殿下带兵出征。而今，亦是如此，陛下断不可以身犯险！”
“何险只有？便如张相所言，西凉不过区区十几万的人马，孤之所以御驾亲征，主要的还是为震军威，安民心而已。”央谷未末不以为意道。
饶是养气功夫极好的张尧也忍不住皱眉道：“陛下御驾亲征固然是安定民心的最好方法，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若是离朝，谁来主持朝中大局！”
“此前一直都是太师辅政，孤若御驾亲征，由太师监国便是。”央谷未末一脸的理所当然，仿佛是十分信任商牟文舟一般。
“陛下若是御驾亲征，至少也要带五十万大军，方能显示我出天子威严。然而我军与武烈与幽州对峙，此前大军皆派往那处，如今朝中只怕没有那么多人马。”商牟文舟适时开口道。
央谷未末道：“既然是孤亲自率军，又何需借以兵马数量扬威。我绮月女儿，各个巾帼，平定西凉，十万人马足矣。”
“万万不可！沙场刀剑无眼，若是伤了陛下圣体，该如何是好！”李恒初急道。
“既然如此，那孤问你们，朝中除了孤，还有谁能让在此情形之下，震我绮月军心士气？”央谷未末骤然发难道：“皇后一介男子，尚且可亲自领兵杀敌。孤身为堂堂帝王，却只能龟缩于王城，说出岂不是要让天下耻笑！还是在尔等看来，孤连个男子都不如？”
一众官员俱是敛眉噤声，为张尧，面不改色的劝谏道：“陛下，臣等只为江山社稷考虑。陛下为天下之主，唯有先顾全自己，才能顾全天下！”
央谷未末闻言冷笑一声，豁然站起身，俯视满朝文武，掷地有声道：“孤身为帝王的责任，不是端坐于龙椅之上等着万民敬仰！而是，要尽己所能给孤的王朝，孤的子民以最大的庇佑！至于你们身为臣子的责任，是辅佐孤，使孤能更好的做到这一点！而不是在情势危急，民不聊生之时，告诉孤应该先顾及自己！”
“陛下心系天下，实乃我绮月万民之福，臣愿为陛下，牵马饯行！”商牟文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突然表态道。
“那便谢过太师美意。”央谷未末坐会龙椅，看向殿下的官员，语气恢复平静问道：“孤御驾亲征期间，由太师商牟文舟监国，中书省中书令张尧同辅。尔等，可有异议？”
明显的皇帝陛下和太师已经将事情拍板定下来了，谁还能说什么，即便心里在怎么有意见也都得捏着鼻子跪呼：“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继皇后殿下领兵赶赴北境战场之后，皇帝陛下也要御驾亲征征讨西凉。
内忧外患不断，绮月百年的太平盛世，到了央谷未末这一代，已然是沦为多事之秋。
说的好听是御驾亲征，可即便西凉人马不多，战力相比武烈也差的远，身位堂堂帝王的央谷未末只带十万兵马终究还是太过寒酸和捉襟见肘了。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是说走就走的。上至朝堂下到地方，怎么不都得有些准备的时间。不过央谷未末也正好得了空，能却弘文馆与邹槐讨论请教带兵打仗，攻防布阵的具体事宜。当然重点还是安排布局她离朝之后，朝中的事宜，毕竟如今她既然已经接管了陌上，便要更加顾全大局。
“你此去凶险重重，我在各处增派了饕餮的死士谍子，一旦有问题，她们会第一时间出现保护你。另外，你宫里那个叫桃灼的执夜宫女是霸下的人，她知道怎么联系皇后，你一并带去。”邹槐之前一直表现的很平淡，可到了最后一天，却突然变成像是不放心自己闺女独自出远门的爹一般絮絮叨叨个没完。
央谷未末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道：“别人都不要紧，先生定要安排女医鸿也与我同去。”
“怎么？”邹槐明知故问。
“烁郎身上还有虫蛊，拖得久了恐怕不好，我想让鸿也在寻一寻解蛊之法。”央谷未末坦然道。
邹槐一笑道：“放心，鸿也本就是要与你同去的。她虽然直接听命于你，但也算是霸下的人，自然会对皇后的事尽心。”
“如此便好。”央谷松了口气。
此去西凉，她与商牟烛词相隔更是不知多了多少千山万水，思君不见君，重逢未知期。况且，便是两人重逢，那些误会和她对他的伤害，也不知该如何去解，如何去抚，如此这般柔肠百转千回之后，央谷未末眼下唯一所盼的，便是商牟烛词安然无恙。
却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商牟烛词在收到她领兵出征西凉的消息后，当即急的又发了一场病，并且，这一病便使得二人之后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