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楚焉之死

恍恍惚惚之间，季然一直都在呼叫着楚焉的名字。哪怕不是自己心中的即墨，可是女和听了，还是不免有些不快。

明明就没有睡着，可以也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但是季于流早早地就早已经醒过来了，看见女和站在屋子里，虽然心中也是很关心季然和楚焉，但是季于流始终还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见到季于流已经醒了过来，女和便独自走到了外面去。季于流也很识相地什么都没说就跟了过来。

“把云符给我！”

女和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客套，背对着季于流，冰冷地说道。

季于流倒是先打探了女和一会，女和站在那里，宛若深谷的幽兰，神秘莫测而又宁静淡雅。丽夙是这云寻城倾国倾城的冰雪美人儿，但是此刻季于流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觉得女和身上的神韵并非丽夙可比。而且女和身上那种隐约散发的强大力量，却是更加地让季于流感到害怕。

饶是如此，季于流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淡淡地吐出两字：没有！

女和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几天的接触，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清楚，当然女和觉得这和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关系。自己该关心的必须关心的，也不过是找到这个所谓的云符，然后尽快寻到火焰草，救出自己的大哥西和。只有这样，女和才能了结自己心中的事。就算以后自己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季于流，你最好想清楚，现在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你的女儿已经死了，眼下就只有你和你这个乖徒儿，我想你不希望最后看着他也出事吧？”

女和一点也不着急，说话更是慢条斯理，季于流看着这个小小年纪的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楚焉现在在哪里？”季于流问道。

女和没有打算威胁季于流，更没打算花时间和他墨迹。自己直接朝着后院走了过去，季于流也一声不吭地跟在女和的后面。

到了后院的一小块地方，女和停了下来，走到一边，给季于流让出位置。

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季于流，在看到季楚焉的尸体后，整个身体还是震颤了一下。

一步一步地走近楚焉，季于流怎么都不相信，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眼神呆滞地看着楚焉，双手摸上她冰冷的脸，一切都那么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季楚焉从小就没有从季于流那里得到太多的关爱，可是却一直那么乖巧善良懂事，季于流虽然嘴上不说，却什么都看在心里。

“季于流，你的女儿为你而死。难不成现在，你想眼睁睁也看着季然就这么死在你面前吗？”

女和一点也不顾及季于流现在的心情，人世再长不过百年，而自己，而自己已经独自一个人承受了上千年的痛苦了。最重要的是，女和害怕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再等下去了。女和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心里其实特别害怕自己撑不到西和出来的那天。

“你是谁？”季于流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的是，现在除了我，已经没有别的人可以再来帮你。所以如果你识相的话，就立刻把云符交给我。不然到最后，你们都等着给她一起陪葬吧。”

女和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季于流这个老头老是这样不知好歹，死到临头还在计较这些。

“云符我没有，至于我这条不值钱的老命。只要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季于流的双眼和两手都没有离开过季楚焉，而且也一点都不受女和的威胁。就像一个顽固的不可一世的石头，怎么都不肯低头。

两个人谁都不肯退一步说话，互相对峙着，谁也没有发现季然一直都站在后面。

“师父，楚焉，真的死了吗？”

季然一直都只是远远地站着，也不敢靠近一步。但是女和还是发现了他，季然一直不敢上前，他怕自己如果上前，看到躺着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楚焉，季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管真假，季然觉得自己都接受不了。

季于流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季然那张极其渴望得到一点希望的脸，季于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管怎么说，直到季楚焉就这么死掉，季于流心中的愧疚已经是无法抑制。本来他们可以拥有平凡又幸福的人生，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欲念，结果才把他们害成了这个样子。

“师父，你回头我。楚焉，楚焉是不是只是睡着了？她还会醒过来的是不是？”季然加大了嗓音，盯着季于流问道。

“楚焉死了，楚焉已经死了，少主，是我害了你们。”

心中已经极其悲痛的季于流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季于流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只会连累着季然也和自己一起死在这里。那么自己当初对皇后的承诺，也只能成为幻影。

有时候，一个信念真的可以让人癫狂也可以让人理智的。而季然的母后，前朝的皇后，就是季于流一辈子的信念。

“不可能，师父，你是骗我的。楚焉怎么可能死呢，楚焉不会死的。”

季然仿佛在欺骗自己一样，明明当时季然是亲眼看着季楚焉为季于流挡下那么多刀子，可是季然始终都坚信着季楚焉是不会就这么死掉的。与其说是坚信，不如说是不愿意。

谁都无法想象季楚焉在季于流心中究竟占了什么地位，那是他生命里唯一快乐的存在，唯一活着的意义。现在就连这点小小的快乐，老天爷也这样剥夺走了。

除了季然，奔赴而来的，还有丽夙。

当丽夙终于醒过来赶来这里的时候，当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看见了一片打斗过的痕迹，地上淌满了血，还有着余热。

当时云寻王在迷雾之中停了一会，担心会有什么埋伏，就带着军队先回了宫里。所以当丽夙赶到的时候，里祭和吴谋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丽夙急忙走到里面一看，看到季然的那一瞬间，丽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当时丽夙只是以为父王是为了替自己出气才亲自带人前来抓季然他们，在看到季然没事之后，丽夙以为只是虚惊一场，根本不知道云寻王其实一心是想将他们置之死地的。

然而丽夙还是很快地感觉到了不对劲，而且此刻这里突然多出的女子，一个绝美的女子，也更是引起了丽夙的注意。

女和一直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等到他们都说完了，也就是自己该办正事的时候了。

“季然！”

丽夙轻轻叫出了声，季然回过头来看了丽夙一眼，然后怒吼了一句：“滚！”

丽夙虽然从小就娇生惯养是被里祭宠大的，但是性子和宫里其他的皇子公主却是全然不同。除了性子有些冷淡，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架子。而此刻丽夙听到季然冲着自己这么说，也没有先觉得委屈，却是先想到季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叫你滚，没听到吗？这里不欢迎你，滚！”

季然看到丽夙没有任何的动静，心里更加地动怒，也不想丽夙出现在楚焉的面前。这一切的一切，所有人都可以是活该，但是楚焉，楚焉是无辜的。但是只有无辜的受到了伤害，其余所有人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这不公平，不公平。

所以在楚焉最后安息的一刻，季然决不允许此刻丽夙再来打扰她，不可以。

但是丽夙又怎么会因为季然的一两句话就会离开，便从后面绕到了季然的面前，这才看到了脸色发白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季楚焉。不知为何，丽夙心里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疼痛。哪怕丽夙从小就不喜欢季楚焉，可是现在看着她就这样死了，却，有些不好受。不知道是怜悯，又或者是其它。

季然抬头看着丽夙，一丝厌恶从眼里闪过，完整地落入到丽夙的视线里。季然不想和他们再多说什么，也不想楚焉听他们吵闹。直接抱起楚焉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个无比孤寂和绝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