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云符的秘密

清晨，女和便已经感受到了窗外传来的隐约的躁动。此刻还很早，百姓还处在安谧的睡眠之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大队人马从他们身边经过，有那么几个嘴角洋溢，睡的正香。

女和掀开窗户，前面带队的人正是自己昨晚见过的云寻王里祭。虽然脸上已有了不少的皱纹，两鬓也开始斑白。但是眼角眉毛之间，依稀还可以看出里祭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除了跟着他们，女和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果不其然，云寻王当真又是去了那个地方。女和环顾了一下，一眼便看出来丽夙公主并没有在其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虽然女和与丽夙并没有见过几次，但是却能够察觉丽夙的性子，并且知道丽夙是不会放弃任何可以和季然见面的机会的。

“皇上，为何要瞒着公主呢？皇上也是为了公主好，想必公主会体谅的。”将军吴谋在一旁问道。

之前，云寻王里祭特地把吴谋叫来，准备遣兵将季然一行人一网打尽。但是当时丽夙一直派人观察着这边的动静，所以一听到自己的父皇准备对季然不利的时候，丽夙心里始终都是无法放下季然，无论他说出多么伤人的话，做出多么过分的事。

丽夙知道之后里面就跑来制止云寻王，但云寻王早就打定注意，季然一日不除，丽夙永远都会被他拖累。里祭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当时却也只是顺着她，然后便联合吴谋把丽夙打晕在宫里，派人好好地看管着。

吴谋见云寻王没有回答自己，便知道自己又多言了。每次明知道不该过问的东西，可偏偏就会心直口快地冒出来。

就连云寻王曾经都打趣地说道:“吴谋吴谋，你真是有勇无谋。谁都有可能对朕怀有谋逆之心，但你吴谋，绝无可能。”

吴谋当时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只得呵呵傻笑。云寻王也忍不住被他逗乐了。这么多年了，吴谋干的傻事不在少数，但里祭从来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过，也正是因为吴谋的忠心耿耿。

“公主年幼念旧下不去手，朕自有朕的打算，你只需照着朕的吩咐做事便是，不该问的不要过问。”

里祭冷冷说了一句，便扬长而去，吴谋应了一声也紧随其后。

一个未经修饰却也比较宽敞的竹院里，两行人正严肃地对峙着，就连空气中飘过的瑟瑟寒风，也充满了杀意。

“季于流，朕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不但瞒了朕这么多年，竟然还敢偷偷把这余孽抚养长大。快把云符交出来，不然，朕今日就让你们全都丧命于此。”

里祭自从女和潜入宫中找里祭索要云符之后，里祭便翻遍了皇宫里面所有的书籍，终于还是找到了关于云符的记录。

这云符，是从云寻城历代的君主手中流传下来的。传言用云符可以打开宝藏的大门，但是里祭找了好久，都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更多的线索。似乎这就是一个永恒的谜。

“老朽不过是一介村野游医，并非皇上所说的那样，而且这里也从来都没有所谓的什么余孽，一定是皇上弄错了。”

季于流对于里祭的话一副丝毫不知情的样子，坦坦荡荡地站在里祭的面前，毫无畏惧。

“季于流，你当真把朕当成昏君，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你真是太小看朕了。”

里祭之前就对季于流的身份有所怀疑，但一直没有当成大事放在心上过。再加上季于流当初救了丽夙一命，还传授武艺，里祭对此曾经想过要赏赐季于流，可季于流从来都不肯接受。

真正开始怀疑季于流，正是因为最近季然频频引起的事，才让里祭开始慢慢暗中派人调查季然和季于流一家的事。里祭没有想到的是，前朝的余孽竟然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过了这么多年而浑然不知，里祭只当自己是真的老了，才会出了这么大的失误。

而此刻的季然，虽然季于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自己，可是很多事，却依旧有所保留。所以其中的很多关系，季然也并不清楚。而且里祭一来便把他们索要云符，季然好像也从来没有听季于流说起过。

远处的女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虽然每次看到那张形似即墨的季然的脸，女和都会忍不住被吸引过去。但是此刻，女和主要的心思还是在云符身上。

季于流始终都是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里祭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随着里祭突如其来的大令一挥，一众的将士纷纷群起而攻之。曾经看着丽夙公主的份上，每次将士们都不敢怎么动手，结果被束手束脚反被打的不能吭声。而这次云寻王亲自下令，将士们可就一点都不手下留情了。

“少主，带着楚焉离开这里。”季于流很语气凝重地回头对季然说道，眼神有些复杂，说不出的意味掺杂其中。

季于流之前只是怀着对皇后的情愫与情意，才一直把季然带在身边。但是自从季于流也发现了云符这个秘密之后，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想要为当年皇后惨死报仇的念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找到什么动静。实在没有办法，季于流看出丽夙对季然的一片情义，便想利用里祭对丽夙的宠爱让季然可以坐上皇位，到时候掌握大权之后再对里祭报仇。

但是令季于流没有想到的是，向来冷静又不怎么说话的季然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女儿季楚焉。季于流自己当年就对皇后情根深种，怎么会不明白季然的心思。季然几乎什么事情都按季于流说的做了，但就是对于娶丽夙公主一事，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此刻，季于流也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样子。一直以来，原来也不过是自己的一番痴念。其实到最后，原来什么都不是。

季然楞在那里一动没动，季楚焉听见自己的爹说出这话，却是激动的不得了。

“爹，我不要走，我要跟你在一起。”季楚焉立马跑到季于流的身边，身边季于流真的会不要自己。

吴谋训练的兵全是精英战队，动起手来又毫不留情。一阵乱刀挥舞，季楚焉的身上已经被砍了好几道口子。季然一边要护着季楚焉，一边又要应付着源源不断杀来的士兵们。眼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慢慢逼近，人一多，季然虽然厉害，可是毕竟寡不敌众。

而且此刻在这重重包围之下，季然也并不好动手。

“少主，你快带着楚焉离开这里。再不走，我就不用他们动手，自己死在你们面前。”

在外人眼里，季于流性子向来是比较古怪的。但是对于季楚焉和季然，季于流却是一向比较温和。而这一次，却也是实在没有了办法。

季然犹豫了一阵，看着季楚焉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溢着血，最后还是狠下心来，不管季楚焉怎么挣扎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带着她往人群外面冲走。季然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杀红了眼，来一个杀一个，季楚焉一边挣扎一边害怕地看着季然。仿佛就一瞬间而已，怎么一切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季楚焉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不容易季然才把季楚焉从这人群里面杀了出来，吴谋还在后面跟着。季然本来以为只要不回头，只要往前面一直走，自己就能把季楚焉带走。却没想到，下一秒，手中紧握的手就再也握不到了，只剩下点点余温。

季楚焉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的到即将插入季于流身体的时候，还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睁开了季然的手，然后冲到了季于流的身边，挡下了那些沾满血液的锋利的刺刀。

季然远远地看着，看着，心在滴血。

“师兄，楚焉喜欢你，喜欢好久了呢。”季楚焉微笑着，散落在胸前的乌黑秀发也被染红了。明媚的笑脸，这一刻，成了季然心中永远的烙影。

“楚焉，楚焉……”

季然狂啸着奔了过来，完全不顾那些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杀害自己的眼光。所有的心思，在此刻，都只落到了那个女子一个人的身上，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季于流本来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可以离开着这里的，这样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也能放下了。可是现在，现在就连自己的女儿也因为自己的执念而丧命于此。看着立即得意的笑脸，看着楚焉的笑脸，季于流又想起了当年那个女子也是这样微笑着对自己说的。

“楚焉，你别怕，我一定，一定会救活你的。”季然说话已经开始颤颤巍巍，抱着楚焉的身子也一直都在发抖。这世间，季然在乎的也就这么两个人，现在连这两个人老天爷都要从自己身边夺走。季然不甘心，不甘心。

心若执念，便易成魔！

不顾一切，无惧生死。此刻，季然只想把眼前的这些人全给解决，然后安静地带着楚焉离开这里。

女和没有出手，这凡间的生死，与她又有何干。但是看到季然不敌即将被杀的时候，女和还是一挥手，一切又回归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