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卿月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过了三四天就已丝毫看不出刚刚做过手术。
出院后她请我吃了一顿饭,我们的关系又恢复到那种不咸不淡的感觉。
我发现江卿月总是有一种本事,在需要我的时候会表现得无比让我心疼,在不需要我的时候,让我觉得自己多余。也不知道是她故意为之,还是我自己内心的暗示,反正我发现她没事需要我做的时候,在她身边我反而不自在。
江卿月说她已经联系好了几家留学中介,等大一结束就会以私人身份出去,目前各项条件都还不错,中介说她的成功率很高。江卿月说这些的时候很高兴,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本来就觉得不舒服,听着自己爱的女孩要离开,更是别扭,简单敷衍了几句,逃跑一样离开了。
生活再次恢复单调,不过也有喜事发生。首先是工作落实了,上海一家国营制药厂看了我的毕业设计后大为欣赏,决定录用我做一名QA(QualityAssurance,品质保证)人员,也就是负责质量管控的,虽然薪资并不高,但最起码能够留在上海,而且活儿不算太累。其次是我成功落户到了上海,这是一件还挺神奇的事情,因为上海户口很难解决,毕业生想直接拥有上海户口更是难上加难,得专业热门,成绩优异,然后还得拼人品碰运气。我的人品一向不好,虽然每次考试都奋力作弊,但还是有两门必修课光荣挂科。
工作顺利解决了,户口也落实了,似乎真的是时来运转,不过当时我最大的愿望不是工作和户口,而是江卿月能够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然而这一点始终未能实现,因此我拒绝相信自己真的是运气转好。我一直默默关注着江卿月的行踪,只是整个5月江卿月突然音信全无,没有人能够联系上她,本来这种情况也不算少见,只是江卿月和同学的关系不好,结果旷课第一天就被女胖她们无情出卖。等五月底她才回来,虽然她向系里解释说大病了一场,但我知道她在说谎,学校虽没有深究,但还是给她记了一次大过。
没有江卿月的5月,我竟然无聊到开始尝试网恋。虽然上网有一阵子了,也看过身边不少人网恋的故事,但内心一直对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觉得特别不靠谱,而且肤浅。可现在眼瞅大学就快结束,自己的梦想还未实现,常规手段肯定不现实了,不如“自甘堕落”网恋一次,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很多事情一旦花心思去做,效果总归不错,我充分发挥了自己文笔好又不要脸的特长,很快就和网上几个姑娘聊得热火朝天,偶尔的一瞬,我竟然产生了爱上她们的感觉,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海誓山盟随口就说。本来我以为对江卿月的爱已经病入膏肓,没想到现在还有余力疯狂,这让我又欢喜又慌张。
网恋只是手段,目的还是现实中在一起。5月下旬我频繁见网友,期待丰收。我见的第一个网友家住徐汇区,芳龄十七,职业护士。是和我在网上聊得最情投意合的一个,我们也打过很多次电话,每次她都用悦耳迷人的嗓音暗示我她是个漂亮妹子——清纯超过林青霞,性感气死麦当娜,更重要的是,她还对我一见倾心,强烈愿意以身相许,和我在这个美丽的城市开展一场美丽的爱情,为此我兴奋过度导致连续失眠了好几天。直到后来我和她在人民广场的大屏幕下见了面——当时大屏幕还没被拆除,那可是上海网友见面的圣地啊——事实证明,这个女人欺骗了我,而且情节极其严重,这个我心中的超级无敌美少女只是个身高不到一米五,脸上纵横着疙瘩和暗疮,鼻孔里还长黑毛的丑丫头。此外,非常值得交代的是,她完全没胸脯,因此刚开始我几乎不能判断她是个女人。
那次见面我惊吓不轻,回去休养了好几天才恢复对网恋继续憧憬的勇气。后来,我又陆续见了几个网友,却悲哀地发现她们个个长得千奇百怪,一个比一个造型怪异,仿佛全上海最丑的女人都让我见到了,几次受伤后我开始对网络彻底失去信心,再也不轻言见网友。毕业前关于爱情唯一的希望就此破灭,生活仿佛一潭死水,永无改变,偶尔冒出几个泛白泡泡,算作高潮。
6月初,江卿月突然找我,而且言明要喝酒,我知道她肯定又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在校外的一家湘菜馆里,时隔一个半月,我再次见到了江卿月。这次她穿得很随意,妆也没化,蓬头散发,仿佛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样,眼睛红肿,一看就知道没少流眼泪。我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让她如此性情大变,难道又怀孕了?擦,那我还真就不管了!点好菜后她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喝酒,等两杯酒下肚,才带着哭腔对我说:“王翔,我出不了国了。”
“怎么了?上次你不还说肯定没问题吗?”这的确是一个让我很讶异的消息,虽然我还挺高兴。
“我没赚够钱,我以为我肯定能够赚到五十万,我高估自己了,那些男人都很现实,一分钱都不愿意多给,我恨他们!”江卿月边喝边说,一眨眼的工夫,又是两杯酒下肚。看来她今天就是过来买醉的。
“你……还差多少?”
“十五万,你知道吗?有一个老头本来已经答应,只要我陪他一个月,他就给我十五万,我真的好高兴,我逃学陪了他整整一个月,差点儿被学校开除,可是他最后扔给我五万块说已经对我很好了,如果我不高兴尽管去告他!”江卿月细眉上挑,咬牙切齿,“真不要脸,可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怎么告他?我说警察叔叔,他天天睡我还赖账,好没有人性,警察叔叔,你帮我主持正义吧。”
江卿月一边控诉一边表演,看来她已经快进入醉酒状态了。
“擦,警察不以为我是个神经病啊!”江卿月咕咚咚又灌下一瓶,“总而言之,男人都是骗子、贱货,不得好死。”
我沉默不语,脑子里飞速算着我能凑齐多少钱,我算了好几遍,把方方面面的可能都想到了,悲哀地发现怎么算加起来都超不过五千块。虽然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我对江卿月说:“我后天先拿五千块给你吧。”
江卿月听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像刚听到一个可笑至极的笑话,江卿月呛我:“王翔,你拉倒吧,五千块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有个屁用啊!放心,我不会要你钱的,因为我找你可不是来借钱的,我想借钱就不找你了,你又没钱,五千块,哈哈哈,真好笑啊!”
奇怪的是,面对江卿月的无情嘲讽,我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想是我已经适应了,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我确实没有钱,这没什么好失落的。
“但是我想和你聊天,每次我不爽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你说话,说完我就舒服了,王翔,你可比那些有钱的男人好多了,你就像……就像……我的闺密一样,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江卿月嘀咕了半天,终于找到我在她心中的定位。
我说:“谢谢你啊,给的地位还挺高。”
“怎么啦,你不愿意啊?”江卿月的眼神又挑衅起来,“王翔,我知道你想做我男朋友,可是这没可能的,你根本受不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咱不说这个行吗?”我心想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好再提的呢?如果这是哥德巴赫猜想,我他妈早八百年前就证明了无数次了。
“你不知道,擦,你才知道多少事啊,你就知道自以为是,你以为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做梦吧,我的故事多得是,说出来吓死你。”江卿月突然像母兽一样对我龇牙。
我没说话,我知道她已经完全醉了。我以为,喝醉酒的女人都会很疯狂,酒精赐予了她们疯狂的力量,她们会像最变态的暴露狂那样打开自己,将所有的欲望和痛苦尽情释放。
此刻的江卿月果然变得很疯狂,眼神说不清楚是得意还是痛苦,是无所谓还是很在乎,总之她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声音很大,大到整个餐厅都能听到——
“王翔,我打过五次胎,你能接受吗?”
“王翔,我和三百个男人上过床,你能接受吗?”
“王翔,我可能永远都不能生孩子了,你能接受吗?”
“王翔,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任何人了,你能接受吗?”
整个喧闹的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着这个长相甜美却披头散发的女酒鬼,以及女酒鬼身边那个其貌不扬面如死灰的我。仿佛他们都在期待着我回答到底能不能接受。
时间静止了,空间凝固了,人们期待的只不过是高潮后的一句回答,至于高潮本身,是正是邪,是对是错,其实可以忽略。在众人的逼视下,我鼓足了勇气说:“我……能……吧!”
我确实可以,经过这么多事,江卿月就算被毁容,就算身染艾滋,我相信我都可以接受。
因为在我心中,江卿月已经是我的信仰,而不是一具美丽的皮囊。
人群中一片哗然,只是表情各异,有人摇头叹气,显然认为我骨气尽失不配当男人;也有人鼓掌,显然认为我心胸宽广是个真汉子,几个激动万分的女服务员甚至集体欢呼:“结婚,结婚!”
“可是我不能!”女酒鬼江卿月突然嘶声厉喊,她似乎把现场当作了话剧舞台,正在做落幕前最后的独白,她痛苦地哀号着,“我不能接受我自己,不能接受自己失败,不能接受自己出不了国,我受了那么多苦,付出了那么多,如果最后还是出不了国,那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的人生就是失败、耻辱。”
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显然他们也以为在看话剧,并且逐渐明白了情节。
我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埋了单,然后搀扶起江卿月,“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江卿月却赖着不走,她还想继续耍酒疯,像个小丑一样逗别人。我不由分说将她扛到肩上,大步向外走去。刚出门口,风一吹,她就“哇”的一声全吐我后背上了,一边吐还一边拼命蹬腿,像哭又像在唱歌:“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还会回来的,Iwillbeback,yeah!”
已是午夜,背着江卿月走在大街上,四顾茫然,去哪儿呢?江卿月住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这个样子回学校也不合适,可就这样背着也不是个事儿,一路上很多人已经侧目注意,弄不好还真会把警察叔叔招惹过来。饶是我自诩应变能力强,可现在这种情形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手足无措在所难免,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送她回去,我说:“江卿月,你住哪儿,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江卿月一听又开始蹬腿说:“我不回去,我没有家,你讨厌啊!”边说还边掐我。
我强忍着疼痛又问:“那你说去哪儿嘛!”我想以后一定不能让女人喝酒,再美再可爱的女人喝完酒都是神经病,不可理喻。江卿月听后胳膊一抬指着左前方,我顺势看过去,一家快捷酒店巍然矗立在眼前。
这是我第一次和女生开房,没想到还是一个女酒鬼。开房时我还有点儿紧张,但前台见怪不怪的眼神给了我不少安慰。
推开房门,我先把江卿月扔到了床上,然后立即到洗手间脱去我的外套,上面全是江卿月吐出来的污秽,熏死人了,我用水简单冲洗后回到床前,江卿月已经昏睡过去。
我想起看过的很多狼友写的帖子,讲述他们是如何把姑娘灌醉,然后拖到房间滚床单,他们说喝醉酒的女人就和死人一样,随便你怎么玩弄她们都无动于衷,而且喝醉酒的女人身体特别敏感,该紧的很紧,该松的很松,让男人可以欲仙欲死。
我贪婪地看着江卿月,干咽了口吐沫心想我要不要也尝试一下?可我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欲望,我对自己说王翔你他妈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不能对江卿月这样,因为你对她是真爱,你这样虽然得到她的身体,可是得不到她的心,只会让她更厌恶你,朋友都没得再做,还是忍忍吧,要不到洗手间自己解决一下,也好过乘人之危。主意拿定,我转身要去洗手间,却听到江卿月在我身后呼喊:“抱抱我,求求你快抱抱我。”
我愣住了,回头,床上的江卿月已经翻转过身来,双手伸向空中。
对于江卿月的要求,我一向无法自拔,这次也不例外,我迟疑地在她身边躺下,轻轻搂住她的细腰,而江卿月早就像水蛇一样紧紧缠绕在我的身上。
“吻我!”这是江卿月对我下达的第二个指令。
我再次犹豫,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不敢,而是我怕江卿月搞错了人,照现在这个情形很有这个可能,说不定她把我当成了那个伤害她最深的初恋情人。
“王翔,我要你吻我,快吻我。”江卿月的话彻底打消了我的顾虑,事实上,她说完这句话后已经化守为攻,她将脸凑到我的面前,长发覆盖住了我的脸庞,重重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她的嘴准确而有力地找到正确的方向,然后将她柔软而坚硬的小舌头伸进我的口腔,宣布夺走了我的初吻。
她是如此疯狂,如此一气呵成,如果不是那弥漫整个房间的酒气,你一定会以为这是她预谋好的一场游戏,游戏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刺激。我开始还略显被动地回应着她的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始疯狂褪去自己和她身上的衣服,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紧张,也顾不得任何理性的思维,我只知道我爱这个女人,我要拥有她,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将我和她分开。
整个脱衣的过程江卿月都紧闭着双眼,嘴角流露出享受的笑容,仿佛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很快江卿月犹如婴儿一样赤裸裸地呈现在我的面前,我们终于做到了赤诚相见,裸体的她是那样美丽,那样不真实,却又那样清晰,触手可及。那一瞬间我竟然有点儿看呆了,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这个我幻想了千日万日的场景,一朝成真,我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是像绅士一样细细品味,还是如野兽一样疯狂进食,我完全迷茫了。关键时刻,是江卿月再次伸出双手,打消了我的顾虑,替我指明了方向,助我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灵与肉的交合。
是的,这是我的第一次,说恶心一点就是我的初夜。关于这个初夜我曾经有过无数次可笑的想象,比如我想身体会不会很痛,经验丰富的你肯定会嘲笑我的浅薄无知但是事实上我真的为此担心了很久,并且差点儿成为了心理负担。我曾问阿超这个问题,结果阿超听错了,阿超以为我问女孩子第一次会不会很痛呢,于是他一边用手在我胳膊上拧一边说,“不要太痛啊,就像这样痛……”
现在,我终于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不但不痛,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快乐,虽然多年来,我一直有着自慰的习惯,但双手的感觉和江卿月的身体相比简直天上地下。虽然我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雏儿,但我已经看过N部黄碟,我洞晓每个姿势每个动作,此刻江卿月就是最好的检验对象。而作为一个和三百个男人上过床的姑娘,她表现出的技战术让人真心称赞,醉酒并没有影响她的发挥,反而大大刺激了她的战斗力,只有你想不出的技术,没有她做不出的动作,她像个饥饿的母兽,一边疯狂呻吟,一边将身体扭曲成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配合我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实现一次又一次完美的着陆。
那个疯狂的夜,我忘记和江卿月一共做了多少次,感觉把我二十年来的阳元积蓄全部掏空,最后我们都昏死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洒在我裸露的身上,我摸了摸身旁,空空如也,我惊起,然后听到洗手间传来的流水声,过了没多久,江卿月裹着浴巾走了出来,看到我,很自然地招呼:“早!”
我却很不自然,心中涌出重重的愧意,我说:“江卿月,对不起!”
她冷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说:“你昨晚喝多了,我……我……没能控制住。”江卿月突然脸色一沉,“你知道就好,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给我钱,十五万,一分钱不能少。”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江卿月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不过如果她真的想要钱,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何况她知道我没钱的。“要么我就告你强奸。”
江卿月说完恶狠狠地盯着我,“对不起!”我垂头丧气,“不管怎样,事是我做的,我敢做敢当。”
“哈哈哈……”江卿月突然笑得花枝乱颤,她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说:“王翔,你真傻假傻啊,瞧把你给吓得,强奸我?你还真以为你那么能耐啊?借你两个胆试试!”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她,我是真心糊涂了。
江卿月拉开厚厚的遮阳窗帘,阳光透过一层薄纱罩在她身上,她扯掉身上的浴巾,青春胴体立即散发出炫目的光彩。她回头,因为逆光,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柔声说:“笨蛋,你以为昨晚我真醉得不省人事?我是自愿的。”
“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烂醉如泥的江卿月也是装的?那她还有什么是真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翔,你对我太好了,我想报答你。”
江卿月突然说出了偶像剧里的狗血台词,吓得我差点儿从床上摔下去。
“谢谢!”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现在我安心多了,感觉不欠你什么了。”江卿月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声音却有点儿颤抖。
我思绪极乱,不知道如何作答。
“从此以后,你我各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江卿月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找你,你也不要再来关心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依然一动不动,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突然涌向心头。
“王翔,想不到你也真够现实的。”江卿月开始慢慢穿衣服,“你不会一直就在等着和我上床吧。”
我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脑海里却在飞速盘算。
“我说是不是现在觉得特满足啊?满足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你要是就图和我上床,你早点儿和我说啊!犯不着演那么长的戏,我本来就是出来卖的,你是熟人,我给你打个折不就完了,费这事干吗。”江卿月冷嘲热讽。
经过一番剧烈思考,我心中已经拿定主意,虽然我的外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江卿月突然冲了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啊……”我疼痛难忍,爆发出一阵狮子吼,灵魂回窍。
“去死吧!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江卿月说出这句经典台词后,拿起地上的挎包就要往外冲,可见她真的气急败坏了。
“江卿月,不要走!”我突然发出有力的毋庸置疑的呼喊,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
等她停步、回头,再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单膝跪倒在地。
当时我身上没有衣服,因此我的动作一定很滑稽,但我的眼神是真诚而炽热的,我生平第一次做到了未语泪先流。
“江卿月,我爱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江卿月匪夷所思地看着我,眼泪也流了出来,继而她疯狂摇头:“不可能的,王翔,你为什么还要提这个要求?你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是,我知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做好失去你的准备,所以每天我都只是在默默等待你的消息,从不敢主动,就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我真傻,我从来就没有勇气去向你当面表白,我忍受着思念你的痛苦,忍受着随时都可能没有你消息的煎熬,忍受着眼睁睁看到你那么无助却不知道如何帮你的愧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给了自己一个前提——我们不可能。
你也很傻,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被男人深深地伤害,你也在自己心中种下了一个牢笼,总是暗示自己不可能再找到真爱,所以你总是习惯性拒绝,拒绝别人,也拒绝自己。你以为不要开始就不会再有结束,不再投入就不会再受到伤害,可是你毕竟是个女孩啊,你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委屈,你已经有着太多的不容易,可你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你需要有人呵护的,你需要有人关爱的,你需要有人和你谈心的,你需要在自己苦闷的时候有人陪你流浪,在你生病的时候有人把你照顾,在你不爽的时候有人为你出气,在你筋疲力尽的时候拥着你幸福入睡。”
江卿月瘫倒在地,用手捂着嘴,呜呜哭泣,我知道我已字字如针,刺进她的心里。
江卿月的反应给了我足够的鼓励,我心中压抑多时的表白继续喷涌而出,“而所有的这些我都做到了,我虽然不帅,也没钱,不是最好的那个人,但我是对你最好的那一个。江卿月,我相信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你喜欢我,所以你更加痛苦更加挣扎,你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再去喜欢一个人,所以你会故意逃避,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江卿月,你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逃出去的窗口?窗外可能是万丈深渊,但也可能是明媚的天空,与其在黑暗中痛苦,还不如勇敢一跃,我会和你一起飞翔,不管地狱还是天堂,你的身边永远都会有我,永远!”
如果说昨夜我用自己的身体给了江卿月一次又一次的高潮,那么现在我用自己的表白让江卿月再次陷入癫狂,一个女人的灵魂和肉身都被你征服,那么她没有任何理由再将你拒绝。我听到江卿月“哇”的一声大哭,然后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她的手指甲在我后背上狠狠地抓着,肯定抓出了道道血痕,以此表达她此刻复杂而剧烈的心情。我强忍着疼痛紧紧将她拥抱,我希望能够给她战胜自我的力量,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江卿月能否重燃爱火,重拾信心,在此一举。
“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我们好好恋爱。”我在她耳边再次坚定不移地发出爱的呼唤。江卿月在我怀里胡乱地点头,哭泣声越来越大了。
我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我感到幸福。“不要……”只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江卿月突然大叫一声,用力将我推倒,然后自己哭着跑了出去。前后不到五秒钟,怀中的江卿月就完全消失在我的眼前,留下裸着身体、傻傻坐在地上的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