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乞巧夜变
75乞巧夜变
薛采晗虽然在很多人面前都是一副高傲跋扈的样子,但是在舒宁怡身边,那跋扈就像是消失了,毕竟舒宁怡那时候身体不好,不过是白毛带来的善果勉强维持生机。
也许是薛采晗有健康的身体,青春的活力,疼爱的家人,人又长得漂亮,所有好的都得到了,所以通过舒宁怡表哥徐书捷认识了舒宁怡后,见到舒宁怡脆弱的身体,和道士预言不长的寿命,就不禁起了怜悯,说话倒是没了那些嚣张气焰。
舒宁怡虽然一直认为薛采晗是看在她表哥徐书捷的份上,才对她不那么坏。
没错,薛采晗喜欢徐书捷,徐书捷对薛采晗有意。可惜薛采晗是皇后娘家的掌上明珠,徐书捷却是徐贵妃家的一名庶子,两家轻易联姻,都会让先皇认为是联手的音信,而且薛采晗是嫡女,徐书捷是庶子,两人感情好,但经不起两家的不感冒,所以各自与别人成了亲。
舒宁怡在闺中同龄的朋友还是少的。如今二十年没见薛采晗,从二姐舒宁芙口里得知,她落到了如今地步,也不知薛采晗如今心里是何感受,至少舒宁怡是不开心的。
舒宁怡回了折桂巷,几日都是低气压,她本想自己以魂魄之体去看看薛采晗,但是却怕自己忍不住伤心。
舒宁怡的异常表现得很明显,白毛从她口里知道了薛采晗的事,薛采晗还曾喂过它小黄鱼呢,白毛也是静默了一下,然后很成熟世故道:“这事其实很平常,周朝里哪个地方不出这种夫妻不和的事。你看德誉他亲生爹娘,不也是柳氏娘家失势,安乐侯世子就对柳氏母子不好了吗?这人心易变,自己不能掌控,但是却能掌控自己的心态。杨宰既然如此白眼狼,薛采晗不屑与他好,自然是正常的,只要她自己把握好分寸,别把自己折腾得没了地位,不过看她至少有儿有女,至少还能有办法过得好,你就想开些吧。”
舒宁怡只是忧郁道:“我现在就是一种感觉。仿佛我不过是睡了个大觉,结果大家都老了,也变了。若是变得好了,我自然高兴,若是越变越差,我怎么高兴不起来。要是我能早知道薛采晗会这样,我就该促成薛采晗和我表哥徐书捷。”
白毛举着梅花掌挖鼻孔,“你促成了你二姐和齐海,你还真觉得你能了。薛采晗和徐书捷可不像齐海和舒宁芙那么单纯,薛家和徐家两家政治立场不一,哪是你一个丫头片子,嘴巴一说,就能促成的。要真是能,当年,你咋不和小十周淳成亲?”
舒宁怡撇嘴,“我那时朝不保夕的,还牵连小十干什么,要不是小十那时候聪明可爱,还顺着我,我会让他喜欢我吗?”
白毛听得受不了,拿屁股对着舒宁怡,“别自恋了,还不赶紧出门给我做善事去,最近我毛长多了点,感觉功德积累了一些,说不定我法力会恢复一些,别在这悲春伤秋的,什么都不做,啥都改变不了。”
舒宁怡听说功德多了,心情也开心,想到薛采晗的事,却还是拜托白毛帮她去打听薛采晗的情况,“要是我能帮上点忙,我心里也好受点。”
自此,白毛几日不见人影,喜欢白毛的柳慧芸还问了起来。舒宁怡自然道:“白毛出去玩了。”
听到白毛又出门玩了,柳慧芸不禁嘀咕道:“不会是在外头有孩子了吧。”
舒宁怡:“……”
敢情柳慧芸还以为白毛的公的呀,不然母的有孩子,她们自然看得出来。
张德誉又疯狂地看了几日书,就被柳慧芸劝住道:“孝德书院的考试已经结束了,看书还这么拼命做什么,以后进了书院再看也来得及。而且,乞巧节也到了,今夜外头热闹,你也出门好好玩玩。”
张德誉面瘫脸道:“乞巧节?小姨,我还小吧。”
柳慧芸不过是随便找的借口,“我就是让你出门放放风,别整天窝在家里看书。”
舒宁怡知道张德誉是被之前无奈再次作弊的事给刺激了,迫切想要强大起来,但是这么死命折腾自己,也不是个事,便也劝了起来。
张德誉原本就更听舒宁怡的话,自然答应了。只是张德誉道:“我一个人去逛夜市很奇怪,你们不如陪我去吧。”
柳慧芸原本还想拒绝,张德誉道:“小姨,今夜你可以带上帷帽,穿上裳裙,谁都看不出来是你。”
舒宁怡想起生前在京城里过的乞巧节,也来了兴致,也劝起柳慧芸来。
柳慧芸想罢,还是按张德誉的意思,带上帷帽,跟着张德誉、舒宁怡出门。
望县的乞巧市集很是热闹。也许是望县聚集了很多的青年才俊,所以更多的芳龄女子更愿意在乞巧节出门,光明正大地看中意的男子。
市集人太多了,舒宁怡三人都得手牵手,生怕被人潮挤没了。舒宁怡带着帷帽在市集上很是兴奋,因为带着帷帽的女子太多了,所有卖乞巧物事的人都以为舒宁怡和柳慧芸都是正当韶华的芳龄女子,一个劲儿地叫她们“小姐”来“小姐”去的。
这可把舒宁怡给美了,要知道,她从地府回来,有叫她老太婆的,有叫她老尼姑的,就是甚少有人叫她小姐了。舒宁怡被叫唤得心里美滋滋的,嘴角勾起来不可名状的微笑,还好这笑容被帷帽挡住了,不然,被其他人看到褶子脸上的春心荡漾,简直得刷新三观。
最搞笑的事,她们路过一个摊贩的时候,这个摊贩十分热情地拉着张德誉,指着带着帷帽的舒宁怡和柳慧芸道:“这位俊俏的小公子,今儿乞巧,你不如买几把漂亮的梳子给这几位心爱的小姑娘。”
张德誉忍俊不禁。舒宁怡和柳慧芸也笑得不行。不是为了被摊贩误认是张德誉心爱的小姑娘,而是笑她们两个尼姑,竟然碰上有人要卖她们梳子。
舒宁怡和柳慧芸实在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摸自己的光头,扬长而去。
舒宁怡和柳慧芸才刚买了巧果和乞巧线,转身就见张德誉失去了踪影。
柳慧芸吓了一跳,“师傅,德誉不见了。”
***
张德誉本来是跟在舒宁怡和柳慧芸身后的。市集上人来人往,加上刚刚遇到卖她们梳子的摊贩,张德誉可算是见识到,乞巧节晚上的热闹了。
市集上人越来越多,张德誉突然就感觉自己背后一股人潮涌来,将他推离了原来待的地方,与舒宁怡和柳慧芸越来越远。
张德誉本想回头叫舒宁怡和柳慧芸的,结果肩膀上一股大力使来,腰上顶着一把利器。
张德誉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现在身份是张德誉,又不是薛劲竹,他继母不可能派人这么追杀他。张家村的事也早了了,近来也没得罪谁啊。
张德誉心里想了会,就听到了一声男人低沉粗狂的威胁:“别动,别说话。”
张德誉咽了下口水,开始装吓破胆的孩子,哭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挟持我?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和人无冤无仇的,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拿着刀的男人狠厉道:“废话少说,往前走。”
张德誉见这男人油盐不进,心里无奈又无助。他眼神一直紧盯着旁人,就希望有人看到他慌张的眼神,发现他被人挟持了。
可惜,张德誉个子矮,背后的男人搂着张德誉,就像父子一般,没有人发现张德誉被人挟持。
男人挟持着张德誉走到人烟稀少的湖边,他将张德誉推到在地,二话不说,直接将张德誉的脑袋,狠狠地压在水里。
张德誉挣扎起来,但是他的力气和男人比起来,实在是太小了。要是舒宁怡在这里,凭她的力气,说不定早就挣脱开了。张德誉再一次厌恶自己弱小。
冰凉的水从鼻子里进去,张德誉感觉喉咙里被水填满,耳边嗡嗡作响。呼吸越来越紧促,越来越弱。
难道,他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他幼时受到那么多的欺凌,成了流民后挨了那么多的饥饿苦痛,现在他要进孝德书院了,以后的人生就要改变了。
他的生命却卡在了这个点上,无法再进一步?
张德誉感觉脑子如火烧一般,仿佛被烧得快没了知觉。他动了动喉咙,想喊救命,可是被水压着,怎么都喊不出来。
凭什么老天爷这么对他?
他不甘,他不甘。
“你在做什么?”似是有人路过,发现这边异常,便大声喝问了起来。
张德誉在水里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快步地跑过来,压在他脑袋上的手霎时松开了。
张德誉本能地从水里抬起头,长期的缺氧让他大脑放空,只能凭本能大力地呼吸,酣畅淋漓,整个胸腔起伏地非常厉害。
他得救了。
活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