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料之外（5）

高敬鸿看她脸色有变，不想和她话赶话下去，便噤声，但是她又逼问了：“你究竟什么意思？”他似乎是心底的火气被搅动了起来，有点抛出去什么都不想管了，便直接戳她：“你以为个个女孩都你一样，十分钟的时间，都和人高潮过了。”

张梓虹气得脸发紫，跳起来一巴掌劈在他脸上，还不解气，接着又拽了拳头要砸过来。

高敬鸿受了那一巴，忙站起闪开些避开她的拳头，同时出手扣住她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看她被制服的样子多少有点解气，冷冷地削她：“别暴怒！这改变不了事实。别动不动使用暴力，要真打你打不过我。我不会打你，你也不要再动手，包括以后。如果你改不了，那么只能说你这样的小姐高某人我消受不起。”

他从来没有给她说过这样的狠话，现在说也是压抑得太久，给激暴了，不能不吐。但是也不知道她能否听得进去，怕她还再动粗演变下去不可收拾，所以一直扣住她的两个手腕不松开。

张梓虹被慑住了，低着头看着他的鞋头，手由他拽着，良久发觉手腕处疼痛传来，就挣扎要抽走手，但是被更用力握住。“放开我！”她叫到，声音回复了平时的语调。

高敬鸿看看她的手腕发红，估计是给弄痛了，就松了些，但还是没有放，“不打人了吧？”

张梓虹瞪着他，抽回手一边甩着一边坐回沙发上，坐回去还嘟着嘴不停地相互揉捏发红处。

高敬鸿看了又不忍心了，踢开小凳子过去和她并排坐在沙发上，没顾她的反抗拿起她的手，帮她揉捏刚被他扣的地方。随着他的揉搓，她僵硬的身板开始变自然起来。

两只手腕都揉了一会后，高敬鸿问：“还疼吗？”

张梓虹武着脸，把手抽走，故意不睬他。

高敬鸿无可奈何地摇头，“看看你这个脾气，有几个人受得了！是因为太美了吗？脾气还挺大，脑子却不怎么好使。”

张梓虹成功被激到了，迅速转过身盯着他，“我脑子怎么不好使！”

见她终于放下了架子，高敬鸿笑笑，伸手揽她，有些大人宠腻小孩那样的甘愿，“你回头想想。王庆娟来找我，我见到你第一句话就问你‘回来了’，这句话还不够明显了？”

张梓虹回想着，脸色渐渐放柔和。

“王庆娟也是聪明的女孩，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句话的含义？你回来——说明你就是住在这里的，那我们什么关系不是说明得很充分？那其他人都是外人了吧。你回来了，我跟你解释作为一个外人的王庆娟她来找我的理由，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也只能这么说；这样她就会以为你不知道她来的真正目的，也好让她留点尊严啊——毕竟我，已经拒绝了她，已经承认是和你在一起的了，你不就是胜利者——胜利者总不能把失败者赶尽杀绝吧。”

张梓虹终于释然，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都是给气糊涂了。你想想，我一推门就看见你们俩呆在这屋里，还都没有说话，我怎么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高敬鸿认命般地呼口气，握了她的手，继续帮她揉着，“过节后回来你不是看过我给她去的短信？我已经回绝了她，就不会再有什么了。你还这么不相信我？我是可以说到做到的。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女人就够，不会同时去招惹其他人的。当然，要是没和你在一起，我当然就会有别的女人——这个是很自然的事情。你知道你家男人有这个魅力。”

张梓虹定定地看着他，温顺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好像还在思考着，突然想起什么，“那要是我现在没和你一起，你就和王庆娟一起了哦？”

高敬鸿稍稍有点黯然：“不排除。”

“那你说，要是我们没在一起，你多长时间就会有别的女人？”

高敬鸿笑：“这个说不准啊。”

“你以前的经验呢？”

“以前——你说宋媛吗？”

张梓虹故意轻蔑地冒他：“她不算吗？”

高敬鸿点她的鼻子：“肯定算。她——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不生气，反正她都走了。”

“我那天是送走了她后半个小时左右就和你在一起了哦。”

张梓虹嘻笑：“那也算？在一起我们也没做什么啊。我是想知道，你和她最后一次做爱在什么时候。”

高敬鸿看看她，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才说：“那天早上。”

张梓虹指着他：“你，有点过分哦。晚上我们就——”

高敬鸿拿下她的手指放嘴边咬一咬，故意取笑她：“说你脑子不好使不信。我们那才第一次吗？”

张梓虹才想起来，“更了不得了，她还没走，你就和我——那我不成了第三者？”

高敬鸿藏着好笑：“第三者都是很有魅力的好吧。尽管你也很有魅力，但是你确实不是！”

张梓虹嬉笑起来捶他，“为什么？”

“还在过年回去的时候，她就告诉了我她家里人帮她谋划好了她的前程，可能不会再来深圳了，过年后回来她就是办理离职之类的事情，是铁定要走了的。分手是注定的，两人虽然见面，也很少，本来隔得就远，周末才可能见见，她又还要时不时跑回家去办事。在那样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算自由人士？”

张梓虹的阴霾被驱散，会心地笑着亲他。

高敬鸿回想起来，不免有些惆怅，说出心底埋藏了很久的话：“如果不是要和她分开，我也不会那样去招惹你的。”

“应该是，我相信你。所以还要感谢她的离开呢——你那时就看上我了吗？在酒吧那时？”

“那倒没有。”

“那你还好招我！”

“谁叫你身材那么火爆，还在我身上蹭！”

“我哪有！是坐不稳要左右晃好吧，谁叫你的腿没有肉！两条骨杆啊，叫人怎么坐！”

高敬鸿呵呵笑，摸摸自己的腿，发现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肉。

“那次海边说的话给我知道你想和我好！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几次接触之后吧——但是又能怎么样，一直有听到你有追求者，而且全部都是高富帅。”

张梓虹得意地仰脸：“当然！任地铁都有得装一会的！你都跟我那样了，你还不敢追我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身份吗？”

“虽然不知道你身份，但也看得到你平时的花销很不一般，也看得出你家庭条件好。”

“所以你不敢表露你想追我？”想想，张梓虹就开心，“那那次在车上，就是海边那次，你算是真情流露啊？你想我把你当什么来对待啊？”

“至少不要仅仅是性伴吧——”

张梓虹捏他的脸：“看你还说这个词！你想天天和我在一起就直说嘛。”

“你的追求者那么多！我排到哪去了。”

“管他们呢，要我看得上你就插队排第一了啊。”

“你什么时候看上我呢？”

张梓虹偷笑：“就第一次你那么大胆——你信吧？至少你吸引到我了。如果说什么动心什么的，是那天中午吧，在你这，我看到你的眼泪了……”

高敬鸿抱紧她，长舒气。

“怎么了？”

“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女人是没有心的，是不会动心的。”

张梓虹像个姐姐般爱怜地抚弄他的头发：“瞎说。我的心一直都有！只是它经常处于冬眠状态，特别不容易醒。但有那么个人刺激到它，它才会动！知道吗？你就是这个人了，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和你去登记。”

高敬鸿听到“登记”二字，以为自己听错了，怀疑地看着她：“登记？话说急了，乱说的吧？什么登记？”

张梓虹却很自如，“结婚登记！我就是说结婚登记。”

高敬鸿懵了：“你连你爸妈见我都不敢让，你敢和我去登记！你家里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什么情况啊你这是？”

张梓虹却没有惧色，双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得偿所愿般地：“你听我说。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我怀孕了，姑姑也知道了。她一直以为我没有男朋友的，所以骂我大意，要我打掉。本来我也这么打算，因为我不想这么早有孩子什么的。但是我有的是你的宝宝，我想生下来。我就想生下我和你的宝宝，让他快乐健康地长大，爸爸是你，妈妈就是我，以后我们就永远分不开了。”她甜蜜地规划着美好的未来，都陶醉了。

高敬鸿的震惊可想而知，他甚至拐不过弯来，这个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梓虹转转他的脸：“醒醒啊，你要做爸爸啦！但是我不能给家里人知道，我要偷偷地生下来，不给他们看到，所以也不能麻烦他们，所以我要给孩子整安全一点。你愿意不愿意和我去登记？你肯的话，孩子就有合法的身份，事情就简单得多；如果不是有结婚的生，以后上户口什么的可能会比较麻烦，我不想让我家里人参与进来。”她正色道，“所以，高敬鸿先生，你愿不愿意和我去登记？”

高敬鸿还是有点发蒙，这个事情太突然了。登记不就是结婚吗？自己就要结婚了吗？还是和张梓虹？这个还真不是他现在考虑过的事，他压根就没想到那么快走到这一步了，一下子很难接受，而且双方家长都还没有发表意见呢，尤其她家里。她什么都瞒着他们，甚至自己的存在。那这样的结婚有什么意义？

他说出他想到的这些，好让张梓虹认识到她的荒唐。可张梓虹不这么认为：“你想哪里去了。咱们就只是登记，明白？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合法的身份。不是你认为的那样的结婚！所以我说不要给我家里人知道嘛。你家那边是没有关系的吧？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就当没有这回事，光去登个记签个名字有多难呢？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就是以前一样的。”

高敬鸿还是不能理解：“你这样做有必要吗？”

“怎么没有呢？孩子都有了，这个是事实。但是我家这边肯定没有人会同意我生下来的，可是我想生下来，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啊。所以我只能来问你咯。”

高敬鸿能怎么说，他全乱了：“你真的是太任性了——我得想想。”

张梓虹放下姿态，近乎恳求了：“我知道我不是很好，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也保不准我们在一起能走多久，但是至少目前我是全心全意爱你的，所以有了你的孩子，我不想打掉，我想生下来，听这个孩子叫你爸爸叫我妈妈！这样无论我们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枉费这么爱过你一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现在是需要你的配合，这样我就可以很顺利地完成这个心愿。”

“你考虑过孩子吗？要是我们不久——就分开了，”说到这个，尽管高敬鸿有点迟疑，还有点不敢去想，但还是觉得很必然的事情，所以还是说了，“那孩子就只能生活在单亲家庭。”

“那我们就尽量地不分开不就好了吗？我们并不是说一定要分开是不是？我现在之所以这么计划，是因为我家人不可能现在就接受我有孩子这个事情。别说几个月，就是一年，两年，他们都未必接受得了。但是孩子不等人的，她到时间就是要出来的。所以要去登记，所以来问你，愿意吗？”

高敬鸿能怎么说呢？人家女人给你怀了孩子，瞒着家人都要给你生下来，作为男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不少男人是求女人给他生孩子都求不到，尤其像他这样外来深圳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他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这样想来，他好像没有理由反对了，“孩子月份大了你的肚子会显出来的，你怎么瞒得过你的家人？”他的口气明显都软和下来了。

张梓虹蛮有把握地：“这个我有办法。——你愿意和我登记就行。至多这样，”看他还在犹豫，她让步了，“我知道你那个比较有需要，那我怀孩子这段时间，你可以去另外找——找——找个女人,”她说出这个比较艰难，“最好是有夫之妇。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光是性的。或者你上网去约。但是，不可以是王庆娟。”

高敬鸿真拿她没办法，正色道，“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转念一想，他多了个心眼，“你是打算孩子生下后还是和我继续交往，还是生下来后就没我什么事的？”

张梓虹恶心他：“你听不懂吗？我不说了，我和你不分开！我本意是不想和你分开的！生没生我都是和你一起的，只是生理上不能满足你，所以只能同意你，这个阶段去找女人做这些事情，而——已——!别再问我这些愚蠢问题，我不想回答你了。你想气死我呀！”

高敬鸿没话说了，看着这个一脸娇俏的女人，他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终于他同意了，下周一就去办手续。张梓虹叫他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去个人就行，其他她搞定，就是连相片都不用照了，她找人用两人的证件照合成洗出来可以用就行了。

高敬鸿于是就和张梓虹去了登记，偷偷地，谁都没有说，包括父母家人，连周一上午请假去区府办事大厅都是以事假走的。

然后他就成了围城里的一员，但只是一个法律上的已婚人士，有点名不符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