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逃了?
第二天早晨,当天边的朝霞拉开帷幕,一轮红日徐徐东升,伴随着晨鸟的鸣叫声,秦木宝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银耳莲子汤就向着北栗黎所在的房间走去。
万野平的药果然不错,就这么几天时间,黎儿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恐怕再过个一两天,就可以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到处乱跑,找不到人影了。
秦木宝边想着边加快了脚步,说不定现在黎儿已经醒了,这回饿的在床上打滚呢。
穿过一条大约七八米长的长廊水榭,眼看北栗黎所在的房间就在眼前,却见房门大敞开着,一个丫鬟正站在门槛边,东张西望,满脸焦急。
这个丫鬟正是秦木宝在北陌寻寝宫见到的丫鬟青竹,因为琉璃宫人手欠缺,被北陌寻拨给了秦木宝。
秦木宝见此,不由的眉头微蹙,几步跨上石阶,绕到青竹后面,疑惑的开口道:“青竹,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阿……娘娘……”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原本战战兢兢的青竹瞬间一颤,脚下猛地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在地,幸好被秦木宝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
“做什么亏心事了,老实交代?”亲木宝一把扯住青竹的衣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开口说道。
看青竹这慌慌张张的样子,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青竹稳住身形,慌乱的迎上秦木宝探究的深眸,心中早已慌了神,但面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强装镇定的伸出双手在面前挥舞道:“娘娘……没有……真的没有。”
九皇子殿下临走的时候可特别交代了,千万不能让娘娘发现,她必须保持镇定,不能让娘娘发现任何异常。
殊不知,她这一系列战战兢兢的动作早已出卖了她,看到青竹努力掩盖的样子,秦木宝心中大概有了数。
“奥……”她故意拉长了语气,朝着青竹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一提衣裙,就要越过挡在门槛边的青竹往房内走去。
看到秦木宝的动作,青竹原本强装镇定的面容瞬间被打破,只见她连忙张开双臂拦下秦木宝,急声道:“娘娘,你不能进去。”
闻言,秦木宝就是脸色一沉,语气骤变,朝着青竹厉声呵斥道:“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是琉璃宫,她秦木宝可是琉璃宫的主人,怎么不能进去。
被秦木宝这么厉声一呵斥,青竹微微一愣,倏然反应过来,就朝着秦木宝“扑通”一声跪下。
“娘娘,不是这样的……奴婢…奴婢……”青竹急得语无伦次,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此情景,秦木宝心下一惊,难道是黎儿出事了,她顾不得跪在地上的青竹,一步跨进门槛就朝着内室扑去。
床榻上没有,玉椅边也没有,檀香缭绕,室内寂静,整个房间内空无一人。
秦木宝只觉得心猛然“咯噔”一声,整个人顿时变得心慌起来。
每天早晨黎儿都会乖乖的在床榻上等她,可是今天怎么连人影都没有,秦木宝瞬间脸色惨白,顾不得多想,就将手中端着的银耳莲子汤“碰”一声搁在旁边的榆木桌上,转身就往房外奔去。
脚下生风,素手猛挑,珠帘一阵剧晃,秦木宝正好与闻声赶进来的青竹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撞,青竹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愧疚,她错了,看到丽妃娘娘这么着急,她真的错了,她不应该帮着九皇子殿下瞒着丽妃娘娘。
“娘娘……九皇子殿下没事,你不要着急,他只是……只是跑了!”青竹连忙扯住秦木宝,心下一横,就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一语落下,房间内顿时变得寂静无声,就连那晃动的珠帘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听到青竹的话,秦木宝整个身子僵硬在了原地,杏眸圆睁,不可思议的望着青竹,什么叫跑了?
迎上秦木宝疑惑不解的深眸,青竹猛地一跺脚,也不在犹豫,就将先前北栗黎吩咐她的话说了出来。
“回娘娘,九皇子殿下说,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为避免娘娘你殃及无辜,他先出去避避风头……”
青竹边说还不忘瞅瞅面前的秦木宝,却见秦木宝的脸由不敢置信变得古怪扭曲,再到怒火冲天,这是快要爆发的节奏。
“北栗黎!”秦木宝气的一句吼出,脚步猛抬,就向着门外边走去,殃及无辜,哼,今天她就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油嘴滑舌的臭小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殃及无辜。
在距离门槛还有一两步远的地方,只见她猛然停了下来,倏然转身就朝着还在发愣的青竹喊道:“黎儿躲哪儿了?”
“阿……奥,九皇子殿下好像朝着皇上的寝宫方向去了!”呆愣中的青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了秦木宝的话。
闻言,秦木宝就是柳眉紧蹙,眼底闪过一丝纠结,这臭小子还真是狡猾,懂的怎么渗透人心,不过今天,就算是十个北陌寻也救不了他。
思至此,秦木宝红唇一勾,嘴角隐约泛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只见她抬步又折回青竹旁边,风淡云清的吩咐道:“青竹,我听说皇上这几天忙于政务,几乎废寝忘食,你去让御膳房准备一碗燕窝,我们待会去瞧瞧!”
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的不对劲,跟一个关心皇上的妃子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青竹就是不由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恐怕丽妃娘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皇上是假,趁机逮九皇子殿下是真吧,但愿到时候九皇子殿下不要怪她才是。
“是,奴婢马上去准备!”青竹连忙回了一句,就朝着秦木宝福了福声,退了下去。
皇帝寝宫,树影斑驳,鸟儿清脆,点点晕光轻轻的撒在窗橱门纱上,为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渡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美轮美奂。
北陌寻一下早朝,就听到荃公公说北栗黎在自己的寝宫内,当时他还微微诧异,但也没有多想,就朝着寝宫走去。
当北陌寻赶到寝宫的时候,随着殿门“吱呀”一声推开,果然看到北栗黎小小的身子正附在紫檀木雕螭蚊方案上,手里握着一支粗壮的玉笔,在笺纸上涂涂画画。
北陌寻见此锦靴轻抬,大步跨进殿内,就朝着紫檀方案前的北栗黎走去。
虽然他心里感到疑惑,黎儿大病初愈,按丽妃的性子怎么可能放任其到处乱转,但他还是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来。
几个眨眼之间,北陌寻已走到了北栗黎旁边,他一双鹰隼般犀利的黑眸就朝着方案上的笺纸望去。
只见摊开的笺纸上,白纸黑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间足以显露磅礴大气之感,如果不是执笔人在此,谁会想到,这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写出来的字。
“嗯,不错,有父皇当年的风范!”北陌寻眉头一舒,大掌轻抬,就宠腻的拂上北栗黎小小的脑袋,口中情不自禁的赞美出口。
对于北栗黎,他是由衷的疼爱,不仅是因为他是小小天才,绝世聪明,也不是因为他与小时候的自己想像,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血脉相连的呼唤。
一语落下,北栗黎执笔的手微顿,就扬起头来,在看到面无表情的北陌寻时,瞬间笑容满面,甜甜的叫出了口:“父皇……”
“怎么会在这儿?”北陌寻收回摸着北栗黎脑袋的手,随手拿起方案上已经干透的笺纸,仔细的端详起来。
闻言,北栗黎巴掌大的小脸顿时垂了下来,心中一阵纠结,要告诉父皇他是害怕母妃算旧账才躲避到这儿的吗,那样父皇会不会一生气把他給赶出去阿。
北栗黎不由的放下手中的玉笔,小手抬起,一阵抓耳挠腮,小小天才,瞬间被这个給难住了去。
虽然端详着笺纸上的大字,但北栗黎纠结为难的动作都尽数落在了北陌寻的眼中,见此,北陌寻也猜出了个大概,不再为难他,就放下笺纸,挑了两个还欠缺点火候的字,給北栗黎指导起来。
而北栗黎也不再纠结刚刚北陌寻问的问题,从新拿起玉笔,在北陌寻的指导下,认真的练了起来。
阳光明媚,稀疏散落,微风轻拂,柳叶摇曳,殿内静静,帷幔飘飞,一派宁静祥和之气。
当秦木宝端着一碗热死腾腾的燕窝,和青竹赶到殿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
北陌寻一袭暗紫色流云蟒袍,墨发被一根玉冠束起,随意的散落在身后,魁梧挺拔的身子慵懒的靠在紫檀榆木大椅上,眼眸低垂,骨指分明的大掌握着玉笔,正批阅着那高高堆起的奏折。
人们常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看着那在紫檀方案前认真批阅奏折的男子,秦木宝不由的失了神,怔怔的站在了原地忘记了反应。
这一刻的北陌寻浑身散发着无尽的魅力,好像那汹涌翻滚的漩涡,将秦木宝深深的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