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媛儿西江月

考完骑射之后，众弟子需要赶往天柱峰住下，以便参加明天的武艺考试。

天黑之后，还有许多龙吟门弟子在广场上散步。但随着夜色渐深，众人也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去睡了。

一轮冷月，把光芒撒向山巅。这里云气漂浮如烟，如身在幻境。满山紫薇花一朵挨着一朵，花团锦簇，在这夜色之中，仍显得艳丽而耀眼。微风徐至，天娇颤动，舞燕惊鸿。韩心骑正准备回房睡觉，突然间，他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云气飘渺中，隐隐约约有一个苗条的身影正向天桥走去。

韩心骑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尽管隔了老远，可这身影便如同深深刻在他心间一般，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师姐叶媛，他心乱如麻，仿佛猜到了什么，但又始终不肯承认。

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照在韩心骑身上，分外孤单。他抬头看天，只见一轮冷月挂在天边。他嘴角似乎动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急转过身，向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清冷月光把天桥照得亮如白昼，只见一个美丽的身影，俏立桥边，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怔怔出神，韩心骑躲在天桥边的一片小树林，偷偷望着叶媛。

月光下，碧水边，那个带着几许忧愁，带着几分期待的女子，痴痴地望着水面，似乎在憧憬着什么，看上起竟然如此美丽。光影明暗间，映得她面色白净，肤细如瓷，风过水面，轻轻拂动她的衣襟，美妙动人。

“叶眸含笑韵，媛儿西江月。”韩心骑的内心深处，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那女子就是他一生要守护的那个人，为了她，纵然历经千辛万苦，也绝不后悔。

“叶师妹”忽然一声呼唤，从天桥上传出来，叶媛一下子转过身来，眼光中瞬间充满了欢喜之色，嘴角也露出了笑容。这一笑之下，秀容尽舒。

“南宫师兄，你来了啊。”只见天桥上快步走来一人，背负南宫铁剑，一身长衣，腰束玉带，面容英俊出尘，气度不凡，此人正是南宫城少城主南宫醉生。

南宫醉生伸手摘下一枝紫薇花，慢步走到叶媛身旁，温柔地道：对不起，我那些师兄弟们爱闹，方才入睡，所以来晚了，害你久等了吧。”

叶媛接过紫薇花，放在鼻前深嗅，然后摇了摇头，微笑道：“没关系，我也没来多久。”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水面，道：“南宫师兄这么晚约我出来见面，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南宫醉生看着她温柔的脸庞，柔声道：“叶师妹，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对你念念不忘，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叶媛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脸上绯红，却无半点生气的样子。

南宫醉生又道：“叶师妹，我喜欢你。”叶媛抬头道：“南宫师兄，叫我媛儿就可以了。”

南宫醉生大喜，追问道：“真的么，媛儿。”叶媛看了他一眼，南宫醉生也看着她，两人眼中满是欢喜，说不出的幸福样子。

他二人对视良久，忽然张开双臂，彼此拥抱在一起。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洒在那片树林之中，洒在鲜艳的紫薇花上，却照不到韩心骑待的角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醉生才到：“媛儿，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被人发觉了，总是不好。”

叶媛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都是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南宫醉生拉起叶媛的手，缓步向天桥走去，二人在月光下如一对鸳鸯，靠的紧紧的，过了一会儿，才消失在天桥之上。

韩心骑缓缓走了出来，失落地踱步至天桥，倚靠着栏杆，低头望着倒影在湖中的圆月。凉风习习，不时轻撩湖水平静的面颊，惊起淡淡涟漪。涟漪荡漾的月亮支离破碎，像极了韩心骑此刻的心情。

湖水静悄悄地旋转流动，不解风情的知了在梧桐树上聒噪地叫个不停。韩心骑坐下来，双腿伸出栏杆外，看着远处黑暗中摇曳的灯光，极力掩埋内心潮湿的自己。

“铛” ，龙吟门古铜老钟肃穆而激昂地响彻百亩山林，振醒了沉睡中的飞鸟，警醒了昏昏欲睡的参赛者。夏日早晨虽然凉爽却也让人困意绵绵。韩心骑穿越人潮，往最东端的东字台走去，一路人潮谈笑风生让他心烦意乱。韩心骑努力平复心绪，嗅到了风中清新的紫薇花香，让他宁静了下来。

看到身旁有人讨论要如何如何备考，一定要考多少多少分，韩心骑苦笑了一下，笑世人看不穿。有时人被外在纷扰的世俗干扰，于是看不见蓝天白云，嗅不到花香，闻不到鸟语。

韩心骑在一旁听了，大家除了谈昨天的考试外，还谈到了袁师伯的得意弟子南宫醉生，但更多人谈论的却是师姐叶媛，这位美貌和智慧集一身的女子，以及她和南宫师兄的事。

韩心骑边走边听，不禁想起了昨晚叶媛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呼喊：“韩心骑，韩心骑。”

韩心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锦服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一头乌黑头发仍是整整齐齐。他身后跟了几个仆人，仔细看时，才发现这些仆人的衣服上都绣了朵白云，此人正是几个月前和韩心骑赌钱的那名弟子，平时不怎么来龙呤门学习，三个月前更是请假在家静修。

“王铭亮？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来参加七杰选拔考试？”韩心骑迎了上去，看着他，惊讶地说道。大家都知道他是城内首富王老爷子唯一的儿子，平日里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紫薇峰首座彭定刚决定出手整治，王老爷子却借口家中有事，替王铭亮在龙呤门请了长假。

王铭亮看着韩心骑，满脸痛苦地说道：“我也不想啊，可我那个父亲硬是要逼着我来参加这考试，说什么只要参加七杰考试，就有机会进入前七名，运气这东西谁说得准呢？”

韩心骑苦笑一声，感觉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前两天没看到你，别告诉我你那些科目都没考吧。”

王铭亮抬起手，在他面前做了个嘘的动作，低声说道：“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我走的是礼部尚书这条路。”

韩心骑心里大感不平，想起自己这几年的努力，低声感慨道：“居然能靠关系。”

王铭亮看了韩心骑一眼，说道：“你也别鄙视我，现如今这社会就是这样，这件事你千万别和其他人说，回头我请你去紫薇城最大一家酒楼喝酒。”说罢，就带着仆人向西子台走去。

韩心骑来到东字台，见师父彭定和礼部官员正坐在擂台前，心中一喜，原来师父还是很关注自己的。韩心骑弯腰施了一礼，转身走上了台，对手还没来。这时，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悄悄落在他的身上，有一点点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