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静待时机

万般过眼皆成空，腾云驾雾驰风逢。

笙湛竽无奈笑笑，继续低头看向桌面上的棋盘，里面正是海底之景，里面的人影也正是秋歌。

只见那丫头带着那只精灵往前去，在水牢中慢慢摸索到了一个最特殊的牢房。

那间牢房也是铁栏杆，画面缓缓向前移动，只见那牢房里面飘荡着无数金色的符文，画面再次移动，那金色符文中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

“噗……”笙湛竽刚入口的茶再次给喷了出来，郁言瞥向他，正要低头去看画面时，笙湛竽一挥手将这画面中的场景给变换了。

郁言不语，只是用着危险的目光瞧着笙湛竽。

笙湛竽掩面咳了一声，眼珠一转，连忙说道：“郁言啊郁言，你看看这海域又去了哪些有趣的人。”

笙湛竽平复了神情，再次捻起袖子一挥，棋盘上顿时出现了鸑鷟的身影，他正站在花园之中，遥遥望着另一边正在与月无言交谈的炎煊茶。

他神色平静，沉默不语，只是眼底深处，刻着伤。

郁言有一刹那的错愕，接着便恢复了神情，道：“这人与我何干？”

笙湛竽笑笑不说话，画面继续上移，画面里清楚可见正坐在石桌边微微叩着手听着身旁炎煊茶说话的月无言。

郁言目光紧紧盯住画面上那样貌邪魅一身红衣的月无言，画面中的人温和笑着，画面外的人在这一刻蹙起了好看的眉。

笙湛竽突然心里有些心疼这样的郁言，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再次挥手，这一次，画面上出现的是带着银制面具负手而立在宫殿之中，带着疑惑神色看着眼前血色面具的金子羽的寒玉。

郁言在看见寒玉的那一刻瞳孔猛地收缩，嘴角抽了抽，几乎带着一丝怒气道：“这女人怎么也来了？”

“月无言来了此地，她为何不会来？”笙湛竽好笑的反问郁言，又说道，“而且她来了不好吗？正好可以多一个保护你家丫头的人啊！”

“保护？”郁言一副十分头痛的样子将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上，不由自主的叩了两下，苦恼道，“这女人和丫头碰到一起去了……”

“怎么？你是觉得寒玉知道你的事情太多了，怕她在丫头面前说你坏话？”笙湛竽本以为前面两个人的出现会惊到郁言，却实在是没想到最后让郁言吃了一惊的竟是寒玉的出现。

郁言扶额，将额前的银发一顺到了后面，手抓这柔顺润滑的银发，叹气道：“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印象中我隐隐知道，不能让寒玉和这丫头碰面。”

“哦？你是说那段被你亲手消去的记忆？”笙湛竽嘴角扬起笑容，饶有意味的看着这样一脸苦恼和迷茫的郁言。

他与郁言认识比文珹还要早，这么多年来，他见过郁言怒，见过郁言笑，多数时候他在自己面前都只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但貌似只有这个丫头，能引起郁言各种各样的情感。

郁言依然蹙着眉，声音却散漫慵懒：“我……我和冥山巫妖做了交易，那老太婆答应为我找回记忆，条件是……”

“你！”笙湛竽突然变了脸色，面带怒气的吼道，“怪不得你的病我一直都治不好，事到如今你才说出真相！冥山巫妖从不好好修炼，一直走歪门邪道，她的寿命，就是靠着各种交易续得的……也就是说，你将自己的寿命卖给了她吗！”

虽是质问，却是直接说出了真正的答案，两人都心照不宣，沉默了半天。

郁言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得意扬起了嘴角，放下了抓着自己额前碎发的手，单手撑着脑袋淡笑着吐了一句话：“所以，在得到答案后，那老太婆的命，便被我拿走了呢。”

“果然是你的作风。”听到郁言的这句话，笙湛竽终于松了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笑起来足以魅惑终生的眼前人，皱眉问道，“但是朱雀种在你身上的毒，为何一直无法为你医治好？”

他静静的看着郁言，等待着他的回答。笙湛竽不是不谦虚，他相信自己的实力。朱雀的灵毒天下第一又如何？他笙湛竽的医术也曾是六界第一，更别说如今的这个天下。

终于，郁言开了口，他侧过头看向海边云雾中高飞的海鸥，轻笑着用十分慵懒闲适的声音说道：“你医术不高呗！”

如果有可能的话，郁言你给我好好地站在原地，看我笙湛竽不把你大卸八块！

笙湛竽嘴角抽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家伙的话。他笙湛竽在这岛上待了上万年了，好不容易结交了两个好友，两个棋艺都不如他就算了，一个总是忙着自己宫中之事，一个……不呛他会死！

笙湛竽忍住吐血的冲动，含着一丝报复的心理，将画面再次调回了秋歌那里，两只手撑在下巴下面语气含着笑意说道：“呀，这战神身材不错啊……咦？秋歌刚刚，不是就来找战神离绍的吗？啧啧……”

听到笙湛竽的话语，刚刚还笑着的郁言脸色再次黑了下来，他猛地转头看向棋盘，微微瞥了一眼便一甩袖站了起来。

“哎哎，郁言你别去啊！”笙湛竽着急的喊了起来，刚刚他移开画面就是害怕郁言一时冲动离开了岛，“你这一次的疗程还没结束呢！”

可是等到他的话说完时，郁言的身影已经远去，最后消失在了云雾中。

感受到空气中油然而生且未散去的寒气，笙湛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感到后悔不已。

水牢中的秋歌，找到云离殇所说的关押战神离绍的牢房后，站在牢房外踮着脚去瞧那堆金色繁杂的符文，好不容易瞧见了一个人影，秋歌迫不及待的睁大眼睛看去，还真看见了离绍的脸。

可是再仔细一瞧，离绍……正光着膀子，也，也就是裸着上身在打坐！

秋歌脑袋里一声轰鸣，瞬间顿在了原地。

一旁的芸芸也在认真的望着，在瞧见离绍那裸着的上身时，也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瞧着离绍那好几块腹肌，古铜色的皮肤，身体的肌肉都显得十分的有力量，几乎就要喷薄欲出。

秋歌愣神过后快速的转过了身子，深深吸了口气，心跳得飞快，不知是因为看到了那样的情景，还是被吓到的。

而芸芸，清楚的感觉到鼻子中一股热淌了出来，她连忙抬手一把捂住了鼻子，两只手紧紧捂着半张脸，就剩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离绍。

秋歌镇定下来后，一把拽过身旁的家伙，让她转过了身。秋歌没好气的说道：“让云离殇知道了你可就死翘翘了，别玩火啊！”

芸芸捂着鼻子嘴巴，点点头不说话。

听到秋歌的声音，里面的离绍睁开了那双明亮却沉稳的眸子，看向了她这边。

“秋歌，你来了？”

“是啊是啊！”秋歌连连点头，想起云离殇的嘱咐，又连忙问道，“云离殇说你好像受了伤，你没事儿吧？”

“无碍。”离绍淡淡说道，“你在外面待着，可知道了那鲛人公主的成人礼，是在哪日？”

“后日？”秋歌有些不确定，想了想说道，“这小女孩说的好像是后日来着。”

“嗯。”离绍应了一声，又十分平淡的说道，“我已经突破了新的阶级了。”

“什么？你突破啦！”秋歌一时高兴过头，差点就转过了神，这才又让自己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可是你既然有了新的突破，会出不去这里吗？”

“我此刻来寻大家，就是想与这鲛人族拼个鱼死网破，它们已经犯下了太多杀戮，再不动手，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生灵受到伤害。”秋歌说完，没有听见离绍的应答，于是继续说道，“若是等到那个小公主真的成年了，局面岂不是将要失去控制？而且我发现……”

秋歌本想说，她发现魔族也来到这海域，可是一想到炎煊茶等人的目的是龙烠烈所拥有的无醉琴，便隐去了此事不再做声。

“我等的，就是鲛人公主的成人礼。”离绍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秋歌不解，“若是等到那小女孩到了成年之日，她岂不是会更加强大？！”

“之前在仙宴上我可是有听见，那小女孩一成年，就会应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啊！”秋歌想起了阁楼那数百具残残缺不堪的尸体，心里泛起阵阵冷意。

她捏紧拳头，心里极度的想快点结束掉这一切。她受够了杀戮，更何况是这种变态到近乎疯狂的屠杀。指甲都几乎镶进了肉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离绍的看法。

离绍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知道时间不等人，但是秋歌，千年前天界已经输给了鲛人族一次，虽然那次我代表天界亲手斩杀了鲛人族之王，以及那位王后，但依然让这个心思不净崇尚杀戮的妖族给逃走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必须要将这个可怕的种族给全数剿灭！以此慰籍那些死在鲛人族之手的生灵。”

“那你到底是打算如何呢？”秋歌疑惑的问道。

“我打算赌一把。”离绍淡淡说道，“鲛人族善空间转变的能力，现在这片海域中，也只有这鲛人公主和其他数人——也许等到这公主的成人礼那天，鲛人族的全部鲛人，都会出现在这片海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