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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生死一线
萧正峰紧张地握着手中的大刀,不住地抖动着。这是他第一次打伏击战,他希望他自己能打好。不管是为长生军卖命,还是为朝廷的台军效力,他觉得在哪儿工作,就应该把哪儿的事干好。
萧正峰紧紧地攥着刀柄,其实他喜欢用拳头揍人,三皇炮虽然连第一层都没有小成,但是他喜欢舞动着拳风,与敌赤膊上阵的快感。虽说拿把刀能消除些他不安的心理,可是杀敌,总觉得隔着一层,难以让自己的情绪尽数得到发泄。
蛋花嘴中叼着狗尾巴草,眯着眼睛注视着前方,他手中的丧门棍横卧在胸口。棍子有大半人高,横卧起来,几乎能挨到萧正峰的右边胳膊。萧正峰满脸嫌弃地挪了挪身子,这个花子也真是,上阵杀敌,拿着的武器居然是这破玩意,真是晦气。
萧正峰屡次让他换换手中的武器,蛋花总是挂出招牌式的微笑,从嘴缝里蹦出几句:“你不懂,我这是要让手里的棍棍,给敌人敲响丧命的警钟。”
面对蛋花的答覆,萧正峰只能翻了翻白眼。好吧,你只要不给自己人敲响丧命的警钟就够了。不过,看着白布包裹的丧门棍,还真他妈晦气!
“呸。”蛋花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侧耳听了听,“兄弟们,注意了,前面有人过来啦。”
萧正峰握着大刀的手一紧,虽然蛋花的耳力没有狗蛋好,但是他既然说有人,那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旷野的尽头渐渐出现了人影,为首的一人骑在马上,看不真切。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兵士,约莫有十来人。
萧正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在默默数着对方的人数,当他数到十七的时候,再也没有可数的人了。萧正峰转首,瞥了一眼这漫山遍野的长生军,豪气顿生,霍然站了起来,举起大刀,慷慨说道:“兄弟们,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现在我方五十倍于敌,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兄弟们跟我冲啊,冲……”
当萧正峰举着大刀,喊道第二个“冲”的时候,他发现,小山包上已经弥漫着滚滚的尘土,粘着红土的山石,不住地向着山脚下滚动。最先冲下山的长生军已经和敌方短兵相接了。蛋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早就不见了踪影。
“奶奶的,有组织,没纪律,散兵游勇,竖子不足为谋。”萧正峰骂了一声,悻悻地倒提着刀把,向战场走去。
北府军的几十人小队,围成了一个圆阵,相互背对着,与如狼似虎地长生军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嗨。”萧正峰的右肩头遭人拍了一下,蛋花的一张笑脸出现在了萧正峰的面前。
“你跑哪去了?”萧正峰嗔道,面上的表情却很平淡。
“顺手解决了几个,嘿嘿。”蛋花一甩丧门棍,那棍头丝丝的血液,还不注地往下坠着。
萧正峰感到体内的血液一热,心头却是凉了凉,行走的步伐不禁迟缓了些。他的眉头皱住了,唉,看样子,老毛病又犯了,只要遇到激烈紧张的场面,自己精神绷紧,这双腿就是无比的沉重。
好不容易,来到战场的核心圈,杀红了眼的长生军不断嘶喊着,透着一股野兽觅食的欢快与疯狂。
北府军的小队,不断有人倒下去,圆形的战阵已经不能维持,战阵渐渐地转移,来到了河道边。
最后的一名兵士倒了下去,十一人的北府军小队只剩下了一名将官。萧正峰挪着步子,走到了包围圈外,目光顺着人头的缝隙,穿了进去。
“不好!等等!”萧正峰暗叫了一声,这眉眼口鼻,这英武伟岸的身板,关键是那雄豪不可一世的气概,不是刘寄奴又会是谁!
刘裕已经砍杀了几名挨向自己最近的长生军,身上也受到了几处创伤。但是他依旧挺立着,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片子,左劈右挡,边战边退。
一柄矛尖带着一道寒光由下而上,向刘裕的左腰眼,刺了出去。萧正峰的眼睛陡然一跳,这一矛下去,刘裕不死也要废了。他翻转大刀,一抖手中的刀片子,凝力聚气,“吼”一声喊,身体就如大鸟一样,从人头上掠过,甩着大刀劈向了下方的刘裕。
刘裕的眼角闪过一抹寒光,急忙提气开声,击退了眼前的数枚兵刃,提刀横隔,挡住了萧正峰的必杀一击。刘裕感到自己的虎口一麻,握刀的手绽开了丝丝的血痕。一股大力,由着手臂击向了全身,身体如遭雷击,脚下一个踉跄,顺着河道上的崖口,滑了下去。
带着寒光的矛锋,刺向了如大鸟般落下的萧正峰,“噗----”,寒光一闪,血花四溅。
“你这个夯货,尽然敢谋杀司马。”蛋花手中的丧门棍,如箭般带着惨白的棍影,射向了还在发愣的执矛的长生兵。
“唉,不要……”萧正峰忍着痛,喊了一声,可是已经迟了,丧门棍带着长生兵的尸体,射出了几尺远。长生兵被刺了个透心凉,犹自不相信地瞪大了双眼,直直地倒了下去。
“道成,你没事吧。”蛋花关切地俯身查看萧正峰的伤势。
“没事,肚皮被刺破了,你不该下这么重的手的。”萧正峰腹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只留下那腹前衣襟处的一片殷红。
周围的长生军一个个地愣住了,这敌人杀完了,他们没了目标,顿时如虚脱般委顿了下来。自己一名伙伴被司马的亲兵杀了,死得比敌人还要惨,这让他们的心里感到悲哀的同时,还有一种恐惧。原来上阵杀敌,有可能被敌人杀死外,还有可能被自己人所灭杀,而且是那样的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整个战场顿时静了下来,只听得见那春风拂过远处树林的沙沙声,崖下溪流潺潺的流水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夹杂着一丝丝的血腥味。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将一只手搭在了崖岸,慢慢地爬了上来。
爬上崖上的人满脸血污,仰天发出一阵嘶吼,手中握着豁口的刀片子,如野兽般冲进了长生军中,毫无章法地乱劈乱砍。几个倒霉的长生兵士被砍翻在地,没有立马死去,在地上打着滚,呻吟着。
萧正峰蹲坐在地上,眼睛突突地跳着。他知道崖口、河道都是松软的沙土,刘裕摔下去只会受些小伤。他应该从下面逃走才是,怎么又爬上来了,还真是轴啊。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一道灵光如天外流星般,闪进了萧正峰的脑海中。他忍着腹上的疼痛,翻身跪了下来,五体投地,口中大声喊道:“升仙啦!此人大仙上身,众教徒叩拜!”萧正峰上下摆动着双手,不断地叩首。
说到底,长生军的兵士,大都是五斗米教徒,眼看主将参拜起仙人,几个虔诚度比较高的兵士,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大礼参拜了起来。
其他的长生军兵士傻愣愣地站着,偶尔看见升仙的刘裕砍向自己,也只是挥舞着手中兵刃机械地挡着。突然,有个眼尖的长生兵士,一指前方平地上,扬起的尘土,“啊----,朝廷的大军来了,我们中埋伏了,快跑呀……”
蛋花一把捞起犹在跪拜的萧正峰,将他横抱在腰间,猛一蹬腿,在众人之间提纵奔跑。
刘敬宣率着千余人的骑兵,疾驰而来,当他来到近前时,看到了他这一辈子所见过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无比奇怪的场景。只见----一名披头散发的大汉,犹如魔神一般,挥舞着大刀,在后面追赶着众多四面逃散的长生妖军。
刘敬宣看着背影连忙喊了一句,“刘参军,是刘参军吗?”
刘裕听到呼喊声,急忙稳住了身形,回头一看,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委顿在地,用大刀勉强支撑着身体,才没有躺下。
“刘参军,你还好吧?”刘敬宣赶紧翻身下马,查看刘裕的情况,“刘参军以一敌千,真是千夫敌呀。”刘敬宣忍不住赞了一句,扶着刘裕站了起来。
刘裕惨然一笑,“公子过奖了,如果不是你来得及时,我恐怕真要成了妖军的刀下之鬼了。公子的救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刘参军,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份属袍泽,救援你,理所应当,何来感激之言。”刘敬宣诚挚地说道。
刘裕见刘敬宣这么说了,也不再矫情,只是建议道:“公子,骑兵速度快,这四散的妖军大部分都是三吴普通的百姓,只是受到妖道的蛊惑,成了反贼。希望你抓到他们后,要么遣散他们回去务农,要么收编他们充实我方军力,只是不要杀光了才是。”
刘裕语词恳切,刘敬宣却面有难色,这样做是违背父亲的政令的,可是自己本心却是认为刘裕的做法是对的。终于,刘敬宣咬了咬牙,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尽量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