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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太虚梦 (六)
莲亭两手握着糖人羞涩地低下头,清寒随意地笑笑,“尝尝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般甜。”没等她把糖人吃在嘴里,清寒就又拉着她四处游逛起来。
近来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是很晚才到家,清寒带着莲亭见识到了很多人世间的纷乱繁华,而莲亭也会困惑尘于世间的善伪虚张,口是心非,做为妖她心思来得直接纯然。
“想什么呢?”清寒瞧着目光专注的莲亭,随之望去,正是开业酒馆的老板娘一副殷勤招客又把几个穿着落魄的人呵斥走的样子,酒幌子上写着:酒水免费,来之即客。
“她如何这样,不是来之即客吗?”莲亭迟疑。
富人受迎穷人遭嫌,这样的道理清寒不知该如何向莲亭解释,何况他也不喜欢她被这俗气沾染。
他转过莲亭的身子,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粉嫩的鼻头,“这尘世间的处世随它们去吧,你不需要有任何改变。”她扬起大大的笑来看他。
莲亭修炼百年,而这百年间她都没有认真地算算时间到底有多长,而与清寒相处的日日夜夜她都记得清楚无比,夏去秋来时间过得很快。
秋夜转凉,莲亭一身单衣站在府门外的街头,这几日清寒归来得很晚,她不去过问他官道之事,但他的不如意她也看得明白。高轿落地,那人一身绛紫色官袍从轿子里出来,莲亭急忙将手中的风衣给他披上。
清寒挥手示意仆人退下,“以后夜里不用等了。”凉风习习就如同他此时的声音。
莲亭低头,退在他身后。
“你穿得太单薄了。”清寒瞥见身旁的她。
“莲亭只想什么事都能陪着你。”
清寒笑笑,突然揽过身旁的她埋在怀里,“你这丫头是要陪着我冻不成?”进屋后,莲亭先去厨房端来她温着的米粥。
“多吃点最近都瘦了,这几日你……”莲亭还在犹豫。
清寒喝了两口便说道:“陪我躺躺吧,心烦得很。”
莲亭静静地瞧着身旁之人,她不知如何能帮他分担,入世以来她也知道姜国特殊人文重文抑武,官道虽难但还是有利于清寒本身的。
五更天时清寒便着服上朝,姜国城中朝堂之上众官齐位,姜王与众臣提出在朝堂设宴为太后过寿之事,话口一出群臣低声议论却无一人敢上前直言。
“此事孤思虑已久,太后寿期将至尔等需好好筹划这一大事可还有异议?”姜王说完正要继续统筹安排各项事宜,清寒已执官令跪于堂下。
“王上臣下有异,”大殿之上独独响起他的声音。
“太后寿诞乃是家宴应该设于内庭之内由王后携王女、王子等们庆生以示孝道,王上乃一国之君无人能与齐平,朝堂之上因是群臣庆贺,太后不宜露面更不宜设宴朝堂,如若不然容易造成太后干政有失王上威仪。”清寒一席话激得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他心性直率也是一片赤诚之心,只是如此箴言自然令姜王在群臣面前挂不住面子,更何况他入朝堂不久,姜王连下跪是何许人都不甚知道。
“看来此事还有异议,孤要一一盘问吗?”实则姜王对于太后寿宴也是委屈万分,自己的朝堂被他人瓜分身为家国君主岂能好受,只是朝堂态势太后干政明显,姜王也希望能有人挺身遏制住形式,不料却是这么个一语击中的年轻小臣。
“王上莫气,太后寿宴年年如此,此乃王上一片孝心万民之福,岂能听他一人胡言。”站出来说话的正是太后身边的亲信,朝堂中的首老。
“臣下愚建,既乃万民之福孝感天地,便当城中张榜多行善举,百姓同贺,由此既显王上对太后寿宴的重视,又可福泽百姓壮我家国,于理于情。”清寒不卑不亢已是与首老争议起来,这让姜王对这个年轻的官员起了几分注意。
“你这小臣简直一派胡言,祖宗家法岂是你能改的。”
“放肆!”一直在听他二人议论的姜王突然拍案站起,惊得二人匆忙匐身在地。
“谁说为太后祝寿乃祖宗家法,难不成早在百年前太后就已经开始过寿不成!此事孤也觉该家国同庆,方能显得大气,交于首老全权操办不可有误。”
“王上……”首老一幅万万不可的样子,姜王已经退朝了。
清寒,初入朝堂未了解姜国形式,太后干政首老霸权,他如今举动已是给自己树下强敌,本就无权无势,加之他性子执拗不肯变通,朝堂中就更难有立足之地。
随后几日,首老给清寒一再施压,竟扯出他入考一事,说他一介乡野粗夫有贿赂考官的嫌疑。当着众臣的面,硬是让姜王处置清寒。
勾兰园里,清寒放纵自己夜夜笙歌,看着姑娘们裙罗艳舞,他提着酒壶仰头灌酒,满脑子都是朝堂里的事。
“王上,老臣已查出,清寒无才无德,毫无资格胜任官员,得王上的信任。他私下贿赂当地考官,实属卑鄙无耻,王上要重重予以惩罚啊!”
首老将他口中所说官员,一脚踢翻在地,那人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把洛幽山灵物一事,全部交代出来。
首老抓住重点,忽略清寒确乃备考学生,只抓住洛幽山灵物,贿赂考官之事。激得姜王大怒,当下就宣布,将清寒发配边境部落处置,三日后起行!
两日后,他喝得伶仃大醉回到府里,莲亭早已等在门外,他摇摇头刚看清楚来人是谁,竖起手指嗤笑出声。
“都是你!是你!”
莲亭低下头,双手扶住摇摇晃晃的他。
“滚开!”他跌跌撞撞进了房,留下僵在原地的她。
二日晨起,他看着趴在床边的莲亭,不由觉得一阵头痛。
莲亭感觉到身边的动静,慌忙站起身,有些失措地望着他,“我……我去给你准备洗漱。”
清寒伸出手把莲亭拉在身边,瞧着她就在自己床边将就了一夜,心中不忍,温声问道:“昨夜多喝了两杯,许是说了胡话惊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