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原形毕露

张亮亮的目光中似乎飞着一把刀，那女人吓得哆哆嗦嗦，急忙给张爷爷磕头，被搀扶起来之后，她乖乖地站在了张亮亮的身后，小声地温柔地问：“老公，你怎么把头发染黑了？胡子怎么也剃了？”

张亮亮说：“李彩云，我今天找到老爸了，圆了这么多年的一个梦，你说我还能胡子头发都白着，搞得比我爸还老吗？你也不长脑子想想？”

原来那个女人叫李彩云，她听了张亮亮的话吓得低着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自己的男人一样。

唐静娴立即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笑着说：“大哥大嫂，快坐呀！千万别见外，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好好庆祝一下才是啊！寻阳，快点给大哥大嫂倒茶，我去做几个菜，咱们好好吃个饭，开开心！”

我也不想让气氛变得死气沉沉，于是热情地给他们倒茶，让烟。张亮亮和父亲久别重逢，很亲热地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诉说着这些年的相思之情。

我寒暄了几句，到厨房给唐静娴帮忙。

唐静娴笑着夸赞我说：“寻阳，我说这几天你总是早出晚归的，我还以为你去泡妞了呢？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帮张爷爷找到儿子了，真是大功一件啊！圆了一个老人几十年的梦，多好啊！”

我有些生气地说：“泡妞？除了你，我还会对别的女儿多看一眼吗？麻烦你有点自信好不好？至于我怎么找到张爷爷的儿子的，老天在帮我呀，我天天去红花山玩，观察形形色色的人，特别是乞丐和卖艺的，时间久了就发现了规律，所以我就顺藤摸瓜，终于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你知道吗？我怀疑张亮亮是个人贩子，虽然他声泪俱下地说他也是一个受害者，可是现在他教唆很多孩子去职业乞讨，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也是可耻的，我用三寸不烂之舌，连唬带吓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说服了，他愿意投案自首，但是自首前，他想圆一个梦，就是见见他的爸爸，所以我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张静娴听了我的话，似乎吃了一惊，然后在我耳边小心翼翼地说：“寻阳，你要留个心眼，我感觉这事有点玄，我们不能太善良，你想想我们这一段时间的遭遇，不都是因为太善良太天真了，把人想象得太好了吗？他既然是一个人贩子，一个唯利是图贪婪无耻的人贩子，他会这么快就良心发现虐待孩子是不对的吗？他真的愿意弃恶从善吗？你把一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带回家，多么危险啊，从他对他老婆说话的语气，我就能判断，他绝不是一个好人，指不定杀了几个人呢？快一点报案啊，不然我们都会完蛋的啊！”

我听了唐静娴的话，吓了一跳，但是我仍然坚信人性善良的一面，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我看到的那些儿童没有很悲惨的，有几个略显残疾的，是他从偏僻农村租来的，所以不能断定他就是十恶不赦的人贩子，他肯定有善良的一面，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自我反省，拯救他的只能是他自己，我们如果报案，警察来了，那时他的罪就大了，让他投案自首，还可以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唐静娴似乎被我的话说动了，本来掏出电话准备报案的，又把手机放到了兜里，然后冲我说：“你打几个鸡蛋吧，搅拌均匀些，我去下面超市里买些饮料和啤酒！”

我点点头，唐静娴微笑着下楼了，突然张亮亮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横在了唐静娴面前说：“弟妹，不要麻烦了，随便吃个饭就可以了，不用再买什么了！”

唐静娴微笑着说：“第一次来家做客，喝点酒庆祝一下，你和张爷爷几十年没见了，好好说说话，我一会就回来！我去超市买点菜和啤酒！一会就回来啊！”

张亮亮喊起来：“彩云，快一点给弟妹一起买东西去，臭婆娘，就知道喝茶偷懒，还不快去！”

如同一道圣旨，李彩云急忙起身，闪电般出现在我们面前，紧跟着唐静娴下了楼。

我在厨房里把鸡蛋打在碗里，慢慢地搅拌着。突然张亮亮走进厨房，走到我面前趁我不注意，一拳打在我的脸上，那拳头的力气真的很大，真的太狠了，我眼冒金花疼得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那家伙一脚踩着我的胸脯，又狠狠地打了我几拳，大声地骂起来：“你刚才和你媳妇嘀咕半天，搞什么搞？是不是报案了？你装神弄鬼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故意和你演这出戏，就是想摸一下你的底细。没错，我就是人贩子，但是你有证据吗？我不偷不抢，教孩子们自食其力，我有错吗？尼玛，瞧你那熊样，关你什么事？你装得像观音菩萨一样悲天悯人，还废话连篇地让我自首！我要是自首了，那些孩子你养啊？尼玛，我真想一刀砍了你，但是看在我老爸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今天就给你点教训，让你长点记性，别把一个人逼急了，你不给别人活路，你自己也活不好，会死得很惨的！”

他正发泄心里的愤怒，张爷爷听到了我的喊声，急忙走到了厨房，大喊一声：“亮亮，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了他，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畜生，你还不放手！这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亮亮一脚踹碎了窗口上的玻璃，从二楼窗户飞身一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一会儿，我迷迷糊糊地听得有警车轰鸣的声音，然后唐静娴领着几个警察过来了，她惨叫一声地扑向我大声地喊起来：“寻阳，你没事吧，你醒醒啊！我就知道他是个坏人，幸亏我报了案，啊，他打了你，这么快就跑了，哦，我好像看到有一个人开着一辆车疯狂地跑，不会是他吧！”

我什么话也不说，觉得头好痛，想要睡觉。唐静娴立即把我背到附近的诊所，喊医生给我输液，不停地呼喊着我名字，渐渐地，我恢复了意识，醒了过来。张爷爷也跟过来了，他老泪纵横，哭得特别伤心，不停地骂着他那不孝的儿子，恨得咬牙切齿。我真心疼老头，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骨肉，本想着能一家团圆，安享晚年的，愿望一下子破碎了，以后让老头怎么活呀。生活啊，生活，你也太荒谬了吧！

李彩云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了，那个女人不停地流泪，绝望地重复着一句话：“出事了，出事了，孩子们怎么办呀？”

民警心平气和地同我交谈，仔细询问了案发细节，我一一作了回答，他们仔细地做了笔记。然后对我夸赞了一番，又叮嘱我好好休养身体，然后就带着李彩云去了她的家，调查取证了。

我问唐静娴：“你去超市之后，怎么报警的？张亮亮不是派他的老婆跟踪你吗？”

唐静娴说：“我哪有你那么笨呀！再说这周围的人我都认识，比较熟悉，到了超市，我趁着人多，指着李彩云大喊一声，大家快来抓人贩子啊，她就是人贩子。然后很多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还没等我报警呢？热心群众都已经报警了啊！李彩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我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厉害，巾帼不让须眉啊，聪明果敢，我不如你啊！”

唐静娴说：“以后我们和人相处一定要留个心眼，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坏人太多了，太善良了无法生存！”

我点点头，安慰她说：“嗯，我以后注意点就好了，他也不是完全没了良心，你看他只是打了我几拳，皮外伤，没事的。我骨头硬得很，我刚才故意没有还手，否则早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

不一会儿，牛飞飞也开车过来了，看到我之后，心疼地握着我的手说：“寻阳，你受伤了啊，我刚才听说这个事了，你怎么得罪一个人贩子了啊！以后可要注意点啊！那个人贩子在这边经营很多年了，我对他早就有所察觉，但是他人脉很广，盘根错节的，很多乞丐都和他有关联，简直一个新时代的丐帮帮主啊，无凭无据的，想搞垮他真不容易啊！所以我也睁只眼闭只眼，还是你厉害啊，没想到你来个釜底抽薪，让警察把他家都抄了，真是大快人心啊！他家真他妈有钱啊！光上等茅台都搜出一百多瓶，现金搜出100多万。总共有25个孩子被他控制，专门职业乞讨，像蜜蜂采蜜一样为他忙碌，挣的钱都给他，他只给他们提供食宿而已，真他妈黑心啊！不过人家也挺有本事的额，不佩服不行啊，所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能把乞丐这个职业发扬光大，做得风生水起，真厉害啊！”

我听着牛飞飞吐液横飞，心里也渐渐没了恐慌，事情过去了，似乎做了一个恶梦，梦中的一切虽说凶险万分危机重重，但是梦醒之后，一切都好起来了。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美琴并没有来看我，我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于是我问牛飞飞：“你最近见过美琴吗？今年我来深圳都快半年了，一次也没见过她，她也不给我打电话，你怎么了？过得还好吗？”

牛飞飞笑着说：“你不去找她，你以前的手机号码都丢了，换了新新手新号码，你也不主动给她打过去，她怎么知道啊？不过你不用担心了，她过得很不错，我见过她几次，她好像交了一个男朋友啊，听说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工程师，两个人估计陷入爱河了，经常见他们如胶似漆放浪形骸地笑，这样也好啊！她把你忘了，不再纠缠你了，你就可以好好做你的事业了！”

我听了心里居然疼了一下，然后又装作一切无所谓，风平浪静似的说：“嗯，这样很好，她是应该找一个好男人，好好地疼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