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让查理舔我们的脚趾头

林世举抓住让娜并将她软禁起来，她被关在后院一间原本堆放杂物的屋子里，这不是什么小黑屋，每天还能看到不错的景色，使得她也消停了不少，出奇的是，这个法国女人却从来都表现的十分安静，每天在屋子里面对着窗外发愣，甚至还和一只夜间出没的小山猫做了伙伴，于是林世举便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只是吩咐数名卫兵不要让她有向外传送消息的机会，就连那只山猫也不能再放出去。

林世举不知道皮埃尔在等待让娜数天之后依旧不见她人影，心中的焦急是怎样的，林世举把一切做的很干净，第二天还派人将事发地点清理的一干二净，不过令东方人吃惊的是，这名法国人除了神色有些不自然之外，几日之后就带队出发了，和他们同行的有奇本万特的弟弟，阿霍诺坎带领的一百名迪姆川部落战士，阿霍诺坎是一名有着古铜色肌肤的健壮印第安人，据说他有一次在和克里人作战的时候用弓箭射死了他们的首领，并且杀死了他的三个儿子，从而帮助迪姆川部落赢得了战斗，于是被称为“皮雷巴图亚”意思是“真正的战士”，尽管奇本万特一再表示迪姆川人都是战士。

很快，随着第一支押送着战俘归来的迪姆川人，艾斯普瓦的建设工作再一次开始动工了，从矿脉里面开采出来的铁矿源源不断地从已经被开辟出来的水泥道路运输出来，一座座新修的建筑宣告完工，现在就连留守在船舱里面的以德诺克斯船长为首的最后一批船员都住进了艾斯普瓦的建筑里面。

随着探险队的不断顺着河流前进，他们每标注一处适宜居住的定居点，就会将俘虏来的印第安人带到这里，等到迪姆川部落的人将他们带到艾斯普瓦，每一个参与这项工作的人都会获得一小袋盐作为报酬，由于皮埃尔的人大多数都是印第安人，使得当地人对他们的敌意并不是特别浓重，一些小部落面对他们犀利的武器甚至集体投降。

在此期间，委员会也更加正式化，效仿前世的议会，委员会的成员们被赋予了另外一种权利——罢免提案，对委员会的最高领导人，任何人都有提出者一天的权利，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投了赞成票之后，可以罢免领导人，塞缪尔卖弄学识，说这很像是古罗马的元老院结构，林世举没有理会他的谄媚言语。

毫无疑问，林世举在委员会的全票支持下，再一次当选为委员会领导人，同时兼任陆军以及舰队最高指挥官，而在林世举的建议下，奇本万特从迪姆川部落挑选了一千人名壮年男子，他们有自由民，也有战俘，从全部落三万人当中适龄青壮年中选出来的，再交给拉克潘进行训练，对于这些人，拉克潘和雷比诺都感到很是满意。

林世举还将路易带在身边，早上也让他和他们一起晨跑，做一些简单的训练，提多克已经成为了小家伙的老师，作为达芬奇的弟子，提多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卡罗尔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提多克先生和这个时代最著名的达芬奇先生有渊源，也为自己的弟弟有这位老师感到放心。

林世举对于这支军队的训练很是上心，几乎每天都要来看看，相对于针对皮埃尔探险队的速成式训练，这支军队的训练更加系统，也更加正规，科目包括队列，正步齐步，跑操，以及火枪火炮的使用和射击训练，一对一的实战格斗依旧进行着。

林世举亲自制定了严苛的军纪来约束这些丛林里面走出来的，身上野性尚未褪去的原住民，在绞死了十多名挑衅者杀鸡儆猴之后，这支军队迅速变的正规化起来。

这支军队是委员会除皮埃尔探险队之外，第一支正式授予的番号——“第二团”它的团长是威克斯特，另外一名训练的很是出色的印第安人——帕尼格，被火线提拔为威克斯特的副手，这支部队的火药并不缺乏，他们的火药作坊，几乎从登陆那一天就开始生产火药了，然而令人头疼的是，他们缺少火炮，整支部队只有两门六磅火炮，这还是从船上拆下来的。

除此之外，舰队也迫切需要新的血液，因为乔凡尼舰队大多数稍微有能力的人都被调到了皮埃尔的探险队里担任职务，他们的职务被原来经验丰富的水手所接替，至于德诺克斯的人，同样被大量被安插进这支部队里面担任基层职务。

林世举为这支军队的兵力配备头疼了许久，首先，尽管现在越来越热兵器化了，但是骑兵由于它的高机动性仍就显得十分重要，但是目前骑兵依旧不见踪影，马匹的量产实在遥遥无期，美洲本土没有，或者是野生马少得可怜，欧洲带来的马似乎水土不服，除了四匹活下来之外，其他的都死光了，尽管马僮很是自责，他深知如果是在欧洲贵族老爷会怎么对待自己，但是见到林世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奖励他一大笔资金以示安慰之后，他的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林世举对于骑兵的短期内组成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他一个人在房中思考了许久，思考着军队的发展方向。

这个时代陆军的构成不外乎三种，步兵，骑兵，炮兵，炮兵优势的发挥在于火力，骑兵的作用在于单兵作战和运动战，而步兵虽然机动差了，但是可以通过火力，也可以通过单兵作战来发挥优势，随着火枪的大规模配备，步兵不再像中世纪那样脆弱，尽管没有骑兵军队的追击能力和保障后勤以及勤务探哨少了许多优势，三个兵种相结合的优势无法发挥出来。

克劳塞维茨举过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一百五十匹马的骑兵连，八百人的步兵营，八门六磅火炮的炮兵连，这些的装备费和维持费不相上下。”

北美大陆的地势是中央平缓，四周环山，这样的平坦地形，如果是一支光配备步兵和炮兵的部队是很吃亏的。

“如果我们能够将装备骑兵的经费用来强化步兵的装备，增加火炮的数量，我们就可以弥补没有骑兵的劣势。”好望角号的二副迈克图卢兹曾经效忠过斯福尔扎家族的雇佣兵团，参加过米兰争夺战，还曾经和马克西米利安的军队打过仗，但是由于他的肺曾经被射穿过，尽管侥幸生还，但是一到气喘的时候就痛得不行，阴雨天也很不舒服，否则他绝对是一个适合的军官，不过论起对这个时代的军事，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在林世举家里宽阔的会客厅里面，全委员会的高层都到齐了。

“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林世举赞同的点点头，拍了拍迈克的肩膀，看不出来自己手下还是有这么些人才的，“短时期内我们还用不上骑兵，我们的军队可以像卡斯提人那样，用长矛手和火枪手组成的阵列。”

在座的所有人大多是一些土包子，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有资格成为在座的一员，所有人都积极建言献策，尽管大多数都是一些废话，这让林世举对自己手下参差不齐的水平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毕竟大多数人都只是从农民或者是手工业者变成强盗一样的家伙，但是林世举却并没有表现的不耐烦，而是细细聆听，面带微笑，从所有的废话中分辨出有益的东西，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自己的第一支班底。

相比之下，乔凡尼船长的班底就略微专业一点，船员整体水平高出德诺克斯的人，因为他并不缺少资金和支持，不像德诺克斯，他的人多是在林世举支持下凑起来的，尽管大多数人和他共事过，但是说到底，两者虽然都是一群像海盗的家伙，乔凡尼的人毫无疑问更加团结。

只不过尽管素质问题，但是所有人都是经历过战争的家伙，没有人对西班牙方阵的威力有任何的质疑，只是建设性意见却少得可怜。

“我有一个问题.........”林世举的话虽然够果断，但是全场在片刻的热烈讨论之后，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只手高高扬起，那人缓缓站了起来，林世举认得他，这家伙有一个绰号，“欢乐的马提诺，”是德诺克斯手下的一名担任职务的家伙，是一名西西里人，油光锃亮的光头，一脸络腮胡子，略显猥琐，典型的小市民形象，在加入德诺克斯之前，他经营着一家小酒馆，后来受到了一名小贵族的盘剥，是德诺克斯在绞刑台上救了他。

林世举微笑着点点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这让马提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有了些许信心。

“到这里以来，我过着在欧洲做梦也想不到的好日子，我的小酒馆重新开业了，这里没有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也没有该死的教会，”马提诺的眼神有些闪烁，他吞了一口唾沫，声音略略提高，似乎在给自己壮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一吐为快，“但是我们要让战争毁了这里吗？”

“您什么意思，马提诺？”

“那些法国人！”马提诺突然发起狂来，他指着在座的乔凡尼，手指几乎戳到他的鼻子上，“我认识他，他的背后有法国人支持，这个一夜之间突然发迹的家伙，他想毁了这里，他要和卡斯提人开战，对吗？”

“你在说什么！”德诺克斯有些恼怒，他刷的一下站起来，冷冷的看着马提诺。

塞缪尔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在场的就他这么一位卡斯提人，他不动声色的挪着板凳到了林世举的旁边，对着东方人媚笑了一下。

“德诺克斯船长，头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您现在已经被金钱和权势诱惑得变成了瞎子，您难道不知道吗？我们根本不可能是卡斯提人的对手！”

“住口！”德诺克斯山岳一般的身体上前一步，猛地大喝，整个房顶几乎都在颤抖，马提诺虽然被吓的面如土色，但是今天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这个地方，你们不能毁了它！我们不是那群恶魔的对手！”马提诺缓缓地瘫坐下来，口里失魂落魄的念叨着这个城市的名字，对于卡斯提人的畏惧将这可怜家伙的魂魄都抽走了，“艾斯普瓦，艾斯普瓦......”

德诺克斯不知道这个家伙今天发了什么疯，刚想要一脚踹上去，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他回过头一看，东方人的微笑瞬间让他羞恼的心平静不少，“大人。”

林世举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马提诺似乎也是中下层船员的代表，也许他们刚拥有了安定的生活，骤然面临战争的威胁都会无所适从，他们在欧洲已经遭受太多痛苦了，意大利的战火频繁，整个欧洲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东方的奥斯曼人，德意志帝国内部纷争不断的诸侯，还有东正教徒趁虚而入，北方的丹麦人，日耳曼人和法国人，法国人和卡斯提人，也许甚至还有北非妄图卷土重来的穆斯林，整个欧洲乱成了一锅粥。

马提诺看着缓步走过来的林世举，后者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搀扶起来，他有些畏惧，不敢对视那双平静的眼睛，也许在他眼里，那些杀人放火的贵族和道貌岸然的牧师也是这么一副做派，背后却将人弄的家破人亡。

“你知道的这些事情整支船队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西西里人，”马提诺看了乔凡尼一眼，后者同样颇有些恼怒，大庭广众之下，老账被人突然捅破了，任谁也开心不起来，他狠狠地瞪了马提诺一眼，吓得后者猛地一缩。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马提诺瞥了林世举一眼，犹豫了一下，心中的担心更重了，看透了马提诺内心的担忧，林世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不是我太过得意忘形，拿着弗朗索瓦陛下的协议书闯进了他的酒馆多喝了两杯，”乔凡尼高声笑了几声，随即大声说了出来，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否则上帝知道他会不会认识我！”

“是这样吗？”林世举愣了一下，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但是见到马提诺点点头之后，才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大厅里突然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众人议论纷纷，声音在宽大的会客厅回荡着，此时尽管坐了数十人，却一点也不显拥挤。

林世举让马提诺回到座位上，来回着踱着步子。

“闭嘴！”德诺克斯大吼一嗓子，粗犷的声线压制住了众人的喧哗声。

“不错！我们是在和法国人合作，”随着德诺克斯的大叫，林世举的思绪被打断了，他扯了扯嘴角，停下脚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面，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我们也准备和卡斯提人开战，甚至在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建造一个造船厂，生产足够的舰船去和卡斯提人较量。”夜长梦多，林世举决定在这个会议上公布一切。

这一次所有人都有了心理准备，只引发了小小的议论声，就像汪洋里面的点点波涛，微不足道，大多数人的目光注视着林世举的身躯。

“但是我们绝对不是法国人的傀儡！”说到这里，林世举看了乔凡尼一眼，今天皮埃尔不在场，只有一个林世举不认识的人作为他的代表，“做雇佣军是为了什么？为了荣誉和金钱，为了美女，为了土地和头衔，而我，能够给你们一切，但是要凭你们自己的本事！只要你们有足够的勇气，就能够成为这片土地的第一批贵族，在这里，没有教会，上帝在这里的一切规则由我来制定！”

“像马提诺！”林世举手指轻抬，指着将脸埋在桌上的马提诺，可怜的家伙觉得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的脊背，“他并不适合成为军人，因为马提诺先生并不知道，卡斯提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就像我们在大西洋做到的一样，他们的本质就是一群乞丐，而等待我们的，充其量只是一群穿着比他们好一点的乞丐罢了！他们有占领土地的权力，有统治一切的权力，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他们可以高高在上，我们也可以，总有一天我们还要打到欧洲去，让查理国王跪下来舔我们的脚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