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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渭水泱泱 故人以罔
谁又不是被困在爱情里无法抽身,楚秧看着楚秈日渐憔悴的神色,终究是叹了口气,自从那日见过了洛焚之后,他的心便越发的沉重,对于瑶月,他始终不想放开,哪怕日后被天命所惩罚都在所不惜,可是见了洛焚之后,他的心越发沉痛了,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将洛焚从瑶月的心里移开。
“秧儿。”楚秈看着楚秧垂着头不明所以的样子,轻声喊道,她知道楚秧的心结所在,便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情爱是世上最伤人的东西,可是一旦染上了,却再也戒不掉了,“秧儿,极少看你这幅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容若与我说是一个男人……是洛焚么?”楚秈问道,若是旁人,想来楚秧并不会是这样的,也只有洛焚了,楚秈淡淡的叹了口气,果真是孽缘啊,这两个人……明明小时候是极好的朋友,却不知道为何长大之后却反目成仇,楚秈伸手抚摸着楚秧的脸颊,“不要强求,有些事情,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挣破了头也不会是你的。”楚秈说道。
楚秧何尝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其他的,无论什么,与洛焚相争,输赢高低倒也罢了,只有瑶月,我连赢都不能赢,谁又明白我的心中有多疼呢?明明当初,是洛焚先将她推开,明明……是我先爱的她,怎么如今,我又成了那个棒打鸳鸯的罪魁儿?”楚秧自嘲的笑了笑,他的眸中点点绝望画散开去,却如同星辰一样美的入画一样,楚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姐姐,我好不甘心啊……”楚秧淡淡的叹了口气道,他语气淡淡,稀松平常,确又是真的不甘,不情愿,楚秈垂下了头,谁又不是呢?她想起了凝枫,都是爱而不得,求而不能,谁又比谁更幸福一些?
“当年富贵一时事,身后寂寞与高丘。春风开花不易得,一醉何必封公侯?”楚秈淡淡的说道,“这句话,你从小就爱念叨,可是怎么长大了,反而不知道了?”楚秈说道,她抬起眸子看着楚秧的眼睛,“你若真心喜欢,便去求,得失都是命里注定,求得也好,求而不得也罢,你怨不得别人,秧人,你明白么?”楚秈的话字字刻在楚秧的心上,他何尝不明白?只是明白的太苦,还不如不明白,楚秧淡淡的想着,却依旧点了点头,姐弟两人皆叹了口气,垂下眼睑,再无只言片语,一片沉寂。
南琪果然听了南瑶的话,在南柯梦里寻着艺桐作伴,艺桐向来是南柯梦里弹琴的一把好手,人又生的十分漂亮,却又不似别的女子那样的娇艳,更多的是目下无尘的一股冷清,这让南琪不由的想起了曲临江,也是这样,清高,骄傲,目下无尘,不由得对艺桐更加青睐了起来,只是他们之间却依旧少了一些什么一样,南琪也并不去细想,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值得去深思熟虑,“阿桐,你陪我到这么晚,真的无碍么?女孩子睡得晚了,明日脸色怕是要不好了。”南琪轻轻的笑着说道,他的手指划过艺桐的眉眼,却见那人红了脸颊,不由得笑意更深。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幕却被深夜出来寻他的曲临江撞见,自然也是南瑶说的,曲临江去南瑶那里寻人不成,却被南瑶一通嘲弄,又被告知南琪今晚去了南柯梦,本就赞了一肚子的怨气,可是看到这样的场面,曲临江却不知道怎么了,怒气也没了,手脚却开始发冷,他心下一寒,猛地就开始酸疼起来,曲临江记得他从没见过……没见过南琪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是如今……他的眼里温柔的倒映着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多讽刺啊,曲临江不怀好意的想着,想要冲进去将人拉出来,可是手脚渐渐地僵硬,冰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公子醉了,又说话哄我了,公子明明看着的人是我,可是眼里的人又不是我……恕我冒昧的问上一句,公子到底透过我,看这谁呢?”艺桐停下了抚琴的手,抬起眼睑看着南琪的眼睛,明明那样温柔的看着她,却又让她觉得……他是透过自己,看着别人,这样的感知并不让人觉得舒服,可是艺桐的话有心无心的却被南琪听进了心里,是了……他淡淡的想着,他总觉得曲临江看他的时候并不是看着他,而是想要透过他看其他人,其他他喜欢的人……想到这里南琪的心里又不禁蔓延开了酸涩,他仰头,将酒一口闷进了喉咙里,却绝望的想着,就这样醉了多好。
“哈哈哈哈哈……是啊。”南琪大声的笑了,却又淡淡的平静了下来,他想起了他刚认识曲临江时候做的一件傻事,他为自己算了十六枝卦,可是全都没有曲临江,也不知道为什么,知天命者不知己,这句话果然是对的,南琪淡淡的想着,“罢了,今日……天色也晚了,我,不打扰你了。”南琪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明显是醉了,又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跌跌撞撞的在街上走着,曲临江一路也在他身后跟着,南府门前,南琪虽然醉了但是还是尚存着几分的清醒,只见他突然在南府的门前停下了脚步,“不出来么?跟了一路你也不累。”他淡淡的说道,转身便见曲临江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曲临江半晌了才淡淡的开口,“你醉了,回去休息吧。”他说的温柔,南琪却想笑,可能是醉酒的缘故,他的胆子仿佛大了不少,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曲临江的面前,若是平时,他这样的温柔又会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溺,“阿琪……”曲临江叹了口气叫到,双手扶着南琪,让他半靠在自己的怀里,曲临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有些慌乱起来,这样的南琪,他自知驾驭不了,只能先劝了他回去,可是南琪却不听,他直直的看着曲临江的眼睛,不知为何,曲临江总觉得他眼中有着决绝。
“你看着我……”南琪突然开口说道,他看着曲临江的眼睛,试图寻找自己的存在,“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他重复着说道,曲临江看着他,却依旧不能够让他满意,“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啊!”南琪歇斯底里的喊着,突然痛哭流涕,他死死的抓着曲临江的衣襟,“你到底在看谁呢?曲临江……你到底透过我在看谁呢?”南琪问道,本来他并不想知道,可是自欺欺人又能多久?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哪怕死也要四个明白。
曲临江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其实我看着的是你,可是你又不是你,你是天命……?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口,“你醉了。”最终曲临江还是淡淡的说道,可是他的内心却叫嚣着,这不是他想要说的话,南琪听罢,淡淡的笑了,带着嘲讽,他手指直直的戳在曲临江的胸口,却让曲临江蓦然一疼,竟然开始有些慌乱。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个问题……让你为难了吗?”南琪用手指着曲临江的胸口问道,他的目光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如同一汪死水一样,波澜不惊,“你不说,也罢了……”南琪轻描淡写的开口说道,“那么多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罢了,我爱人更爱己,所以,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南琪伸手推开了曲临江,转身便朝南府走去,曲临江突然的手足无措,他伸手拉住了南琪,却无言以对,而南琪也只是平静的回过头,缓缓的抽出自己的手。
“一连十六卦,都说我命中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