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前之婚（下）

看见猛地闯进来的公主，族长和楚亦辰都觉得有几分尴尬。一时间，竟都讲不出话。而苏圣晴显然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也选择了沉默，毕竟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样的确有些失体统。

“晴儿，你怎么回事！”先是族长打破了这沉默。

“没有，我只是路过这里……然后不小心就听到了……”像往常一样，越说越没有了底气。

“族长，您就不要怪公主了，既然听到了，那就不必麻烦了不是。”楚亦辰见状赶忙打圆场。

苏圣晴偷偷地抬头看了看楚亦辰，这才叫夫君嘛，妻子有难，夫君就得出手，在心里美滋滋地想道。

族长见这样，微微笑了笑，接着，看向苏圣晴，“晴儿，你认真些，这次不是你小时候玩的过家家，一旦决定了，这辈子都要忠实于楚将军，你能做到吗？”

苏圣晴一听母后不再责问自己，立马喜笑颜开，“当然喽，我一定会学着中原女子的样子来伺候夫君！保证不会再调皮！”说着，抬头看向楚亦辰，并眨了眨眼，楚亦辰有些慌张地笑了笑，赶忙低下头，脸上也微微泛红。

“晴儿！”族长在苏圣晴胳膊上狠拧了一把，“注意点分寸！”

“哦。”苏圣晴有些敷衍地应付道，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楚亦辰。

“楚将军，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良辰吉日，从现在开始操办，晚上就举行仪式，你看如何？”

楚亦辰脸上地红尚未褪去，“全凭族长安排！”

族长笑了笑，“那就这样办吧！”说完，抓起苏圣晴的胳膊，“跟我走，婚前新娘子是不能见夫君的。”

苏圣晴闻此话，连忙将手捂在眼上，“好吧好吧，我不看，我刚刚也没有看。”

这一举动，逗笑了族长和楚亦辰。

“晴儿，你正经些吧！”族长忍不住道。

“这已经很正经了，不是说不能见郎君吗？”

楚亦辰心里不觉又一颤，从她口中叫出来的郎君竟是这般好听，决定了，要听一辈子，不，一辈子太短，要听生生世世……

“楚将军，一会儿我会派人送来你需要的东西，你无需操心任何事情。”

“那就谢过族长了。”

“现在将军不应该叫族长了，你应当同我一样，叫母后。”苏圣晴在一旁插言道。

楚亦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族长也觉得有些尴尬，赶忙拽了拽苏圣晴，“快走罢！”

在转身走之际，苏圣晴猛地回过头来，对着楚亦辰，松了松捂着眼睛的手指，露出一点缝，朝楚亦辰笑了笑，楚亦辰也跟着笑了笑，一晃，竟失了神。

直到族长同苏圣晴走出去，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跑到门口，看着她们两个远去的背影，竟有一种感觉，度日如年，要等到晚上才能再见到那个俏皮可爱的姑娘，竟顿觉一种煎熬。

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人们对自己的评价都是冷漠，不近女色，可如今这是怎么了，自己竟然这样轻易地就决定了要娶一个姑娘，这是不是所谓的冲动？自己一向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一向都是很能忍耐的人，可是对她，一切仿佛都失效了，她冲破了自己的所有防线，没错，可能，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心里，走到了心底，走遍了自己的整颗心，然后在每一处都留下深深的脚印，一辈子都无法抹掉了，楚亦辰在心里想道。

那个娇小的背影突然停住，楚亦辰刚要纳闷，接着，苏圣晴朝他转过身来，由于太远，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却可以肯定，她是笑着的，就如同在木屋一样，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右下方的那颗泪痣仿佛也是在笑的，那是一颗有点偏蓝色的泪痣，总会有一种忧郁的感觉。人们都说有泪痣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多愁善感，命途坎坷的，但他不要她那样，因为她的那颗泪痣同她一样，是会笑的，他不要她多愁善感，更不要她经历坎坷，他要她永远都像现在一样，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享受所有人的宠爱……这样想着，脸上也不觉露出了一个微笑，就如同她的那般纯粹，他猜想，她一定看到了。

公主突如其来的婚事宣布后，紧张了近半年的隐灵族总算是见到了一些笑容，这天，天气也格外晴朗，格外温暖，但真不像往年还有些寒冷的四月。

营中开始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族中的圣人祈一份福。那些女兵们终于也都有了女孩子的一面，纷纷帮着选衣服，选首饰，下山采花……

而苏圣晴，今天的主角，倒成了最闲的人。也是，谁舍得让新娘子忙活呢！

无聊之际，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也是该好好学学如何做别人的妻子了，还有，母亲，想到这里，脸上又一阵子热。母后说得没错，等嫁给他以后，就得安安静静的，不能任性不能胡闹了。母后说他已有家室，没关系，反正自己又不在乎，嫁的是他，关她们什么事！那么的话，自己应该是叫她们姐姐吧？唉，反正，还是少打点交道吧！为什么中原就得这样呢，一个男人就只有一个妻子才对，毕竟一个人的爱和精力是有限的，要是这样分的话，谁都算不得太好……就如母后所说，入乡随俗好了，反正，他爱我就好，名分什么的，自己可是隐灵族的公主，这名分还不够吗？边想着，边撇了撇头。可是，听母后说，中原是个很遥远的地方，嗯，到底有多远呢？比隐灵族到靳族还要远吗？那个地方在北方，那是个繁华的地方……若是到时候想家了可怎么办啊！那么远，母后会去看自己吗？母后也一定会觉得太远，没关系，他会陪我回来的，他要是忙我就自己回来。嗯……多久回来一次呢？那么远的话，一年？或者是一年半？要是实在不行两年也可以……要是族人们两年见不到我，再见到我，那是怎样的场景呢？想到这里，苏圣晴捂嘴偷笑了笑。等再过几年，我就带我的孩子来，他会喊母后姥姥，母后一定开心极了……苏圣晴就这样陶醉在憧憬中，那些幻想，甜蜜而又浪漫，可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她要嫁的那个人不是一个普通人，她的命运也将会因此而改变。然而，她所幻像的回家的场景也就只能成为了幻想，他的身份，不容许她离开那个地方半步，退几步讲，就算她真的抛下了一切，想要再回到家，在这个世界上，也再也找不到了。

时间过得再慢，令人期待的夜晚也终会到来，这个夜晚，于谁而讲都不是个普通的夜晚，是她嫁为人妻的夜晚，是他娶一个异域公主的夜晚，是她嫁出女儿的夜晚，是隐灵族人们的圣人出嫁的夜晚。

军营中，每个帐篷前都挂上了红飘带，远远望去，一派祥和喜庆。

在“夫妻对拜”之后，整个营地到处都是载歌载舞，隐灵族不同于中原，新娘是可以同新郎共同参与歌舞的。

楚亦辰换上一身隐灵族服饰，同苏圣晴以及众多隐灵族人围着篝火，尽情地欢唱。在那一刻，战争、种族都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和平共处，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物种，总能受到各种气氛的影响。

终于，到了婚礼的真谛与精髓，真正属于两个人的时刻，终于到来了，那顶红色的营帐是他们的婚房。

红烛映着红帐，整个帐中都是红色，这样倒也省去了尴尬，因为这样便不会看出对方是真的脸红还是因为红帐的关系。

“按照隐灵族的规矩，新郎应喝下这连心蛊。”帐口处，一位有些上年纪的婆婆端着两杯酒道。

“好！”

说罢，在婆婆递过来之后，看着苏圣晴一饮而尽，而苏圣晴却皱了皱眉，也跟着喝下。接着，转头对那个婆婆道:“婆婆，她并非咱们族中人，为何还要非得喝这个东西？”

“回公主，既然是在咱们族中完婚就得按族中规矩来办，况且，这也是族长的意思。”

苏圣晴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什么，“我知道了婆婆，您先下去吧！”

待婆婆转身走后，楚亦辰有些不解地问道:“刚刚喝的那个连心蛊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苏圣晴立马换了一个俏皮的眼神，“好啊，那我就告诉你。”说着，站了起来，看来是想好好演说一番。

“这连心蛊啊，是我们族中用来维持夫妻之间婚姻的，事实上，也是维护女人地位的一种手段。这连心蛊，成婚时男女一同喝下，若是有一天男子对女子变心了或者……或者是女子先男子而去了，男子便会暴毙身亡；若是相反，女子变心，或者男子先女子而去，女子会安然无恙。”苏圣晴绘声绘色地说着，还不忘加几个夸张的动作，说完之后，对上楚亦辰的脸，“怎么样？怕了吧？后悔了吧？”

楚亦辰依旧笑着，“为何要怕？为何要后悔？娶你，是我此生做得最对的事情。再给我十杯，我也一样喝下。”边说着，边坚定地看着苏圣晴，一时间，苏圣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只是，新婚之夜，我们是不是不该谈这些事情？”楚亦辰说着，一把将苏圣晴搂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