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红瑶的本元，冰凝兽

面对红瑶的质问，顾清朗嘴唇紧抿，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再逃避，而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红瑶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一只血统高贵的紫狐，竟然心甘情愿为人侍女，那她服侍的那个宫妃，应该不简单吧。”

红瑶木然地说出这些话，此时已经心乱如麻。她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些猜测，但是却不能确定，她急切地等着顾清朗给她一个答案。

她知道了，她果然第一时间就发现，紫鸳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紫狐，也就是，狐狸。

红瑶这么快发现真相，顾清朗的心却突然清明起来。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发现她的身份，没错，若你所说，她本身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小狐狸。”顾清朗的神色有些凄然，“我是认识她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当她告诉我她是狐妖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震惊，那时候，我方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妖。”

红瑶眼中流露出一丝冰冷，“你嫌弃她是妖？”

“怎么可能！如果我嫌弃她，就不会守了她十多年之久！”

顾清朗不假思索的回答另红瑶心中稍微平静了一点，她强忍着心中的波涛汹涌，接着问，“然后呢？”

“虽然我知晓了这件事，可是我谁都没有告诉，因为我当时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她是什么，我只知道，她是我爱的女人......她告诉我，她还是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双亡，所以孤苦无依，经常受族人欺负，最严重的那一次，她的胸口直接被抓破，心脏也被抓出几道深深的伤痕。因为狐狸比的身体更加强悍，她才没有立即毙命，但是她也不能再呆在族群中，只能独自一人远逃。机缘巧合之下，那位宫妃在入宫前救了奄奄一息的她，并且为她缝合了那道伤口，她才捡回一条命。”

红瑶一边听，一边观察顾清朗的表情，他的神情泰然自若，似乎字字真切，但红瑶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位宫妃是个善良的女子，人们对于狐狸风评不好，总觉得这种动物阴险狡猾，但是她却不在意，通体暗紫色的紫鸳令她无比怜爱，于是她悉心照料它，直到她完全恢复。紫鸳曾跟我说过，那是她见过对她最好的人了。”

提起紫鸳，顾清朗的眼神中总是有着无限的爱怜，“不幸的是，那位宫妃的身体很差，三天两头犯病，有一次最严重，当时和她在一起的只有紫鸳，她眼看着她面色惨淡地晕倒过去，气息也渐渐消失，心中焦急不已，但是那是也没有人可以求救，于是，她为了救她，便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将自己的本元贡献给那个宫妃，让她可以继续活下去。”

说到这里，顾清朗似乎怕红瑶不知道什么是本元，于是便耐心地为她解释，“紫鸳说，她们狐妖一族自出生起都会有一个晶核遗传自父母，这个晶核凝聚着庞大的能量，而且会随着他们的长大进化，从而凝聚更多的能量。这个晶核就是他们的本元，如果本元破碎，那他们便会在世间消亡。”

其实，红瑶哪里会不懂这些？她本身就是一只冰原红狐啊！

看红瑶并没有其他反应，顾清朗继续说，“当时形势紧急，紫鸳几乎没有思索的时间，便直接将本元输入到那个宫妃体内，让其中蕴藏的能量来修补那个宫妃损伤的身体机能。从那以后，那宫妃便知道了紫鸳的身份。她丝毫没有因为她是狐妖而惧怕她，反而非常感念她的救命之恩。紫鸳没有亲人，她便将化为人形的她一直带在身边，名义上是侍女，她待她却是极好，像是对待一个小妹妹一样。”

“紫鸳的本元输入到那宫妃体内，虽然没有破碎，但是从此她们两人的命运就联系起来。那宫妃去世时，紫鸳的本元也随之消散，按照她的说法，她本来是应该灰飞烟灭的，但却不知为何，最终她只是昏迷过去，或者说，长睡不起。”

说到这里，顾清朗的眸中已经染上强烈的悲伤之情，红瑶看得出，他的悲伤绝非装出来的，而且她通过她刚刚的感知，也确实感受到，紫鸳虽然在血缘上和她非常亲近，但却确实没有本元。因此，她基本上相信了顾清朗的话，或者说，她从内心深处不愿意考虑其他的可能。

“这么说，那个宫妃只是个普通的宫妃了？”

顾清朗肯定地点点头，“她入宫后并不受宠，只到了“美人”的品级，辞世十数年，知道她的人大概也不多了。”

红瑶心中稍稍安定了些，“那你又为何在第一次夜宴就将鸳佩送到我那里，认定我能救她？”

顾清朗苦笑一下，“红瑶，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为了让紫鸳醒过来，不仅拜访过众多名医，甚至也去找过无数的巫医道士，寄希望于他们的巫蛊之术那日夜宴之上，你飘然若仙，我便知晓你绝非凡人，当时只把你也当作巫蛊之人，死马当作活马医，只有有一丝希望，我就不愿意错过。如今看来，你比那些只会骗吃骗喝的巫医不知靠谱多少。”

红瑶微微一笑，顾清朗的话句句有理有据，她也不愿再疑神疑鬼，“皇叔，人我能唤醒，不过，救她之后我会脱力昏迷一段时间，到时候，还请你送我回红瑶阁。”

听到红瑶有办法，顾清朗的眼神中瞬间充满希冀，“这是当然，我亲自送你回去。”

红瑶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想要皇叔答应我一件事。”

“不要说一件，就是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你，我都过，如果你能让紫鸳醒过来，我这一生，任你差遣。”顾清朗急切地说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床榻之上那曼妙的身影上。他迫不及待地想让她重新醒过来，一刻钟都不愿再等了。

红瑶轻笑，“一件足矣。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是什么事，等我想好了再说吧。”她将目光转移到紫鸳身上，“皇叔，我救她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并不想让别人知晓，不知你可否先到书房等候，一个时辰之后再进来？”

顾清朗犹豫片刻，他很想亲眼看到紫鸳醒过来，但是红瑶既然已经开口了，他也不好再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便窥探。于是恋恋不舍地看紫鸳几眼，他便安静地退出去，直到红瑶听到那边暗室的门重新关上声音。

此时暗室之中只剩下红瑶和紫鸳两个。红瑶看着紫鸳那张年轻的脸，脑中不禁回荡起刚刚顾清朗的话，“你这一生，有没有遇到过那样一个人，从你看到的第一眼，你就知道那是命中注定，她笑，你就欢喜，她流泪，你就难过，她任何微小的举动，都牵绊着你的心。在她之后，任何女子都成了路人，再无法令你心生一点波澜。”

她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吗？不知为何，顾千夜的影子突然在她脑海跳出，她已经不止一次不经意地想到他了。她不可遏制地想起他的那个吻，但是李珊珊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她脑中，横梗在他们两人中间。

他是命中注定吗？

红瑶怔了许久，最后笑着叹口气，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追求简单和快乐吗？何苦去想这些复杂又让人纠结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她将目光重新放在紫鸳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如果真如顾清朗所说，她为了救那个宫妃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本元贡献出去，那她一定是个善良的狐狸，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本元对于他们狐狸一族有多么重要了。

红瑶不再多想，闭上眼睛凝聚心神，嘴唇张合，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不多时，她的心脏位置突然升腾起一阵绚丽的红芒，然后，一只通体透明，身有九尾的小狐狸便漂浮在她面前。

召唤出那只小狐狸，红瑶整个人都有些虚弱。她尚在幼生期，灵力还不雄厚，刚刚被紫鸳自动吸收了一半之多，现在再召唤出冰凝兽，已经有些脱力。

一般狐族的本元成型之后都是六面体的形状，且没有任何灵智，即使是在狐族中血统较为高贵的紫狐也不例外。然而，九尾灵狐的血统却具有特殊性，他们的本元成型之后并不是寻常的六面体，而是和他们的本体非常相似的小狐狸形状，或者称之为九尾冰狐，而且，它们一出生就拥有类似于人类小孩的灵智。

很显然，这只通体晶莹透明的小狐狸就是红瑶的本元了，她给这只小狐狸起名为冰凝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