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嫣然.愚人节（5）

小司，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没有狠心登上飞机，我一定会继续让你好好的生活在我为你建造的天空之下，为你赶走一切的污淖。可是，我没有。我已为人妻，你亦为人父、为人夫。说真的，我一直这么告诉我自己，七七是我的好朋友，她也是那么的爱你，即使我走了，你也能和她会很幸福的。我没有想到，你对我的爱竟会沉重到这般，沉重到我根本就无法承受。倘若早知如此，当初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天空又下了雪，你的手怎会这般冰凉？你教我该如何温暖你？小司，你教我……

小司……

2008年.立夏

整洁的房间，明亮的窗户，轻柔的阳光，翠绿的盆栽……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只是多了一些烟酒的气息，多了两个堕落的人——傅小司和陆之昂；也多了两个，或许是三个很有耐心很有爱心的女人——冬至，李嫣然，还有……程七七。更多了些无关痛痒却又无处不在的人——一群缺钱花的记者。

小阮终于还是走了，陆之昂心碎了；立夏终于还是走了，傅小司心死了。

冬至终于还是找到机会告诉了傅小司她在医院见到立夏的事，傅小司却平静得异常，似乎丝毫都不在意，依旧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冬至不了解刚才机场的情况，有些纳闷了。程七七依然会劲量抽出时间来看他，傅小司却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或许可以说，自机场回来后，傅小司就没再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小司，立夏走了，她也嫁人了，她也不要你了，可是，你还有我，还有忆夏……程七七哭了。傅小司也哭了。

陆之昂在哭，李嫣然在另外一个地方在哭，立夏在哭，小阮在哭，冬至也在躲着哭……

这个夏天，难道是个眼泪的季节？

滚，你给我滚。李嫣然愤怒。

她没想到平日里和气的导演竟然会表现出如此丑陋的一面，在此之前，她一直把他当做长辈一般的敬重。在甩了他一巴掌后，李嫣然也将房门甩得如那一巴掌一般响亮。她以为，凭着前几次的愉快合作，自己提出要陆之昂饰演新戏的男主角时，那导演即使不一口答应，也会认真考虑的。可是，他同意的，满口应承，只是，他的眼中，隐藏着的兽性在此刻一览无余，并且还一步步的逼近李嫣然，这叫她怎能不愤怒？

李嫣然找到陆之昂时，他正无神的看着天空。李嫣然试探着坐到他身边，想找机会告诉他不能拍戏的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嫣然。陆之昂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前还那么讨厌你。

李嫣然突然间就哭了。小昂，我从没怪过你，真的，以前是我不懂事，太刁蛮任性，你现在能感受到我对你的好，我就知足了，希望在你的心里，有属于我的一片小小的位置。

陆之昂苦笑几声。怎么说得就像生离死别一样，谁要死啊？你吗？

李嫣然擦干泪水，破涕为笑。你才要死呢！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我还要给你买个花圈呢。她的小脸，分明那么苦涩。

知不知道一个人死后，什么人会给他送花圈啊？冬至的声音忽地冒了出来，人也从台阶拾级而上。李嫣然和陆之昂听了，都怔怔的看着她。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们已不再排斥她。就凭着她和立夏同样的相貌，他们又怎忍心去排斥？

冬至坐到李嫣然身边，也抬头望着天边的夕阳。听说只有死者的家属才会给死者送花圈，而这家属，仅限于女性，女儿，或者……妻子。说到这里，冬至故意停顿了那么一会。我看你俩不太像是父女关系，至于夫妻嘛……

李嫣然听了，早已绯红了脸颊，气恼的追打着冬至。陆之昂笑视两个疯闹的女孩，想到独自一人远在上海的小阮，心里不免又是一阵难受。两个女孩虽然嬉闹着，终究都是各怀心事，无法尽兴，眉梢之间，始终带着淡淡的凄凉。

似乎，落叶的季节差不多又要来了。

小司，怎样才可以让你再笑起来？我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你痴迷到如此地步，以前只是崇拜，才会说服家人来北京找你学习绘画。可是，看到你对立夏姐那般的痴情，潜移默化之中，我也对你动了情。深情的男人，总是会容易让人心动的。再看你的情深意重，我却心痛起来。好希望自己就是你心中的立夏而不是你眼中的冬至。小司，我恐怕是爱上你了。

2003年.冬至

小昂，你终于不再讨厌我了，这样说来，我的付出，也是值得的。你放心，我的男一号非你莫属。我希望你可以振作起来，做回当年的那个光芒瞩目的小昂。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2003年.李嫣然

当夜，李嫣然又去找了那位导演。次日，陆之昂接到通知，出演男一号。

有得，必定就有失去。这世界，如此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