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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孤独依依
潘雨潇与王承颜分手后,想起当初与兰儿分别她说的话,不由暗叫一声道:“不好,如天离约定的日子已过去数天,不知道兰儿是否还在新野来宾客栈等我,我怎能如此大意,将这等重要之事忘记?兰儿他性格倔强,万一……”
他一念至此,顿觉事态严重,加快步伐朝新野方向赶去。
当潘雨潇来到新野城时,已是第九日,离兰儿约定时间已过去了整整四天。
再次来到这个小县城,他的新仇旧恨似乎又增添许多,想起当初为了打听陷害父亲之事,竟无辜害死了面馆夫妇一家三口,此时他仍然是心愤难平。
匆匆赶到来宾客栈,潘雨潇找到店小二,描述一下兰儿和小乞丐的衣着,得到的答复却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五日前兰儿的确带着小乞丐入住了这家客栈,每日守在大店门口,等着潘雨潇的消息。
可就是昨日,突然有一个年轻人找到她,向她说了几句话后,她便带着小乞丐急匆匆离开客栈,并留下了一封信,交给店小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转交给潘雨潇。
潘雨潇听说兰儿有信留下,连忙让店小二取来。
打开信封一看,只见里面包着一件东西,竟是那日他赠与的剑穗。
他略感不妙,连忙展开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年一梦盼君归,未料知音变路人,天涯原本多孤寂,奈何又添惆怅身。”兰儿。
潘雨潇读完这首诗,一行泪水不自不觉流了下来。
他知道是自己前些日子的无情无意,伤透了兰儿的心。
如今她对自己已然心灰意泠,宁可独自一流浪天涯,也不愿再见自己。
不知这一别,何时方能再见到她,好给自己一个向她解释的机会,好祈求得到谅解。
来时带着满心的希望与梦想,无数次想着两人再次相遇时激动与开心,可走的时候,潘雨潇却带着满心惆怅和哀怨,无限失落的离开。
这难道就是命吗?当兰儿费尽心思,历尽千辛万苦找到自己时,自己却已一幅拒人以千里的姿态将她已然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心再次深深伤害。
如今当他已然明白错了的时候,老天却连一个向她道歉的机会都不给,这岂非都是天意吗?
难道这是上天有意在捉弄自己吗?
潘雨潇想来想去,也猜不出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事可以让兰儿撇下自己,急匆匆离开这里。
他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呢?这一切他都无从得知。
无奈之下,他只好决定先去苏州查找柳梦碟的下落,再另做打算。
一念至此,他再次来到面馆夫妇原来的店门口,这里经过几年时间,已有了许多变化,现在已经改成一家绸缎铺了,生意相当的红火。
潘雨潇站在绸缎店门口,默默注视着这里的一切,这里也是当年他和兰儿亲眼所见面馆夫妇一家人被人放火焚烧的地方。
那时自己的心情是何等的无奈和绝望,而如今几年过去,自己此时的心情依然充满无奈和绝望。
“唉!”
一时间,他不由叹了口气。
离开了绸缎铺,他再次踏上南下到苏州的路。
这次他汲取了经验教训,生怕再错过庄梦蝶,在路上丝毫不敢耽搁,一路狂行,终于花了不到半月时间,便风尘仆仆的赶到苏州。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最终又来晚一步。
眼前的一切已然变成一堆废墟,曾经辉煌而热闹的柳家庄,如今已不复存在,彻底变成了一堆焦土,正到处冒着缕缕清烟。
废墟周围围着许多官兵,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
周围更有许多老百姓正在围观看热闹。
潘雨潇想到自己又扑了空,心情越发失落。
这时他见身边有一老者,连忙轻声问道:“敢问老人家,这是出了什么事?”
那老者60多岁左右,长着八字胡,堆着一脸的笑。
见潘雨潇问,拿着小眼上从到下的打量了一翻,这才故做神秘的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小哥是从外乡来的吧?”
潘雨潇见他这般神秘,一时不解道:“不瞒老人家,小可原本也是本地人,只是幼时长年在外,长期靠走镖为生,家有八十岁的老母,就住在本地,此时镖车顺路,特意回来探望老母,不曾却看到了这一幕,着实让人不解。”
“噢,这就难怪了,我看小侠像是个江湖人,这里说话不方便,那边有个小酒馆,小侠若是不嫌弃,不如我们去那里聊,可好?”
老者听他说,又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
“那敢情好,有劳老先生了。”
潘雨潇见他提议,顿时会意,连忙笑着答应。
二人就这样边说边进酒馆,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潘雨潇点了几斤牛肉,一盘花生米,又叫了几斤酒,二人边吃边聊。
三杯酒下肚,老者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向潘雨潇小声说道:“小侠也许没听说,这家被烧毁的庄园,以前可是在苏州城内大大有名的柳家庄。”
“哦,敢问这柳家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庄主又是何人呢?”
潘雨潇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吱……”
老者喝了一杯酒,又拿起两片牛肉,放在嘴里边咀嚼边道:“要说这柳家庄庄主庄玄彤,那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此人为人和善,很是仗义,喜欢帮助人,也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主。”
“哦?这么说,此人倒真是一个英雄人世,只可惜不能相识,实为遗憾!”
潘雨潇听到这里,心里略有不爽,寻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像你这等世俗之人,又怎么看清此人的丑陋面目呢?”
只是他面上绝不动声色,一边劝老者喝酒吃肉,一边问道:“却不知这个庄庄主如此英雄的人,却都做过哪些英雄事迹,老哥可好好跟我说道说道,我也好好仰慕一翻才是!”
“小哥是有所不知,要说这庄庄主所做的英雄事迹多的可是数不胜数!”
老者见潘雨潇如此谦虚,一边拿起一颗花生放在嘴里,一边说道:“远的不说,近的就说前些年,这苏州城里出了个淫.贼“梅花大盗”,此人作恶多端,到处掳略那些大家小姐,供自己淫.乐。官府派了多少人,都没能把此贼抓住,就连江湖上一些绝顶的武林高手,也都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可结果你猜怎么着?硬是被庄庄主给生擒活捉了。”
“噢,这么说来,此人当真可是一个英雄人物,当年我对梅花大盗之事,也是略有耳闻,只恨自己本事不大,末能亲手将他抓住,实为遗憾!却不想竟被这庄庄主给拿下了,当真英雄了得!“
潘雨潇见这老者眉飞色舞的赞美昔日庄玄彤陷害自己之事,一时心中愤恨增生,只是碍于想弄清庄梦蝶去了哪里,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口是心非附合着问道:“老人家赶紧和我讲讲这庄庄主是如何抓住梅花大盗的,也让我过过耳瘾!”
老者听得他问,神色越发得意,又喝了一杯酒,自己斟满,方才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梅花大盗不光采花手段了得,可武功却也非常了得,听说那一战,柳家庄出动好几百江湖高手,就连四大门派掌门都已惊动了,双方大战几天几夜,最终才把那恶人拿下,送往官府给查办了。”
“查办了?你说那梅花大盗真的被柳家庄庄主庄玄彤给擒住了,还送了官府查办了?”
潘雨潇此时尽管胸膛中升起万丈怒气,恨不得立马将庄玄彤找出来五马分尸,以报昔日之仇。
可稍后又泠静了下来,他知道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只好忍着满腔怒火,又给那老者添满了酒,继续问道。
“当然拿住了,记得那天官府把梅花大盗押往街市口斩头的时候,苏州城那是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都在鞭炮庆祝,争相去柳家庄向庄主道喜。
老者见潘雨潇问,也不怀疑什么,继续讲道:“哪知庄玄彤是个谦虚之人,怎么也不肯承认这天大的好事是自己办的,硬生生把功劳推给知府大人,这才使得知府这几年一路官运亨通,直做到现在江苏巡抚一职。”
“老哥,你快跟我讲讲那十恶不赦的“梅花大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是不是面相凶恶,粗鲁奸邪之人,长的更是武大三粗,一脸胡塞的模样?”
潘雨潇越听越觉得糊涂,心下寻思:“自己那晚被庄玄彤及四大掌门诬陷后,虽几经生死,可最终还是被蝶儿救了出来,不知怎的又冒出第二个梅花大盗呢?”
为了弄清这件事,他又装作好奇的问道。
老者听到这里,不由笑了笑道:“小侠,你这下可猜错了,那梅花大盗起先没捉住时,大家也都如你这般想的,可事实并非如此。”
“哦?世间坏人不都是这般模样吗?难道我真的猜错了吗?”潘雨潇装着一脸无知的样子问道。
老者继续笑道:“要说那梅花大盗面相如何?那人倒是生得眉清目秀,宛若一个公子哥,年纪嘛大约如你这般。”
“噢,怎么会这样,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怎么干会这般不知廉耻之事?当真令人费解,是不是抓错人了啊!”
“起先大家也都怀疑是不是抓错了,可官府出示的公文里,白纸黑字,这梅花大盗可是画了押亲口招了供的,并且将自己做的恶,每一桩,每一件都供认的仔仔细细,清清白白,与受害人后来回忆的一点都不差,这也就都无话可说了。”
“噢,原来没抓错啊!”潘雨潇此时方才知道,那个所谓的梅花大盗只不过是自己的替罪羊罢了,一时甚是难过。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看梅花大盗衣冠楚楚,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是人面兽心。”
老人此时已经将一壶酒喝完,脸色已然通红。
自言自语说完这翻话,又将剩余最后一满杯酒入肚,再夹起盘中的牛肉大口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了起来。
“是啊!真是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潘雨潇重复说了一遍老者的话,脑海里庄玄彤道貌岸然的样子越来越丑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