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抑郁症史
冬天悄然而至许久了,空气里弥漫着冷气,冬天的大雪纷然而来,我坐在爸爸摩托车的后座,裹着厚厚的大羽绒服,还是迎着风流泪,这个冬天真冷啊,漫长又严寒。我是个抗冻的人,可并不影响我喜欢春天的绿意盎然和秋天的黄叶飞舞。这个冬天是个漫长的季节。
以至于后来看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里面有段话这样写道“那年的冬天是飞扬的般若你开出一枝明亮却断了三枝记忆的梗谁的沉默带走了谁的霓裳谁不肯谢幕谁永远上演繁华隐忍下的苍凉开出一朵两朵三朵断章无穷记忆的来处拥挤着面目模糊的天使没有忧伤的国度长满忧伤的高草高草中湮没的年华随南飞的鸟一直南飞漠河以北北极星以北断了弦的流章暗了魂魄的衣冠冢而我从远古的远古就是一个站在风里的遗落记忆的猎人没有来路没有归途”
窝在火炉旁裹着毯子看这段话的时候,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以前觉得看这样的话会哭是件很矫情的事,现在自己也变成了这样虚伪的人,是因为身有体会,才会泪流满面,郭敬明事那样有才华,一个看不透却又简单的男孩,不用任何武器刺探到你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我最柔软地方的顾瑾。
有句话叫做“圣诞节到来了,寒假还会远吗。”
似乎终于有了学习的氛围,每个人终于开始忙碌起来,为了对一年的自己有个交代,但课间时的走廊仍然不乏有人在追逐打闹,而我坐在座位上,想起了周末在家的一天,爸妈又因为一点小事而争吵,一天也没有好脸色,似乎这样已经成为了常态,可能爸最近工作不顺,这段时间跟妈妈的争吵越来越多,有点烦。叹了口气,看到潇筱走过来,
“怎么啦,唉声叹气的”潇筱看到我愁容满面的,顺嘴问了我一句
“哎,我爸妈,天天吵,刚还想呢,也不知他俩好了没有”
“没事,都那样,我爸妈也天天吵,和好了再吵,别放在心上。”
“恩,潇筱,你期末复习怎么样啦,你是学霸霸,也不见你复习”
“我觉得没啥可复习的”
“哈哈,我也是。”
——叮铃铃,尖锐的铃声打散了我跟潇筱的对话,又开始了上课下课的周而复始。
说起来倒是很久没看见顾瑾了,赵钰轩是体育生,最近也在忙着训练,似乎顾瑾在陪他一起吧,没有赵钰轩做桥梁,见顾瑾的机会并不多。
再过两周就要考试了,考试前就不乱想了,假期再找顾瑾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一周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周六晚上本想可以放松一下,点着台灯看了很久没看的课外书,玩了会手机,听了一会歌才睡,可能是睡得晚,第二天起的也有点晚,没看到手机静音下屏幕一次又一次的亮起又熄灭,看到三个未接来电的时候赶紧打了回去
“喂,妈,你给我打电话干嘛,我睡过点了,手机静音没看到”
“给你都打多少电话了,就不接,我是问你啥时候出来,我去接你,家里没人”
没等妈说完就着急打断她的话“怎么了,你们都干嘛去了,不会大早上的就要出去吃饭吧”
“没有,你爸有点发烧,带他输液,我接你去医院,你这就收拾收拾下来,我这就去接你”
“哦,行”
从小就讨厌医院这样充满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讨厌吃药讨厌输液讨厌打针,大概是因为太讨厌了,所以也很少生病,看到爸爸还在床上睡着,妈妈出去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早上还没有吃饭,妈妈把带给爸的一个鸡蛋汤还是什么让我喝了,可能喝的太多,觉得有些咸又喝了好多水,肚子撑的就想上厕所,本来想等妈回来带我去,后来憋不住打算自己找找,大不了问问呗
好不容易找到厕所的标示,路过余光瞟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妈妈正在一个办公室和一个医生在说话,本来想敲敲门过去,门半开着,只听到医生的话“这位家属,你不要激动,您先生的情况主要是想不开和压力过大作为诱因所导致的,还好发现还算及时,这次昏倒,作为一个中度抑郁症的人来说,情况不太有利”
我的头一下子懵了,什么抑郁症,虽说爸平时不爱说话,怎么会!怎么会是抑郁症呢?!
“那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能不能治好,怎么做啊”妈的情绪看起来不太稳定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们医院曾经有过这样被治好的病例,由于您先生是家族遗传,靠药物维持或自己走出来是很困难的,所以可能治疗方面,需要家人做更多努力,你们平时要多照顾患者的饮食和生活习惯,加强他的交际和生活方面啊等等,还有带他多做做心理治疗和自我调节,可能会对他恢复有所帮助。”
“那柒柒呢!会遗传到柒柒身上吗”妈的语气变得急促,我的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
“目前医学角度来讲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抑郁症会遗传,但孩子患抑郁症的几率还是有的,有抑郁症的患者,最好给孩子提供一个快乐的成长环境,减少发病的几率,像您先生的情况,可能就是跟成长的环境还有家庭的因素有关”
再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下去,看到妈妈的背影如此凄凉,我手脚冰冷,木然的离开了门口,在厕所里锁上门,歇斯底里的流泪。怎么会!怎么会呢,爸爸怎么就会患了抑郁症呢,奶奶也是喝安眠药自杀的,难道我和爸爸都一样,都会最后自杀死去吗
满心的凄凉与无助,我告诉自己不要想了,一切都会好的,要擦干眼泪要坚强一点跟妈妈一起撑起这个家啊,刚擦好泪出去,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抑制不住的心酸。怎么好好的一个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回学校的路上是自己坐公交去的,坐在后排的位置,看着满世界的白色,还未融化的积雪被压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这个冬天,还真是难捱呢,爸,你一定要快一点快一点好起来啊。
掩不住的满眼悲怆,突然想起了顾瑾,那个像冬天一样冰冷又温柔的不像话的男孩,突然觉得自己一直的喜欢都是无谓的挣扎,爸妈希望我好好学习,考个重点,而我,天天一门心思的想着一个没有指望的顾瑾,就算再喜欢,又能怎样呢,曾看过这样一段话
“在那一刻,我仿佛看见整个世界崩溃在我的面前。废墟中那一片片的瓦砖都刻有鲜活的记忆,现在安静地贴在大地上,即便我有多小心保持行走的安静,终究会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被记忆放逐的人。”
这一刻的我深有体会,大概此刻我就是一个、被记忆放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