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致命召唤

“什么？你在说一遍？”方可儿惊骇地变了声音，因为她实在不想回到曾经的梦魇之中，那些虚拟的维度给她留下的阴影，是不可比拟的。

“小路，这件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你知道，我们都是刚从那里回到了现实的世界……”杨亮一只胳膊护住了方可儿，郑重地说，像是小路在说一个及其不负责任、甚至会危及他们性命的话。

小路看着另一个时空中，忽明忽暗，忽隐忽现的周擎苍，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极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那张如同刀刻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了对这个世界的无可奈何。

“我们仅剩这唯一一个方法了，你们知道吗，”小路坐在了地上，将破旧的衣裳脱下，咬破了手指，用血在上面写写画画着。

“我们在现实的维度中，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败周佑明的CE组织的。在以前的时候，有周磬声的军队在的时候，还是有可能的，不过，现在他们无际无踪，不知去向了，我们只能靠自己。”

小路画着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的示意图，对方是一帮人，而这边仅有一个，对比下来，他们似乎像一只蝼蚁。

“靠自己的话，”小路顾不上方可儿疑惑的神情，接着说下去，他注意到周擎苍的脸越来越透明，知道虚拟维度和现实维度的交叉通道马上就要关闭了，于是加快了语速，“所以说，我们不能消灭敌人，我们就要从另一个方面制衡他们。还记得我是怎么变好的吗？”

小路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周擎苍这边，原本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看清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可是现在，他仿佛被堵住了耳朵，遮起了眼睛，海市蜃楼的面积在缩小着，黄沙重现出现，并且占据的面积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人扯出了一个巨大的屏障，封锁了与他们那边的全部联系。

他越想看清楚夜央，而夜央的脸更模糊。他伸出手去触碰清泉一般的眼睛，而它们离他越来越远。

难道，这就是最后的结局？周擎苍知道，他出不去了，这次，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

夜央似乎感受到了周擎苍的呼唤和触碰，她的心紧揪了一下，她认真聆听着小路的话，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强压住催促他的冲动。

“没错，你们杀死七度轮回当中的我，所以说，在现实的维度中，我才可以摆脱操控，重归自然的样子。”

“所以说，在虚拟的维度中让他们洗清罪恶还是不够的？需要……杀死他们？”方可儿问。

“理论上来说一点都没错。”

“可是……”一向鲁莽，神经大条的杨亮第一次在除了方可儿的事情上显现出了犹豫不决的样子，“如果我们到了虚拟的维度里的话，杀死那些被操控了欲望的人，他们就可以恢复正常的话，这是最好的打算。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呢？我是知道的，CE组织创造了这样一个虚拟的地方，如果里面没有人的话，这个维度就相当于是被摧毁殆尽了，那么，任何人都回不来了……”

小路沉默了。与他的年龄极度不相符的狡黠的眼眸中在思索着，世界上的一切琐事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在生死的相交线上，抉择着自己的生命的道路因该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该怎样的选择。”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这样的一个声音。

眼看着周擎苍的脸就要消失在空气当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仅仅是他们的梦境。

“我一定要去。”夜央笃定地把手交叠地放在小路的手上，表示出她的决心。

“我该怎么做？”

“你确定了吗？要知道，未来完全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还能不能够回得来。”小路吮吸着他的手指。

“是的，这是最好的选择，大黄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夜央无比坚定。

“好，从现实的世界去到虚拟的维度需要一定的条件——”小路转过身对夜央说，这时，方可儿也转了过来，她捏了捏杨亮的手，杨亮苦恼地低了下头，方可儿点了点头，给他一个更加坚定的眼神，杨亮作了一个“我服了你”的动作——摊开了双手，并且露出了微笑。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跟着你，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过去如此，至死方休。”杨亮附在方可儿的耳边说。

方可儿的嘴唇颤动，眼圈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大傻瓜，”她吸了吸鼻子，“小路，我们也加入。”

小路惊讶地回过头，灵动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眨着，最后会心一笑。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

“说吧，需要什么条件？”

“你们每个人都需要有一样虚拟维度的东西，才能进入到里面去，通过的越来越弱了，时限快到了，我们要抓紧。”

夜央伸出手试图抓住周擎苍对她伸出的手，可是触碰到的却是一片虚空。

杨亮拿出了一个水晶般夺目的碎片，“还好我私藏了一片灵魂球。”

“我也保留着贪婪村的石子……”

“很好，你们手里握着这些，可以直接进入。”

杨亮和方可儿彼此对视了一眼，握紧彼此的手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

“夜央姐姐，我是有虚拟维度里的东西的，这些不能转让，只能是自己的，才能有权力进入，你有吗？”

夜央觉得上帝在和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她没有进入到那里，她没有那里的东西。在一片光芒之中，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焦灼，心被撕裂成了几个部分，无法还原。

“时间到了，夜央姐姐，如果不行的话，你在这里等我们……”小路留下了这句话，也消失在光芒之中。

刺眼的光芒在一刹那间归于平寂，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夜央不顾一切地跳了过去，她觉得她撞倒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身体飘忽在云端，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