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风沙行动

芬马克教授一四六四年五月秘密学会总部，设布里山脉

“没想到你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从西奥卡萨经过中奥卡萨来到这里。现在这个时候，不呆在坚固的城墙后都是危险的。老实说，自从你带着一批学会成员走了之后，我一直以为你们凶多吉少，一直没有期盼着你们能够回来。”基尔安教授——如果我没记错他的名字的话。他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负责学会的运转，此时他给我端过来一杯茶坐下说。这个人说话很不讲究，就像他的行为一样。谁会在大半夜的用茶招待别人，还是掺了夏牛草汁的！

“坚墙之后逞勇易，以我们的能力，是不能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城里的，我们有必要改变这场战争的格局。庞提拉的战士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够恶劣的了。”我说。

我们在傍晚进入了设布里山，在深夜的时候抵达了秘密学会。这里依旧是如此的荒凉。但是同样的，这里并没有被黑焰军团所蹂躏。在设布里山下，即是拓尔加的大本营极乐鸟城。我没有丝毫倦意，坐在我对面的这位基尔安教授同样是个精力充沛的人。

“是的，就拿你们刚经过的东奥卡萨来说，我得知深谷军团最终还是攻下了坚守数日的安东宁要塞。这都让加里夫•奥斯穆德不得不抽调了少许兵力去支援萨万•安斯皮尔。”基尔安说。

“这可真是戏谑啊，不是吗？昔日为了圣战打得不可开交的扎多和皇帝现在竟然联合在了一起。真是只有永恒的利益啊。对了，你可知道这次我为什么拼了命的告别圣御者从远方赶来？”我问道。

“我当然知道，芬马克，难道还不是为了紫光法术的抗剂？说实话，这段时间秘密学会并没有闲着。你的圣御者在艰难中逐渐崛起，但是你的老家——也就是这里也没有拖你的后腿。这段时间我所领导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对药剂进行量产。”基尔安说。

随后，基尔安拿着火把带我走进了地下贮藏室，这里堆着成堆的木箱，里面装的都是学会在这几个月生产的抗剂。但是即便把这个地下室堆满，相对于整个庞提拉也是一个很小的数量，我们必须要得到一个国家，或者说宫廷支持下的生产力。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关键的，还是要将配方传播出去。

“设布里山脉周边的侵攻者是拓尔加亲自率领的精锐黑焰军团，你觉得这些精锐还用得着紫光法师的帮助？说实话，在最近发生在尼迪亚的大大小小的几场战斗中，我们的斥候都没有发现紫光法师的影子，现在向国王推荐这配方是无用的，他甚至可能把我们当成同舟会的阴谋者赶出去。我们只在附近的村镇做了药剂的主动推广。大部分百姓都服用或注射了药剂，还有一部分百姓无论如何也不敢尝试这非官方的东西。”基尔安说。

“没想到这里的情况还是和地下人侵攻前一样糟糕。”我摇摇头说，“对了，这段时间你们除了集中主要力量配置药剂，还做了什么？”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有停止对地下世界的侦查。我们的斥候在入侵开始的艰难的环境中仍然坚持着工作。也正是如此，我们获得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我想这个消息也会引起你的兴趣。”基尔安特地加重语气说。

他等待着我做出好奇的表情，但是我没有说话，一如既往平静的看着他，我没时间和这个教授多耗。于是他尴尬的继续说：“我想你一定还记得学会的一位传奇的间谍。那是你刚刚进入学会的时候，我们的老师带你去了一趟中央山脉东部的深渊之门，在那里，你们见到了一个生活在沙漠中的以沙人。”

我搜索我的记忆，轻而易举的回想起了那个人，那人的容貌着实让人难忘。他长得很像地下世界的人，也正是如此，他成为了在地下潜伏时间最长的间谍，但是后来我们没有了他的消息，没有人认为他还活着，而此时基尔安重新提起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他的语气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家伙叛变了，他并不是死了，而是投靠了敌人。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我们并不知道。可能是被逼无奈，但是他现在混得很好，已经成为了军团领袖。现在他率领来自波冈城的地下游骑兵团。”基尔安说。

我确实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但是我不想像个小孩一样去问“哇，是真的吗？”“哦，这可真是难以置信，你确定？”这类的话。我想基尔安教授既然如此坚定的告诉我这一消息，想必他也是通过斥候拿到了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位曾经伟大的间谍叛变了。叛变本身并不值得让人惊异，但是他一个庞提拉人竟然坐到了军团领袖的位置，着实让人看不懂，难以想象佐克拉夫当时是怎么想的。波冈城的游骑兵团是佐克拉夫手下的一支以骑兵见长的队伍，他们将奎尔玛城生产的纳格拉兽很好的驯服。产“马”的地方却不是“马术”最精湛的地方，确实令人意外。不过来自奎尔玛城的魔魂军团的战斗力也是很强的。我和亚森曾多次在暗中观察过他们。

“这说不通，既然他现在已经官至军团领袖，想必他已经背叛了很长时间，而且他也并没有什么天才的指挥才能能让拓尔加赏识他。既然如此，他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怎么可能不把学会的消息告诉拓尔加？即便是侵攻开始了，也没有军队来到这里剿灭我们。”我说。

“这一点我也发现了。我们只好往乐观的方向想，那就是即便他可能遭遇了什么意外，但是凭他出色的智谋转危为安了，现在他仍然是我们的间谍。”

真是一种荒谬的乐观，但是眼下不是考虑这个“凤凰涅槃”的间谍的事的时候。我确信这个人没有什么统率才能，也许让他领导一支骑兵军团对庞提拉来说是一件好事，我们不应该去干涉。也许他的容貌一直没有让地下人怀疑他。

“关于那个间谍，等我们相遇了再说吧。你都把我带跑题了，我想尽快与你商量关于普及抗剂的事宜。虽然在尼迪亚难以见到紫光法师的身影，但是这些恶心的人正在西奥卡萨等地恣意妄为。圣御者队伍也曾被他们袭击过。”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推广地点，我们可以将西奥卡萨作为突破口，让加尔西女皇告诉全庞提拉这个抗剂确实是实用的、真实的。”基尔安说道。

“你说得对，我们必须要让一个有影响力的人看到抗剂带给人们的改变。但是这需要时间，不是吗？这个对比效果的产生需要时间。”我所指的对比，即是在战场上，服用了抗剂的士兵与未服用抗剂的士兵在大量的紫光法师面前行为的对比。这是一个证明学会抗剂有效性的实验。但这个实验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或许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将这个实验的规模缩小。我们应该好好计划这次行动。”基尔安说。

此时已经到了夜八时，用不了多久就要到白天了。这时我的倦意才涌了上来：“没错，秘密学会没能成功的在上界侵攻开始前让各国领袖引起注意，这次，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对紫光法师的威胁不以为意。如果这件工作再失败了，日后我们会成为导致庞提拉毁灭的人让成为奴隶的幸存者唾弃。基尔安，中午的时候召集全部的学会成员，我们要制定计划，让所有的学会成员都行动起来。”

虽说我有些困了，但是我还是打起精神和基尔安一起将计划成型。等到计划被落实在纸上我再想睡觉，却已经到了开会的时间。这项秘密学会现在全体成员的会议在基尔安的主持下召开。风沙行动拉开了帷幕。

这项行动的安排是这样的。大部分的学会成员将前往散布在庞提拉的各地——尤其是主要城镇。他们将依照所负责地区的人口携带相应比例的地下室所驻存的抗剂。他们会先待命，等待着行动主力的消息。

“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我想当你们走进这秘密学会时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制剂水平较高的人将会被优先分到大的城市以及受紫光法师影响较大的地区。在得到我们的消息之前，你们必须先待命，不要尝试着凭自己的力量说服当地政府普及抗剂。主力队伍由我和刚刚归来的芬马克教授负责。我们会到奥卡萨去让皇帝见识抗剂的作用，再借皇帝的口让庞提拉信任我们。”

我们的队伍主要由斥候组成，以便证明实验成功后向庞提拉各地的学会成员报信，然后第一时间将抗剂普及下去。令人欣慰的是，学会的每个成员都对风沙行动热情高涨。

“学会终于要强有力的证明自己的价值了，不是吗？”在分配完每个人的任务，让大家解散后，基尔安说道。

“是的，但是在进行这项伟大的工作之前，可否让我先睡上一觉补充精力。如果我睡得时间太长了你可要记得叫醒我，别在临走前把我锁在空无一人的学会里。”我开玩笑说。

“哦，哈哈，放心吧，芬马克。对了，还有一个对你来说是好的消息，你的房间一直被我们打扫着呢。”基尔安笑着说。

为一件小事感到欣慰，是在乱世中的算是英明的处世之道。这会使你不至于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从这一点上来说，基尔安的乐观确实是富有智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