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备战
就在商牟烛词率领大军赶赴北境的路上，战报传来，武烈继辽、檀、儒、嫣之后有以势如破竹之势攻占了顺州。军情紧急，商牟烛词当机立断，只带着五卫禁军率先赶赴幽州边境战场。
驻军营地里，众位戍边大将，骤然闻说皇后殿下已至，眼下就在距离军营不足几里外的地方，顿时乱作一团。
商牟文舟没有虎符不能随意调动大军，可是这不代表她不能控制官员，所以兵败，原本就在她的计划之内。几个守边的官员都以为商牟烛词知道，也并不怕被责罚。只是虽按照计划行事，却没想到武烈士兵那般骁勇善战，以至于即便只是象征性的对峙后，己方便几番佯装溃军，可撤退时还是伤亡惨重。都没正式迎战，便已死了那么多人，这就让她们有些心虚了。
“赵都护，你说这事怎么和殿下交代。”燕云十七州的下都督，北地军政实际上的掌权人宋言一脸愁苦看向另一个，穿着同样官服的中年女子。
与她同样虽是从三品的上洲刺史赵琳琅，如今也是满心的忧虑，叹了口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是我说，你们怕个锤子，咱们都是按照太师的意思办事，故作溃军，队伍散落，必然会露出破绽，有伤亡也是常事。就算是皇后殿下来了，又能把我们怎么样。”负责这次燕云边境总指挥的云麾将军陆良是个好面子的人，只不过再怎么强装镇定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担忧。
与京官不同，京官多有虚衔，一般的三品官职根本就不算什么，可地方官员若做到三品，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
然而，便是这般大权在握的的几个人，此刻却都只能窝在军帐里愁眉苦眼。倒不是她们真的胆小怕事，而是商牟烛词的身份着实太吓人。
太师的儿子，当朝的皇后，如今又成了燕云十七州的兵马大元帅，简直身份尊贵，权势滔天的一塌糊涂！
“我确实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帐帘骤然掀开，商牟烛词一脸寒霜的出现在门口。
帐内的三人，瞬间噤若寒蝉，反应过味儿后才赶紧行礼道：
“拜见大元帅。”
“拜见皇后殿下。”
一个拜见元帅，两个拜见皇后，称呼都喊的乱七八糟，足见三人此刻是有多么的惊悚。不是说还有几里路才到，咋就突然出现了？还有，虽然听说了皇后殿下为了皇帝陛下白头了满头青丝，可没听说连眼瞳都变色了啊！他这种白发赤眸神情冰冷的样子好吓人啊！三人俱是脊背发寒，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般。
无视她们脸上的惊慌不安，商牟烛词直接大步走进帐内，坐到总指挥的座位上面无表情道：“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向说明一下，为何在我来的路上，还会丢了顺州。”
因为她们没想到商牟烛词会来的这么快，而商牟文舟下令，在商牟烛词到之前都无需顾及武烈攻占了多少关隘城池。可是这种话，她们谁也没敢说。
“免礼。”商牟烛词看她们这般反应，心里便也有数了，不在就此事多做追究，转而问道：“武烈具体人数多少，战力如何？如今，驻扎于哪里？你们之后有什么战略部署？”
他上来就问出这一连串的问题，每一件是都是重中之重，换做一般人早就蒙圈了。不过好在，这三人其实也都不是庸碌之辈，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皆迅速收敛了心神。
云麾将军陆良抱拳禀告道：“回殿下，武烈大概二十八万左右的人马，全部是骑兵，单兵作战能力十分强悍，不过结阵作战，不论是配合的娴熟程度，还是以阵型的冲杀效果都不值一提。另外，虽然他们骑射精准，但不擅长攀爬攻打城郭，如果我们之前，随随便便坚持据守一成，他们都不可能以那么短的时间突破。”
陆良认真的解释着，可她发现说的最后一句的时候商牟烛词突然脸色一沉，连忙吞了吞唾沫，连带着把接下来的话咽回肚子，瞥了眼宋言让她帮忙接着说。
宋言瞪了她一眼，犹豫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武烈军如今驻扎于顺州境内，离我们这便只隔了一个关隘。我们之后没什么计划，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于是她说完，果然就看到商牟烛词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为什么太师的儿子比太师还可怕！宋言的内心默默的流泪。
“我们目前有多少可战人马？骑步各多少？”商牟烛词又问。
“回殿下，共有三十五万，重骑五万，轻骑十五万，步军十五万。”赵琳琅答道。
商牟烛词皱眉思索了一会，然后道：“我带来的禁军、府兵、边军共计二十万，骑兵十五万，俱是轻骑。武烈善骑，正面战场上步军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而我们又无法以骑兵数量完全压制对方。所以，尽量避免硬拼，先以消耗对方兵力为主。具体如何，待我看过地形图之后再做商讨。”
“诺。”三人同时应道。
随即，宋言道：“殿下连日赶路幸苦。大帐已经备好，我等为殿下带路？”
“不急，先去看看军中情况。”商牟站起身道。
寒蝉声渐咽，秋日景色微初。
时逢处暑，本该是草木正繁时节，却因为干旱，就连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野草都枯黄的打着卷，显得无精打采。且北境风沙本就粗粝，阳光炙烈，无雨更是干涩。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好说，早已习惯了。可像商牟烛词这种自幼便生长于山水秀丽，气候宜人的南方人，自然免不了要遭一些罪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干燥还好，正午阳光炙烈了些还好，他自幼习武这种小事都能习惯。问题出在，他经过几番的折腾的身体原本就一直没修养过来，如今又日夜兼程的赶路，更是虚弱不堪。雪上加霜的是，到了军营没两天，他便又因为不适水土，而开始持续发起低热，坚持寻营结果脸和手又被风吹的出现块块红斑。如此这般，好好的一个绝世美男子，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皇后殿下的美貌乃是举国皆知，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没谁敢觊觎他，只是一众军营里的女子看到他原本完美无暇的俊脸变成现在这样，私下里都忍不住心疼的不行。
可他本人根本就在意，之前发病时那种锥心刺骨的疼他都能忍，何况区区是低热和癣症。
深夜十分，元帅帐内依然亮着等，商牟烛词从到军营起，整整三日一有闲暇就研究燕云地势，想要尽快找出所有的可以用作行军布局到的地方，几近不眠不休。
“殿下，您这样不能再这样硬撑着，还是让军医看看吧。”虽然知道劝了也白劝，宁远还是忍不住道。
商牟烛词置若罔闻。
见他还是不理会，宁远一咬牙，祭出杀手锏：“若是您脸上落下病，陛下必然会难受的。”
提及央谷未末，商牟烛词动作一僵，随即继续在地形图上勾画。半响终于开口，语气淡漠道：“皮囊形貌而已，是美是丑，有什么关系。她根本不在意。”
不知道是究竟是与宁远说，还是只是自言自语。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宁远又不知如何应对了，只好干站着，就在他以为会就这样沉默下去时，商牟烛词却突然放下笔，眼神有些茫然道：“若凭这张脸能留住她，那我会永远保持下去。可既然不能，我要来又有何用？她之前说让我陪着她，所以不论多难我都能坚持。可是，现在呢，我为什么要继续撑着？我想保护她，却总是在做伤害她的事，所以，她终于，不肯在爱我了。”
“是吗？”商牟烛词看向空无一物的前方凄哀的问，
完了，彻底没救了。宁远莫名其妙的就想起玖零伍经常说的这句话，不禁重重的叹气。
“如果拾叁在这就好了，直接打晕扎几针……”宁远使劲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也快要不正常了。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莫非打顺手了？
说完那些话后，商牟烛词低头沉默了很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复归清明。
“你曾许我同看山河万里，我今还你一份天下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