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秦国府
偌大一座秦公府，大开着门。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看两眼。秦国公的小妾，汪氏在正门前带着几个奴仆。等着秦依从宫里回来。
两顶轿子停在秦公府门前。
秦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汪氏不怀好意。这不是存心让秦依出丑么。
“把轿子直接抬进四小姐的院子。”
汪氏都要上前迎接了。轿子愣是直接从她旁边过去了。
汪氏忍下火气。今天可是个高兴的日子。反正大小姐无视她也不是一两天了。她连忙带着侍女跟上了轿子。
“哎呦，依儿啊！怎么好好的进宫，几天不见，回来就成这样了！”秦国公的小妾看见送秦依回来的轿子停了，收起笑，几步小跑，上前就哭诉。手绢后面的脸却丝毫没有一丝怜惜。
“二娘，我没事。”秦依心里也是委屈怨恨，看见最宠她的二娘这么伤心，也哭了，还忍着安慰小妾。
另外一个轿子上下来的，是秦家大小姐。已经嫁出去的秦婷。
“哭什么哭，还不快点抬进去！”
秦婷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都是这个二娘从小这么纵容秦依。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无法无天！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二娘看到秦依坐都没法坐，泪掉的更猛了。
“都是那个皇后！”秦依趴在软塌上，目光憎恨。
“还不闭嘴！就因为你胆大包天口出狂言，我们整个秦家几百人口都差点死在你手里！你还好意思哭！”秦婷拿出她在自己家里放主母的气势。把在清德太妃那受的气一股脑全发到她们身上了。
“你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竟然敢在皇后娘娘面前那么嚣张！”
“你怎么不想想你什么身份，都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凭什么这么教训我！”秦依也忍不住火气了。她被打了，还被清德太妃训了，回家还要被姐姐训！
“依儿！”汪氏装作惊讶的呵斥了一声。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秦婷怒火冲天愤然道：“好，我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到你嫁出去的时候，我看看还有谁帮你！”
训过秦依，秦婷又瞥了汪氏一眼。
“还有你，今天在正门那接她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丢的是我的人么，传出去丢的是整个秦公府的人！别以为秦依她被你迷惑了，整个秦国公府就是你的天下了，等我爹爹回来了，孰是孰非自有分晓！”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话！大小姐，大小姐！”二娘追出门槛，见秦依已走。又回了秦依的闺房，红着眼，委屈而隐忍。
“二娘没事的，姑妈已经答应帮我进宫了。等到我进了宫，爹爹看见我还得行礼，她不过是个四品中书侍郎家的夫人，到时候不还得过来叫您一声二娘！”
“依儿你都这样了，就不要再担心二娘了，二娘只盼着你早点好起来！”话虽是这么说，汪氏心里已经恨的牙痒痒了。
“还是二娘最好了！”秦依感动的泪又要出来了。
“你好好歇着，我去看看她们准备的什么饭，你这伤筋动骨的可得好好补补！”汪氏找借口开溜。
“夫人，四小姐真的能进宫？”
“她都成那个样子了还想着进宫，做什么白日梦！”汪氏咬牙切齿的说道。跟刚才判若两人。
“可四小姐不是说，太妃？”
“太妃？我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好姑妈。不过宫里规矩那么多，就算她进去了，从小到大，我也不是白教她的！你去看看厨房里都做了什么，让他们给四小姐准备一份清淡补身子的。”汪氏整整衣服。
“是。”小丫鬟行礼走出了汪氏的住所。
好奇的丫鬟早就聚成了堆躲在阴凉处说着闲话。看见二夫人的贴身侍女，忙叫了过来。“若兰，快过来，跟我们说说，四小姐那是怎么了？”
小丫鬟也凑近讨论的人群中说道：“好像是因为说话放肆被宫里的人打了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四小姐一向都是那么嚣张，上次有人想给四小姐说门亲事，结果四小姐当着人家尚书夫人的面说人家儿子不学无术还长的丑！”
“天呐！真的么？”
“是真的，是真的，当时我就在旁边！尚书夫人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啊，不过再怎么说年轻时也是大家闺秀。愣是没跟四小姐计较。还礼貌俱全的告了别！那风度也是没几个人能做到了。”
“这二夫人也是狠毒的可以了，四小姐现在这个刁蛮跋横样子，都是被她亲自教出来的！”
“听说当年二夫人也是个温婉的性子，有今天都是被大夫人逼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新来的丫鬟不知道前尘旧事。
“当初二夫人的孩子，好像就是大夫人害死的。说是妾氏怎能有子，活生生打板子打掉的。那样子可比现在的四小姐还要惨上许多。”
“那也不能这样教孩子吧？再怎么说，也是大夫人做的事，一味的怨到四小姐身上，四小姐不是太可怜了么？”
“你去伺候四小姐两天试试，可怜这两个字可跟她搭不上边！”四小姐房里的丫鬟抱怨道。
“唉，若兰，刚刚大小姐怎么怒气冲天的走了？”
“四小姐说大小姐嫁出来了就不该管咱们府上的事，大小姐肯定气的慌啊，所以才那么怒气冲天的走了。”
“四小姐真是，如果再没有大小姐管着，那二夫人岂不是无法无天了啊！”
秦公府的大总管远远就看见她们又聚在一起说闲话。“都在这干什么呢！”
“总管来了！”小丫鬟们一哄而散。
总管看见若兰，叫住了她。好心提醒。
“若兰，你也是个二夫人房里一等丫鬟，怎么就跟他们学这些说闲话的毛病呢！”
若兰低头不语。手反复的绞些衣角。
大总管也不忍心再训下去了。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过了晌午。秦公府又迎来了两位客。
“吴夫人！王夫人，你们怎么都来了？”二夫人本来要午睡一会，谁知道管家匆匆忙忙的来叫。说是两位尚书夫人一起来了。
“听说四小姐从宫里回来了。我特意来探视的。”尚书夫人刻意避开了汪氏伸过来的手。面上还是一副笑脸。
汪氏尴尬的收回手，说道：“您找四小姐有什么事？四小姐她不便见客。”
“我今天来，还是旧事重提。”尚书夫人厚着脸皮说道。
谁让她相公就是想巴结秦国公这棵大树呢！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吴赛又臭名昭著。
汪氏虽然希望秦依能嫁给吴尚书家那个浪荡子，可秦依一心想着进宫，怎么会愿意。
“吴夫人，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就四小姐那脾气，是怎么也不肯的。”
“二夫人，向来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再说了，四小姐今时不同往日，我们肯再上门提亲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四小姐因为什么不方便见客，我们也是知道的。”
“哎呦，您真是为难我了，我怎么敢做四小姐的主！”二夫人再度推辞。
“怎么就做不了她的主了！尚书夫人您来是为了小女的婚事？”秦国公一身尘土气。他接到秦依在宫里闹事的消息就快马加鞭的先赶回来了。
“您怎么知道？”
“吴尚书给我寄信了。今天我就要做她的主，咱们就定下这门亲事，我看她还能怎么着！”
“老爷，您现在气头上，还是先歇会再说吧！”二夫人倒杯水捧上前劝道。
秦国公接过水一饮而尽。
“尚书府不嫌弃小女没教养，还愿上门提亲，老夫感激不尽！这门亲事老夫就答应下了，改日再同吴尚书细谈！”
“好，那还请王夫人做个见证。二夫人，咱们改日再商定良辰吉日。”吴夫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就答应了。
送走她们之后，秦国公直接就问道:“那个孽女在哪！”
“在她房里啊。”
“派人看起来，除了送饭，不许任何人探望。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是，老爷你赶紧歇歇吧。别生气了。”二夫人答应下了。心中暗喜。这一切正如她意。
“怎么回事！爹爹当真要叫我嫁给那个浪荡子吴赛！”秦依如果不是还有伤早就气的跳起来了。
“当真，就当着我的面，我正推辞呢，老爷就进来了，三言两语就同意了。”二夫人悠悠的在秦依耳旁煽风点火。
“我不嫁！打死我都不嫁！那吴赛不是个好东西。我还要进宫呢！姑妈都答应我了！”
“那吴赛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就是你进宫那天，他在郊外的祈愿寺调戏良家妇女，结果碰到硬茬了，卸了他一条胳膊。接骨大夫好不容易才给他安回去。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我看吴夫人肯再次上门提亲，估计就是因为那吴赛名声太差了，别的人家都不愿嫁了。”
“她们都不愿意怎么就落我头上了！”秦依可听不出来汪氏的弦外之音。
“我苦命的依儿啊，你还是先养好病吧。婚事反正在你病好之前也不会办。这段日子我也不能常来看你，你好好养病。我会劝老爷的。让他早点消气的。”
汪氏泪汪汪的抱住秦依的头，嘴角却嘲讽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