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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暗波逐流
回房不久的碧夫人见到了前来见礼的每文以及赫连老两口。
一番客套之后,赫连老父亲首先开口道:“给夫人添事了,我和老伴儿,还有闺女商量了下。准备出去购个院子,那样住着也算方便不是。您看……”
碧夫人也正在气头上,当即摇头,斩钉截铁的道:“肯定不行。”
然后又对着每文道:“二老有些事情不知道,情有可原。难道你也不懂?跟着起哄?我知道你们住在这里不很适应,但是再等等,只要大人和你那位宏爷从西域归来,那就一定能长久的安顿下来。”
每文被碧夫人一顿呵斥,也不敢开口。而二老则是更加尴尬。
碧夫人看着这幅情景,也就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们是不知道当下的情形,自从凸那日败北,大蒙朝中却是反常的安静。前不久京城抓到了几个蒙族的探子,不抓可好,抓住了严加拷问后才知,原来大蒙朝中也是异动频繁,更有一股暗中势力想要促使大蒙南下。之前要不是大蒙的尊师翱翔天给压着,说不好我们就兵戎相见了。现在朝中人人自危,不少大蒙的探子、杀手已经潜入了京城。二老出去更加不安。要知道赫连宏那小子在南口营干的好事。不单伤了那凶人,更是害的苏尔巴那饿狼连肉身都废弃了,要是他们趁机报复怎办?宏小子之所以要接二位进京一方面是想二老享享福,更重要的是要避祸啊。”
二老听了碧夫人的言论,当下对视一眼,这才真正明白了赫连宏的心思。老父亲惭愧的道:“我们二人真是不识时务,之前也是我们督促每文的,夫人错怪她了。听夫人这么说,也知道了轻重。就是还有一事不明,我们家宏儿此去可有危险?”
碧夫人笑道:“二老的心思我懂,你们之前都是普通民众,不知官场水深。还一个个的要自己孩子上京赶考,涂个一官半职,荣耀门庭。可谁知官场之人往往是身不由己,不说在外征战危险,就说身在朝中,稍有差次轻者剥官流放,重者更是深陷大牢,更有甚者人头落地满门抄斩。能像洪大人和宏小子这样在外逍遥已经是人之快事了。”
碧夫人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先是害的老两口一身冷汗,但当得知赫连宏西去并不是苦差也就欣欣然了。
而后也就彻底打消了外出定居的心思,一门心的等待赫连宏的归来。但是二老心里的疑问却是,入官场好?还是不好?
……
万盛爷的书房中,万盛爷南魁盛金刀大马坐北向南,书桌前则是侧坐二人。其中一人身着官服但已年老体迈,看似快有七旬。另一人做文士打扮,白白净净,三十出头,只是一脸的阴霾之色让人见之胆寒。
万盛皇帝南魁盛首先开口道:“朴知事说说你得来的消息吧。”
原来那在坐老者是当朝的宰相张阁老,年轻文士则是问事院的主事朴心正。这个张阁老也就是之前洪德开大夫人张贵恣的爷爷,其子张云海也南朝当值,现任东海知州。而朴心正则是出生寒门,其父是问事院的一名衙役,当时问事院的主事是人称三句半的用刑高手,现任军部尚书的田大人。当时问事院对那些卖国的旺族子弟很是苦恼,一个个文质彬彬,动用大刑往往几下就折腾挂掉,不用刑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年少的朴文正得知此事就发明了一个名为“粪坑流”的逼供法子。法子很简单,就是用麦田化粪池的污遗之物。将犯人放置在一个四尺见方,四周封闭的小房间内,只留上方开口。用刑之前先给人犯好吃好喝,就是不搭不理,从不说话。两日过后将其放入刑房浇上少许污遗。而后每当犯人不答问话则命人再浇少许。这些名门旺族之人,各个自视清高,哪能受得了污遗之苦。先前一进入臭气熏天的小房内就把那好吃好喝的一肚油水吐个精光,但是吐完却发现没有下脚之地。于是就躲来逃去,上蹿下跳。一日三餐都由竹篓送下,三急之事也只能就地解决。三日之后再由捕快问其事,无有不答者。只此一项就获得了当时田大人的高度赞赏。而后一老一少更是琢磨出不少整人的法子,像什么铁板烧、发情马等比比皆是。而且田大人还发现此子不但善于攻心,就是对那用刑一事也是颇有心得。
而后在田大人调离至军部办事,朴心正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问事院的第一人。虽然只是知事一职,但由于是特务部门,所以也算是副三品的大员。只不过由于一些人犯后来被确认为是他人污蔑,或者是捕快错抓。久而久之一些走出问事院的贵族之人就对其深恶痛绝,欲要将之除去。但这个朴心正也算了得,二十年下来也没被他人抓到把柄。
又据说这朴心正的满口白牙有一半是假,而在牙中都埋藏了致命的毒药,只要用力一咬,毒药流出即可立即毙命。这人啊,“作恶”多了就怕有朝一日自己也遇上,于是乎就想出这么一招。不过由此也可见朴心正是个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狠人。
闻得万盛爷问话,朴文正当即道:“回万盛爷、张阁老,之前我们抓到了两个大蒙的探子,已经确认了先前之事,大蒙的确是有南下入侵之举,但是却被翱翔天所阻。其中缘由还不清楚,那两个探子也正是狼王秘密派出。”
南魁盛示意张阁老讲下自己的见解,后者接话道:“大蒙是由依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组建,他们逐水草而居,只是后来由部落演变成现在联合管制。各个部族首领选举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当做大酋,而大酋则是自命可汗。时至今日他们依然少农耕,多畜牧。再说他们也少懂冶金之法,在军备上只有战马骑射一项强于我们,更像是来去如风的马贼。在边界胡作非为也无非是烧杀掳掠,但是硬碰硬的入侵哪能是我南朝之敌?我想这一点他们也是清楚,可是为什么还要做出如此事来?”
待得张阁老讲完,南魁盛则说道:“阁老所言极是,大蒙之人善游战,却不善治理。硬撼攻城是他们的弱项,就算是在高手层次也会因为装备差距而落于下风。他们在边界的作为也就是利用了他们行动快捷的优势,但是一旦到得北方平原大城之地,那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这一点我也很奇怪,再说了洪德开刚刚平定阴山以南,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现。老将军倒是说了大蒙可能有南下之意,但那也是主观判断。我们要有真凭实据才能动用大军,那样才能相互用兵互相制约,不然一旦大军北上,必定引起两国的局势紧张。”
又对朴心正道:“消息一定要可靠,不然会怕歹人利用啊。无端挑起干戈是任何国家不想承担的,定要慎之。今天的谈话只要我们三个明白就好。一方面我们也要探听大蒙消息,二来也要等洪德开与西北四国之弓月的外交一事,三来还要注意东海魔宗的余孽。现在我们是内有忧患边界不稳,定不能轻举妄动。”
接着又道:“对了,把此事告于洪德开,毕竟他刚刚与大蒙接触过。阁老你要告诉他轻重厉害,这次西去定要将西北建成稳定的贸易之地。当地的那些马贼也顺便一道除了。”
……
洪府内,大夫人侧躺在正房的软床上,享受着婢女的按摩。袅袅的香熏衬托出旖旎的一幕,可就是除了女人还是女人。大夫人懒雍的道:“谁知道那个狐狸精干什么去了?说走就走的。跟着大人往阴山一行也没大了肚子,估计是怀不上吧。也不知道大人是看上她哪一点,迷的死去活来的。”
一干下人听得此话却无人敢言。就听那大夫人又道:“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拜了把子?还把他的家人接了回来,气死我了。那狐狸精更是将贴身婢女送于他人。这府内之事都是擅自做主,哪里还有看我在眼里?”
那正在按摩的婢女接话道:“夫人不必心烦,您不是还有大公子吗,有些话要公子说与大人听才好。”
那婢女看着大夫人默默点头,就又悄声说道:“要不要婢子再联络下,就像刘夫人那样?”
大夫人闻言则是噗嗤一笑,道:“就你鬼头,我看你是越来越大胆,那样的事只能做一次。还有就是,千万不要和那人联系,要是被大人得知了,就是我爹是知州,爷爷是阁老,也难辞其咎。”
接着又道:“那贱人后来怎么样了?”
那婢女接话道:“孩子给坏掉了,流下来看样子都长成了,那人的手段真是厉害。那贱人也病的快不行了。对了,还是个带把的。”
大夫人闻言,咯咯的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那婢女也陪着一起轻笑。不知内情者还以为这一对主仆之间发生了什么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