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追进

外面打起了雷声，我趴在桌子上听着电台，以前我都是要听电台才能睡着的。但是这次，我一夜无眠。

苏绯应该睡得很好，因为后半夜我听见她打鼾了。

我用手机录了下来，准备做个来电铃声。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叫醒了她们俩，余奕则转交给了其他同事，等到他们确认了编辑的证词再放人。我们三个人则顺着面包车的行迹开去。

两旁的绿水青山在眼前掠过，好像从我记事起，这边的景色就没有变过，唯一改变了的，就是道路变得宽阔了。这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的路。

苏绯问我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或者我也没有时间回答，因为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想念在路尽头的人了。

阿珂开车很快，我不是很喜欢开车，因为总是要注意四周的车况和人流。用了不到四十分钟，我们到了。

眼前的砖房还是记忆里面的样子，坐落在山脚，墙壁上还留着我和弟弟刻下的字，虽然字体已经开始发黑。外公坐在屋外的一张藤椅上晒着太阳，昨天的一场雨让空气格外清新。地上晒着地瓜干，我每次来，外婆都会提前晒好。

但是这次，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因为我并没有提前和外婆说。

外婆担着菜，从屋前的一条小道上走来，我赶忙迎了上去。五年没见，外婆苍老了一些，尽管身体还是很健康，但皱纹多了不少。刚看到我的时候，外婆还比较惊讶，等确定真的是我的时候，也忍不住埋怨我：“你这娃，什么时候回来的？五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我们多想你啊知不知道？”

我也是很内疚，说道：“外婆，我前天刚回来，这次我调回来了，不走了，以后经常来看你们。”

外婆笑得很开心：“好好好，以后我多做点米酒等你来。”

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每次外婆做的米酒我和弟弟都能喝整整一大盆，这味道贯穿着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应该还要更远。

藤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外公醒了。

外公身体不是很好，很多时候都在睡觉。被我们的说话声吵醒后，看见了我。我说道：“外公，我回来啦，以后不走了。”

外公也是笑着说：“回来好，回来好。”

苏绯和阿珂从车上下来，甜甜地喊着：“外公好，外婆好。”

外公乐呵地点点头，外婆笑开了花，问我：“这两个是女朋友？”

我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她们是我同事，有个案子啊查到这边，我刚好先来看看你们。”

外婆擦了擦头上的汗，把我们领进了屋子，“刚回来就要查案啊，危不危险啊？”

外公还是笑呵呵地坐在藤椅上。因为哮喘的关系，几乎不能做家务活，虽然前几年用药控制了下去，但毕竟也是上了岁数。

我摇了摇头，“不危险不危险，就抓个偷车的。外婆，这几天附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啊？”

外婆想了想：“没有什么陌生人啊，倒是前头老王家啊，前段日子碰上了偷鸡贼，不过狗太闹了，没偷成，那老王还追出去拿扫把打。那人跑的时候还被咬了一口。”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外婆还有没有其他的陌生的或者不常见的事情吗？”

外婆摇了摇头。

其实这个我问了也是白问，因为外婆家后面的那座山上正在建发电站，人口流动性极大。

我站起身对阿珂和苏绯说：“那我们现在先去王爷爷家问问情况，然后再去发电站看看。”

外婆留我吃饭，我说一会问完情况了就回来吃饭。于是外婆便去开始准备午饭了。

王爷爷家和外婆就就是面对面，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王爷爷正在晾衣服。我递过去一根烟，也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记得小时候还捡过他丢在地上的烟屁股抽过，当然啦，那时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心罢了。

稍微东拉西扯了一会后，我便直接问道：“王爷爷，听说前几天这边来了偷鸡的啊？”

王爷爷抽了口烟说：“嗨，有这事。那人我觉着应该是个新手，鸡窝都不会开，还想着跨进去。还被我家狗给咬了一口，当时那叫得一个惨。唉，现在想起来倒是有点觉着可怜了，人家还缺一只胳膊呢。”

我也是一个心软的人，听到这里也觉得挺可怜的：“唉，这世道不好混啊，要是身体再哪里不好的话，这日子可就真的很难过了啊。”

“谁说不是呢。”

又这么聊了几句，眼看没能了解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也就先告辞了。

看着时间还早，我们便去发电站了解情况。

发电站建在山上，要去的话还需要爬山，不过好在山不是很高，而我们几个人看上去也是经常锻炼的样子。我从路旁捡了一个小竹条，一边走一边晃悠着。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大概所有的小男孩都喜欢手里攥着一个东西走路，要不然感觉都迈不动步子。

苏绯和阿珂走在前头，我在后面走着，竹条在空气中抽着，而我的心思也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也是我的一个能力，可以在做一件事的同时，心思却在别的地方。很多不认真上课的学生也都会有。

正当我走得起劲，抽得起劲的时候，苏绯突然停下脚步，我一时没刹得住，竹条直接冲她脸上抽去。

就在这个空档，阿珂就像后脑勺长出了眼睛一样，突然一转身，抓住了竹条，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保住了苏绯漂亮的小脸蛋，也保住了我的人身安全。

我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了，突然这样子？”

苏绯显然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对我说：“我问你啊，那辆车的车牌号你不是知道的吗，那你有没有查到车主是谁？”

我愣了一下，说道：“我还真没有查，怪不得我总感觉少了什么似的。我这就叫他们帮我查。”我说完就打电话回市局里，请刑侦组的同事们帮我查。

苏绯和阿珂同时白了我一眼，随即又往山上走去，我讪讪地笑了笑，重又跟在她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