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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宴会争论

作者:小繁婳 | 发布时间 | 2016-09-01 | 字数:4234

华灯重叠中,一身紫衣面容俊美沉静的少年一下子吸引了无数人艳羡的目光。

“陛下——”此时禁军副统领这才急匆匆地跑过来,一副绝望的表情,跪在地上磕头,“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怎么是你?殷有才呢?”景帝摸着手中银杯,冷淡道。

“回······陛下,殷······大统领今日告病在家,”禁军副统领此刻连连磕头,连自裁的心都有了,“由末将指、指挥禁宫和部、部署广清殿内防······”

景帝看了身旁脸色如常的宛贵妃一眼,手中的银杯顿时往禁军副统领头上掷去,阴沉道:“你的确该死——来人,将他拉下去重打五十,生死不论。”

禁军副统领刚想说些什么,却不经意抬眸瞥见上首翼王阴狠的眼神,顿时一震,颤抖着被左右拉了出去。

此时,座上臣僚一个个欢声笑语,对眼前所见不置一词。

“不关你事。”墨融沉声对着身旁手执酒杯发愣的墨子卿说道。

然而便此时兵部尚书王岭南一下子站了起来,众人一愣,苍王殿下眼眸微微一眯,却听他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墨家五公子受封一事实在不妥。”

兵部尚书,齐家门生,算是齐氏党羽中的实权人物,一向为右相齐宴马首是瞻,今日右丞相告病在家,宴会上齐氏一党便属他最有话语权。

众人再次低头,翼王面色恢复平静。

“哦,有何不妥啊?”景帝不动声色地往墨融的方向扫了一眼,再慢慢地开口问道。

“一则,陛下是临时起意在广清殿外设宴,宴会上竟出现此等大逆之人行刺,禁宫森严,广清殿外更是八层封锁密不透风,这四名刺客是如何悄悄潜入丝毫不惊动禁军的?”

内阁大学士安然眯着眼睛听了半晌,突然笑道:“王大人说了这么多,但是这与墨家五公子封校尉有何干系啊?”

“微臣以为,此时宜先将封赏等事放于一边,严格排查禁宫内外······”

“微臣也觉得此事甚为蹊跷,请陛下先将封赏事宜搁置,待此案查明再另行赏赐也不迟······”工部尚书曹林此时也起身附和。

好一个搁置排查。果真都是一群老狐狸。

祁连世子坐于锦凌太子旁边,微抿着琥珀酿,眯眼看着一场刺杀闹剧结束后的另一场笑话。

这一个搁置查案。

交由谁查?禁军?这都不查便一棒子打死禁军副统领了还查什么查?难道交给兵部?它管的是军事,禁宫之事与它有和干系?

怎么查?禁宫封锁?一场刺杀已然平息多时,刺客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广清殿当殿行刺,必然是内宫有鬼,这群东陵大老爷们现在才想起排查内宫?想找着什么可疑之人?亦或者是刺客的一根毛发?

再者,案子一两个月也是查,一两年也是查,这封赏事宜想搁置到查案之后啊······

东陵这摊水还真是深。祁连世子抿酒抬眸,看着对面半柱香前曾银筷出手直入刺客心脏此时也同样默不作声的陌华公子,见他垂眸,手扶在案上,神游天外。

下首的各国使臣此时一个个低头喝酒,唯有南越的使臣现在都是一脸铁青。

四名刺客有三个是朝着他们南越太子而来,这厢苦主被晾在一边,而东陵群臣却如此“专注”的集于墨家五公子的封赏一事,说不是故意鬼才相信。

“臣附议。”

“请陛下严查此事。”

“还有呢?”景帝沉默了半晌,抬眸看向兵部尚书王岭南。

兵部尚书躬身说道:“二则,墨家五公子年仅十四,一出仕便官至五品威麟校尉,此举恐怕……”

“呵呵,王尚书此话有失公予啊,”坐于墨三公子隔桌的安家大公子起身,瞟了王岭南一眼,“听说齐丞相的二公子前几天刚补入礼部仪制吏司正五品郎中,王尚书家的的公子好像也是十五岁入仕吧……”

“陛下,”年大公子此时也忍不住出声,“我朝自来便不是凭年龄资历作为官员的考量标准,而是看个人的才干学识,墨家家学渊源天下皆知,难道在座有人想和墨家比这点不成?”年之遥眼光毫不避讳地看着正好坐于他斜对面此时正欲起身的齐家二公子,“再者,墨家五公子的见识我等有所不及。”

齐盛荣神情阴鹜,正欲站起,却又坐了回去。墨家!又是墨家!墨家得压在齐家头上到什么时候!

“两位公子······”王岭南还想说些什么,此时却被景帝一句“够了”打断。

“朕意已决,”景帝眯着眼睛,看着下面站起来的两位内阁重臣之子,突然开口问道:“朕上次是不是说安家的小子下个月去翰林院弥补空缺啊?”

“是,陛下。”安大学士回道。

“择日不如撞日吧,安煦阳便明日去翰林院领职,还有那年家的小子也一起去吧,从个编修做起就当历练历练。”

“啊——”安煦阳顿时大愣,却被年之遥急忙一拉,走到广场过道去磕头。

墨子卿看着他们俩,不禁扶额。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景帝突然便发问:“锦凌太子可有受伤?”

哎呦——笑死本世子了。祁连天宇坐在南越太子身旁憋得脸通红。

到现在才想起人家锦凌太子好像也遭了刺杀是吧?您说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呢?难道和本世子那天的话有关系?还是说这场闹剧纯粹只是某些人的自编自导······

祁连世子目光一闪——六年前,北齐与东陵联手在东陵北境与匈奴大战,初期东陵的上官大将夺回了傲云城,这战打得声势浩大,他当时正好在南越,便千里迢迢地赶去却在路上偶遇了南锦凌,几乎是在南锦凌到达东陵北境之后,北齐、东陵与匈奴三方似乎便陷入了一场长时拉锯战,好像东陵好几位少将之死都若有若无与南锦凌有关······

“本宫没事。”南锦凌姿态依旧优雅,面色淡淡倒不像有怨的样子,而只有身后南越的使臣才知道他面上虽是温文如常,实际已心有怒气。

“没事就好,”景帝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咦?西楚的七皇子和北齐的八皇子今个晚宴怎么没来啊?”

西楚使臣往墨三公子的方向瞄了一眼,面面相觑,一位坐于前头的使臣犹豫一会儿,起身答道:“东陵陛下,我们七殿下来到东陵之后可能有些水土不服,最近几天在驿馆安养。”

“原来如此,”景帝捻着手腕上的碧珠,眯着眼睛笑道,“那就好好安养,那北齐的八······”

“本王来迟了——”

语落,北辰影轩一身绯红,飞身而来,落在广场过道上,躬身一个国礼:“东陵陛下。”

北齐绯衣美人一出现,女眷那边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却无非是说些北辰氏八子比女子还美云云。

景帝点了点头,抬手拿起高案上的银杯,身旁的宛贵妃一脸笑意地为景帝斟满一杯。

“本王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扫了诸位雅兴,先自罚三杯。”北辰影轩笑道,一抬手,便有北齐使臣为他斟满一杯放在他手上。

三杯爽快地饮下之后,北辰影轩看着南越使团那方一片狼藉,顿时惊讶问道:“刚才这儿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敢问轩王殿下,您现在才到这儿到底是为何事耽搁了呢?”

南越一使臣一开口,四座众人一顿。

“哼,”被拉到上首一直面无表情的墨子卿,抿了一口满殿香,冷笑道,“狗咬狗。”

身旁的墨丞相立即轻轻拍了他一下,沉声说道:“莫要胡说,回去你三哥那里吧。”

墨子卿一挑眉,不置可否,便从后座静静地走了回去。

北辰影轩听着南越使臣明显质问的语气,凤眸微眯:“本王的事也是你一个南越小臣可以过问的吗?”

语落,北齐使臣们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这事与我们北齐有关?”

“八皇子莫要生气,”南锦凌一摆手,身后的南越使臣便一个个安静坐了回去,却听他笑道:“刚才大殿上有一场刺杀,而偏偏轩王来迟,他们只是好奇一问而已。”

“刺杀?这么巧?”北辰影轩顿时一皱眉,“本王刚刚来的路上便偶遇一群疯狗,没想到内宫之中居然也有刺杀,东陵现下是怎么回事?”

语落,四面死寂。

景帝脸色微微一变,眸中霎时闪过一抹杀意,沉声说道:“诸位稍安勿噪,此事东陵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老五啊,”景帝一顿,扭头对下面的苍王沉声道:“此事便由你去查,好好查。”

作为参加此次宴会除了翼王以外的东陵皇子,苍王闻言俊颜微微一僵,起身接旨。

墨子卿安安静静地落座,后桌的安家大公子一伙儿立即笑着朝他举杯示意。

“彼此彼此,有难同当。”墨小公子回身举杯,讪笑着和他们对着口型。

“陛下陛下——”此时一名禁军左军校尉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蹭地一下便跪在地上直磕头。

景帝此刻眉头紧锁,不耐烦道:“慌里慌张的又什么事?”

禁军左军校尉抬眸颤声道:“启、启禀陛下,钦、钦天监降······天火。”

景帝闻言即刻起身,脸上铁青,“你说什么?”

“钦、钦天监观星台······失火。”

钦天监,掌天时星历,承担察天象、颁历法等重任。由于历法关系农时,天象改变和人事变更直接对应,景帝本人也深信不疑,因此,钦天监在东陵的地位举足轻重。

此时,下首南越、北齐、西楚的各国使臣都犹疑地看了对方几眼,连祁连世子等人也微微惊乍。

“混账!”景帝顿时将身前高案一下子翻了出去。

我命休矣。底下跪着的禁军左军校尉脸色惨白。

“观星台四面临风,如何会失火?”

“末、末将不知。”

“那钦天监监正、灵台郎或者属官怎么一个都没出现啊?嗯——”景帝一脸阴测测。

“天火突降,末将等迟了一步,钦天监监正和两名灵台郎已然、已然被······天火烧死。”

“一群混账!”景帝将地上银盘狠狠地往禁军左军校尉头上踢去,大喝道:“今晚发生这么些事禁军都干什么吃啊?一个个都睡死了吗?”

“陛、陛下,末将······”

“来人将这个混账给朕拉出去杖毙!”

“是——”

语落,禁军左军校尉便被打昏拉了下去。

”老五,传朕旨意,即日起废去殷有为禁军大统领一职,由你暂接禁军······”

“陛下——”宛贵妃顿时一惊,急忙起身步至下首过道一跪,此时翼王也急忙起身跪于宛贵妃身旁。

“父皇开恩,舅舅他与此事······”翼王微微扶着宛贵妃,低身说道。

“若求情,同罪处。”

宛贵妃顿时一颤,神色灰暗的被翼王扶着起身。

“还有——”景帝一脸阴沉,显然处于暴怒之中,“今日广清殿和钦天监当值所有禁军全数给朕换掉。”

换掉?什么意思?墨子卿抬眸刚好对上了朝他看来的清上陌华,见他从刚一进殿便一直神色淡淡,心中不知怎的却微微一寒。

苍王一愣,开口问道:“今日当值的少说也有三千多人,那要将这些人·······”

“全数赐杖刑一百,即日发配北境。”

三千多人?杖刑一百之后那人还在吗?墨子卿一惊,想起身求情,却一下子被身旁的墨三点住了下身大穴。

“你——”墨子卿刚一开口却发现嘴巴怎么都说不出话了。

墨子卿一顿,霍然扭头看向安煦阳那一桌。

此时,安煦阳也像是全身被封住了一般僵硬地坐在那里。在一旁的年之遥整个趴在桌上,李清照紧紧地按住年之遥,神色僵硬,而抬眸刚好对上墨子卿眸子的柳少顷,苦笑着朝他举起酒杯,拿着酒杯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无能为力吗?

墨子卿心下一颤,霍地往旁看去,见东陵贵子们大部分扬笑举杯,少数低头不语,霍地扭头往上首东陵重臣一席看去,看着他们笑谈风声,悠然自若。

不是无能而是不为!好好好,风气如此!

墨子卿心微一沉,往下看去,不经意又对上清上陌华幽深的眸子。痛苦、无奈、心疼等无数的复杂充斥在那双眸子里,墨子卿心下猛然一震。

这样的一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