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除妖师
六月的天气连吹着得风都是热的,就连在深山里挺拔的高树下也能感受得到这份热气。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匍匐着两个少年,一个白色紧身武服,黝黑的皮肤,手中握着一把闪亮的镰刀,另一个身着青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把剑。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深林,
少年道士紧张的握着后背的剑柄蓄势待发。
“来了”镰刀少年似乎发现了什么轻声说了一句,二人把身影匍匐得更低了。
就在少年说完这句话后,树林深处忽然冲出一团白色的物体,白色的物体后面还跟着一头发疯似的牛怪,牛怪只有一只角,其他的和普通的青牛无异,此时牛怪双眼发红,口中还有一点血丝。
两位少年看到牛怪冲了出来,便从树上跃下,镰刀少年手中的镰刀更是飞了出去,直扑青色的牛怪。
牛怪正在全力捕捉前面的猎物,忽然前方闪出一点寒光,吓了一身冷汗,再也顾不得猎物,而是昂起头,用牛角一顶,只听见叮的一声,镰刀便又飞了回去,少年见一击不成,马上跃起把镰刀捉住,便向牛怪的左侧跑去,小道士这时候也拔出宝剑,很有默契得向右边绕去。
牛怪明显灵智并不高,见到两人向不同方向跑去,一时间不知道攻击哪个方向,只急得在原地打转,不时牛鼻喷出一团团的气雾,甚是吓人。
这时小道士已经绕道牛怪的后背,便向镰刀少年打了眼色,镰刀少年的镰刀再次脱手,而这次目标更是直接奔向牛头,牛怪见到镰刀再次飞来,牛鼻中又喷出两团气雾,蹬了蹬角便迎着镰刀向镰刀少年冲来,很快,牛角便再次把镰刀顶飞,气势不减地向镰刀少年冲去,尖锐的牛角顺势便向镰刀少年顶去。
噗嗤一声,只听见牛怪的一声惨叫,原来小道士的宝剑已经贯穿了牛怪的大腿,牛怪的去势也瞬时停顿,后腿的重创令它跪了下来,镰刀少年见状,右手一挑,飞在空中的镰刀竟然飞了回来,准确地落在少年的手中,而少年眼神闪烁了一下,原本挥向牛头的镰刀便落在了牛脊背上。
哞......疼痛使牛怪疯狂了起来,两只灯笼大的牛眼也变得无比血红,牛头不断的甩动,把近在眼前的镰刀少年甩到了一边。也许是小道士的一剑另牛头感觉到了屈辱,牛怪舍弃攻击不远处的镰刀少年,竟回过头了攻击小道士,原本小道士的宝剑还插在牛腿之上,可是已经处于疯狂状态的牛怪根本感觉不了疼痛,硬生生的折断了宝剑,头上的尖角向小道士刺去。
小道士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情急之下竟然不知如何抵御,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之前的断剑,看着牛角向自己刺来。小道士瞳孔中的牛怪越来越近,瞳孔也随着牛怪的影子紧紧地收缩,眼看就要刺穿自己的胸口,恐惧让他无法直视眼前,便紧紧地闭上了眼镜。
随着一声惨叫,原本栖息树林的白鸟惊起,飞满了整个天际,原本强烈的阳光也被白鸟掩盖,一抹鲜血染过天空,高温让眼前的景色发生了些许扭曲.......
两位少年躺在地上,喘着大气,镰刀少年手中正握着一把带血的镰刀,而小道士前方,躺着一只从脊背开始被剥开的牛怪,脊背上方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血液还不时的喷出,染红了周围的树丛,牛怪的尸体甚至还在不断得抽搐......
原来就在牛怪尖角刺向小道士之前,那把还插在牛脊背的镰刀划过了牛背,渐渐的没入了牛背,仔细一看,镰刀末端竟然连着一条银色的钢线,而钢线的一端,是把钢柄,握着钢柄的,就是被甩飞的镰刀少年,而此时的镰刀少年,双腿紧紧地夹着一颗参天大树,双手紧紧地扯着手中的钢柄,甚至虎口都被扯裂了也没有一丝松懈。
“二猴,你说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搞掂了一头牛怪,啥时候才能像你爹还有师傅那样降妖除魔呢......”小道士喘着大气,扭过头对镰刀少年说道。
镰刀少年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双手双脚还因为体力透支而抖动,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大猴,你已经不错了,和你合作这么久我才是第一次杀死有妖力的怪物。我知道你并没有出全力对吧,你想把这牛怪让我的,以你的修为,手上的断剑已经可以杀死这头怪牛了!”
小道士嘿嘿笑了几声,知道自己瞒不过二猴,也算是默认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二猴的眼力这么好,脑袋也这么好使,但是修为就是跟不上。“二猴,是不是你那把镰刀的问题啊,还没有见过谁拿过镰刀做武器呢,要不你换一把。
这时镰刀少年看了看手中的钢制镰刀,又摸了摸自己后背,竟然又拿出一把用油布包着的镰刀,通过缝隙可以看到那黝黑的光芒。“不行,我们除妖师满月时触摸的第一把武器,就是除妖师的最后一把武器,也是唯一一把武器,就像我爹那根大棍子,也被铁匠补练了很多次,他说他的棍子已经断了不下一千次了,补换的材料已经取代了原本那根棍子的材料,但是爹说,棍子的灵魂还在,如果棍子的灵魂不在了,除妖师也就死了,不在了。”
“那为什么你不用那把黑黝黝的镰刀啊,非要再造一把钢制镰刀啊?”
“我爹说了,我背上的镰刀不可断,刀断之日,便是我陈臣的命丧之时!”二猴望着碧蓝的天空,似乎想看穿无际的苍穹.......
十二年前......
今日是陈臣的满月,作为一个新兴的职业,除妖师的继承者是非常重要的,特别陈兴又系除妖界的佼佼者,所以今日的满月酒即使如陈家村这荒僻的乡村也热闹非常,只有百来平方的后院也挤满了人。
陈兴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手中抱着襁褓中的孩儿,脸上甚是欢喜。
“陈兄,按照你们除妖师的规矩,是时候让臣儿抓武器了!”说话的是一位道士,道士长得有点尖嘴猴腮,年龄大概在40岁左右,手中的佛尘甚至已经泛黄了,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红线。道士是陈兴的好友,道号玉琼子,是道界第一人玉带子真人的十师弟。
陈兴逗了逗怀中的陈臣,笑着说:“好,好,玉琼子,你来安排”
院子中央早就摆好了一张长桌子,桌子上摆慢了当今有名的武器,枪、刀、棍都一咕噜得摆在只有一寸高的榻上,甚至连裁缝的剪刀都上了榻,看着榻上的架势,在敬酒的客人们也纷纷停下手来,好奇的盯着榻看。
玉琼子摆了摆手中的佛尘,咳嗽了一下,对着众人喊道:“各位乡亲,欢迎各位来到我好友陈师傅儿子的满月酒,陈师傅是除妖界鼎鼎大名的除妖大师,没有他早就没有了陈家村,在这里我玉琼子虽然是缥缈观的人,但是陈兄是我最敬重的人,而除妖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孩子抓到的第一样武器,就是伴随他一生的武器,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今日既然有缘,我们且看臣儿抓的是哪样武器来除魔卫道的!”
话音落,场下便一阵喧哗。有人道是与陈兴一样会选根棍子、也有人说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应该会选长剑。
看着眨着圆滚滚眼镜的陈臣,陈兴一阵感概:“儿啊,伴随你一生的,选你喜欢的。”说完便把陈臣放在冰冷的地上。于是乎,陈臣在观众的惊呼声中翻了一个身,吓坏了一群乡老之后伸手向榻底抓了一把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就在众人奇怪的时候,陈臣的手却有一丝殷红流了出来,而他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陈兴赶紧抱起陈臣,张开他的小手,发现有一条横贯手掌的刀伤。
“玉琼子,把榻子抬起来。”
玉琼子正在疑惑之中,听见陈兴的话便提起拂尘顺势扫了一下,木榻便顺着拂尘腾空飞起,露出下面一把黑黝黝的生锈镰刀。
陈兴和玉琼子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两人同时望了对方,眼中的震撼显露无遗。
“陈兄,你看这灵魂之力到底是.......”开口的是玉琼子,颤抖的声音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与震撼。
陈兴望了望手中的陈臣,双臂缩了缩,抱得更紧了,陈兴这才抬起头,盯着镰刀看了好机会儿,脸色异常的阴沉,没有人能看出此时得他在想什么,只有玉琼子能看到陈兴的眉头越锁越紧。而被邀而来的群众门也被这诡异的气氛和陈兴玉琼子散发出来的压力压得不敢喘气,生怕打破这么压抑随之而来的是致命的攻击.......
不过很快,这份沉默就被人打破,而打破的人就是陈兴,穿着一身白袍的陈兴缓缓的向镰刀走去.玉琼子见状,拂尘一撩,便挡住陈兴去路:“陈兄不可,此刀妖灵之气甚重,虽然臣儿为除妖师之后,但毕竟除妖师一脉重身不重法,灵气不足以抵御此刀,勉强而为恐怕伤及臣儿。”
陈兴只是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陈臣,便压下面前的拂尘,继续向前走去:“玉琼子道兄,吾等虽然体内无灵气,但除妖师一脉大成者,从无一人具有灵根,可除妖师之名依然响彻整个神州大地,道兄尽可放心,吾等毕竟有自身役妖之法,这乃除妖师与生俱来,所以才有除妖师之威名。”
说完,便上前准备握住黑镰刀,忽然一股股妖灵之气扑面而来,当他手握刀柄的那一刻,甚至可以听到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呻吟,就连在座的宾客都能感觉当时空气凝固了一瞬间。
好浩瀚的灵魂之力,这是玉琼子唯一感受到的感觉,知道不妙刚要出手便被陈兴喝住:“道兄不可插手”
玉琼子见状,只好无奈的站在旁边。
此时手握着刀柄的陈兴,清晰的看见刀中飞出八团白色的魂魄,八团魂魄出刀后一直绕着陈兴父子,不时发出一些刺耳的声音,在座的宾客受到影响,纷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陈兴怀中的陈臣此时却异常的兴奋,两只小手在空中晃动,手掌一张一合,似乎要抓住头顶上游荡的荧光。
八团魂魄似乎找到了目标,慢慢地飘在陈臣眼前,陈兴见状,想撤下手中镰刀,可此时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感觉不妙准备呼唤玉琼子,口中却呼喊不出丝毫声音,而玉琼子也昏昏沉沉,作势欲倒。
陈臣望着眼前的荧光,咯咯咯的笑着,然后伸手一抓,竟然抓住了一团荧光,凝视把玩了一会之后,在陈兴目瞪口呆之下张口吞在了湿漉漉的小口之中。
陈臣的举动把刚刚挣扎着醒来的玉琼子吓得半死,见陈兴没有动作也顾不得陈兴的责怪,拂尘一扫,便向陈臣掠去。
轰的一声,还没有等到玉琼子来到陈臣身边,便被一股强大的气场推开,院子扬起了一股灰尘,玉琼子被推开的时候只能勉强的看到陈兴方圆一丈的地面竟深深下榻了一尺,而空中的七团荧光瞬间便飞回了镰刀之中,而陈臣口中的那团,不知何时已经从陈臣口中吐出,在陈臣咿咿呀呀的叫声中飘回了刀中。
玉琼子赶紧稳住身形,却听见铿锵的一声,陈臣的小手竟然也和父亲握住了刀柄,一把就把深陷在土中的镰刀拔了出来,还在空中耍了耍。玉琼子和陈兴对视了一眼,却看到了陈兴眼中的一丝凝重,看来陈兴手握镰刀的时候,应该发生了一些事情。
而奇怪的是,在陈臣把刀拔出来后,院子中的各位宾客也悠悠的醒来。陈兴见状,似乎不想耽误什么,便举起陈臣的小手,向众人喊道:“臣儿的武器便是这把镰刀,我儿便是除妖师”接着便再众人的哗声中回到了房间。
而院子角落中的一人,嘴角牵扯起一丝怪异的微笑,慢慢的消失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