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身形和听着似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判断,是个女性无疑。
可没一处跟我娘相似的地方,还想等她转过来好让我一睹其芳容呢,可是张阳就拉着我进了两间房间的其中一间,另一间是紧闭着的。
我一进去,就看见堆积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摆着一个茶几和一个沙发,沙发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女的,二人皆是满面愁云,小的那个使劲挨着老的那个坐着,见着张阳带我们进去,老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客气的朝张阳打了个招呼,估摸着这是接客室一样的存在。
我站在沙发边儿上,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间,小声问道:“这个,就是那梅若?”
那一老一小睁着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张阳端了两杯水过来,“对,就是我师父,在做法事呢,怎么,是不是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我笑了笑,心里却有点不以为然,想起我娘那会儿,不用唱不用跳,直接就帮人家把事儿给解决了,当然这话我不好说出来。
我看着眼前寸头麻衣的张阳,其实没怎么变,还是那副样儿,不过是头发剪短了,穿着变得朴素罢了。那心不知有没有变得“朴素”点,少点歪脑筋就不知道了。
想到这,端起了杯子,唇抵在杯沿,抿了口水,似是无意的问他:“你最近,怎么跑这‘发财’来了?”
大皮和张阳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大皮使劲冲我摇头眨眼,张阳拉了我一把,还贼兮兮的往外瞟几眼嘘声道:“嘘,话可不能乱说,我最近跟着师父参悟生死呢。”
我笑了笑,“那等你悟透了,记得保佑我发财啊。”
同屋的那一老一小怪怪的飞了我一眼,不动声色的朝另一边挪了挪。
待了一刻,那一老一小被叫了出去,透着门缝儿我瞧见她俩朝神像拜了又拜,然后携手离去。
张阳朝那两祖孙的背影努努嘴对我们压低声儿说:“小丫头生下来的时候她妈就心脏病犯,死了。最近又回来,不肯投胎,怨气重,放不下这孩子。可是人鬼殊途啊,这孩子阳气弱,老是这么被她妈纠缠,就算没有直接伤害她,也间接的影响到了这小丫头的生活,老是生病,还时不时对着墙哈哈笑,你说渗人不渗人。”
大皮听着,十分有共鸣:“赫?见鬼啦?我也是我也是,这不才火急火燎的赶来请仙姑解我燃眉之急!”
他言语间无不表露出虔诚,似乎他的灵魂在这一刻得到了洗礼。
“还有谁要解煞?”
那叫梅若的仙姑边说边走进来,我这才看清楚她的样貌。
这姑娘看上去,也就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可谓生得是眉清目秀,精致姣好的五官里又透露出一股咄咄逼人的英气。
大皮连忙起身,点头哈腰,双手合十:“仙姑您好,我是吴楠呀,跟您约了今儿再过来一趟的,您看,能不能把我这邪气,给去去?”
我看着大皮这模样心里发笑,这大皮。
那仙姑点点头,转头看向我,打量了一番。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起之前不得解的事,问:“你本名梅若?”
她还没回答,大皮忙踢了我一腿儿:“说什么呢,没礼貌!”我尴尬的咳了一声,不再说话。
张阳端了把椅子进来,不偏不倚正好放在梅若屁股下,她就势坐下好笑的看着我说:“我的名字就叫梅若啊。”
张阳嘿嘿笑着说:“师父莫怪,他从小就是这性子,没大没小的。”
“。。。。。。”
大皮拽住我:“夜,夜,兄弟,我求你,别闹了,我这命还没个着落呢,你就当是救我行不行,别纠缠她的名字了,你要是喜欢,等我这事儿完了,我给你找十个,二十个叫这名字的姑娘,成不成?”
眼看着这大皮都快哭出来了,想告诉他自己其实对这名字关心不大,只是正好是在清水镇又正好是术士又正好叫梅若,和自己的母亲太多关联才想知晓更多而已。不过,看着情况,不仅时机不对,还问不出什么。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罢。这样思虑着,就没再继续想着了。
那梅若冷眼瞧着,见我沉默了,便又转向大皮,说:“你在电话里给我说的那事儿,比较难办。”
大皮一听提到了他的事儿,忙打起精神,不住的点头:“是,是,我还记得仙姑您还说,要找个阴人过阴,找到那鬼魂,才能做法从我身边驱走。”
我一听这话,心里莫名一跳,问道:“阴人?”
大皮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梅若又说:“恩,你那个是难办一些,依你的命格也查不出个缘由。没有缘由,不好下手啊,要是无故伤着你八字就不好了,这阴人是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五行属阴水的全阴之人,且叫阴人。世间少有,天生有阴阳眼,能感知一切天地阴阳,但是外表上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说白了,就是多项技能而已,要是能好好训导加以利用,那么将来会有不凡的作为啊。”
梅若平静的说着,大皮却逐渐哭丧了脸:“仙姑,您这说了跟没说似的,既是世间少有,我又该上哪儿找去呀。”
我同情的递给大皮一个眼神,唉,死在风流下也不错了,就牺牲点精元养着呗,讲不定以后那女色鬼还能报报恩呢。
梅若也略表同情的看了看大皮,说:“哎,你这也不是无缘无故撞上的,人刚死时,是处于中阴身,若是了无牵挂走了也就走了,可是你却好死不死为她感到可惜,留了这么一个因,所以怪不得人家一直纠缠你,这是你种下的啊。”
顿了顿,她看了眼哭丧着脸的大皮,又道:“不过我可告诉你,若再不解,恐怕,你也时日不多了。我看你这命,若是能过此劫,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啊”
大皮一听这惋惜的口气,大感不好,就差跪下了:“仙姑,求您救我啊!您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救我,只要您救我啊!”
我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
要说大皮在过这个劫之前也绝对算得上是富贵之人了。
他爹是个电器集团老总,开发与上市及一身,早就钱多的没地方花。要是过了这个劫还能在这基础更上一层,难以想象他要贵到什么样子了。
梅若喝了口水,说:“通常阴人这种独特命格的最后都做了先生,也就是算命的,做我这行的,明白吧。”
我跟大皮面部表情都放松了下来,一脸黑线,假如此时还有像电视里那种旁白的话,那我跟大皮心里的声音一定是一样的:说那么多,早说你就是阴人不就完了!
梅若像是听见了,又抿了口水说:“我不是阴人,我五行是属火,只能在阳间请神办事,驱逐在阳间作恶的鬼怪,却入不了地府找鬼抓鬼啊。”
听完,我与大皮面面相觑,张阳这时插了句嘴:“嗳,师父,我拜师那会儿,您给我掐过八字儿,我记得你说过我五行是属水的,那我莫非就是那个阴人啊?!”
梅若气定神闲看都不看他说:“你五行是属水,可是你的生辰都跟阴沾不上边啊笨蛋!”
唔,可怜的张阳。
梅若又看向我,目光逐渐柔和:“其实,你们都不用找了,这位,不就是能帮忙的阴人嘛?”
所有人也看向我,大皮更是一脸的不想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样子,我以为她开玩笑呢,摆摆手说,别闹。
可大皮不依,一把抓住我的双手:“夜,夜哥!我就说呢,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骨骼精奇,属上上人等,绝不是普通凡人,求你救我,以后你就是我哥,你要啥我给啥,你要金子我绝不给银子,行不?”
我掰开他的手,皱眉说,“别胡闹,我怎么就是阴人了,她说的那些我一样都没有,不能因为我姓阴就说我是阴人吧,她也不知道我的生辰,肯定是胡说的,你别激动啊。”
梅若这时起身站了起来,扔了一本万年历给我,指着说:“我不知道你生辰是吧?行,你自己对照,然后看看是不是属阴的,我不说,你自个儿勘破。”
我刚翻开,就懵了,这万年历里面全是什甲午子庚戊的,根本就看不懂,这会儿就像小学生看高数,只能看,却参不透啊!
烦躁的合上还给梅若,“反正我不是阴人!”说完,起身就要走。
大皮急红了眼,带着哭腔说:“夜,咱们整个宿舍就属我俩最铁是不是,可是你知不知道为啥?就因为有次我起夜滑倒在厕所,所有人都没帮我,你帮了我,还照顾我,那时我就认定你是个好人,咱废话也不说了,这次可不是摔伤了那么简单,分分钟是会要我命的,你就行行好,先听完行不?也许也不用你怎么帮,或许你就是睡一觉,给根儿头发什么的,就能帮我解了邪呢?是不是?你先冷静,啊?先听听行不?你在做决定,若是真要伤到你,你说走,我绝不拦着,还是好兄弟。”
听着他这一通话,任我再怎么不喜也不好立马就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听听吧,早知就不踏这趟浑水。
梅若似乎早料到我不会走,已经准备好了笔和一张黄纸,还有一块木头过来。
“把你生辰给我一下。”
我犹豫了,小时候我奶奶就常嘱咐我,生辰八字儿是一个人真正的命根子,不能轻易透露给别人知道,要是遇到好心的倒也没什么,要是遇到那些心肠歹毒练些什么奇门歪道的,搞不好命都会没了。
我看了看眼前这梅若,说真的,看上去给人感觉倒不像是会胡搞瞎搞的那种,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吗?
见我半天没说话,张阳耐不住了:“之夜,八字,快点的,就是你农历的生日,知道了没,快。你若是不知道农历的就说新历的,我们给你算。”合着这家伙还以为我不知道呢!要说这些,我多少也是懂一点的。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想,反正还有娘在呢,要真有什么事儿就回去找娘!不信她会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