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尴尬的，才是青春

顾子谊拿着饮料，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妈的，这群渣渣，不就是玩三国杀输了嘛，就让他在课间十分钟的时候来买饮料，这群人要是生活以后成为老板，就是和周扒皮一样的人物。看着不远处的教学楼，顾子谊卯足气儿来的撒开脚丫子跑，在这初冬的季节，硬生生的跑出了汗，汗水湿了穿在里面的秋衣。

气喘吁吁的跑进了班里，一个不留神，撞上了刚扔完垃圾的于莹，“哎呀。”于莹没留神就被他撞倒在地上，顾子谊也没料到会害她摔倒，自己也没控制住，扑了上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顾子谊是个老实人，没有和女孩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时间慌了神，不知今夕是何夕，只是呆呆的看着身下的女孩，忘了起来。

于莹看着顾子谊，气急败坏的推开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爬了起来，揉揉摔疼的手腕，班上众人在经过最初的静默后开始起哄。那时候的青春就是这样，身边总是有那么一群人只知道起哄，明明是个意外，却在一阵阵“哦哦哦哦哦……”的起哄声中，失了原本的味道，让人觉得脸红心动，青春嘛，一群少男少女最初的悸动，最初的喜欢。

顾子谊看着在众人起哄声中走到座位上满脸通红的于莹，失了神，他好像就在那么一瞬间，对她，心动了。有时候对一个人的喜欢，既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所谓的日久生情，日久生情生的是感情，不是爱情。而现在，他想，他对她所产生的这莫名的情愫，些许就是爱情吧。可是爱情是什么呀，你知道吗？我不知道啊。

半节课已经过去了，往常认真听课的顾子谊却一直在开小差，看着前桌的于莹，愣愣的，看着于莹粉色毛衣领子里露出的白色衬衣，看着她耳朵上细细的绒毛，真好看。他心里想着。

程晨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于莹看的顾子谊，心下了然，用胳膊肘推了同桌胡希，“我好像闻到了些奸情的味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发现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笑。一下课，两人就挤到顾子谊的位置上“我说，怎么啊，喜欢上人家了啊？”“嘘。”顾子谊深怕被坐在前面的女孩子听见，惊慌的捂住了程晨的嘴。推开他的手，程晨一脸鄙夷，不再说话。喜欢就说啊，不说她怎么知道，就像他，喜欢闻柯景就表白啊。

“你们两个出来，有事儿和你们商量。”顾子谊把看好戏的两个人叫到的走廊上，商讨对策。身为顾子谊前桌的于莹在他们出来教室之后，满脸通红的看着他们走出去的方向，他们说的她都听见了，特别是那句“喜欢上人家了啊。”听的真真切切，他喜欢她吗？想到这，脸越发的红了，好像被他喜欢也不错。于莹看着后桌随意放在桌面上的本子，顾子谊三个字，就这么一丝不落的入了她的眼。

想到之前发生的那尴尬的事情，现在想来，也没有那么糟糕。

想了很久要在纸条上写什么，最后鼓足勇气写了“我可以喜欢你吗？”顾子谊在纸上一笔一划无比认真的写下这几个字，好吧，虽然字还是很难看。按照程晨教他的爱心折纸法，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折着爱心，这一刻他是用心的，用行动，表达着爱意。顾子谊看着手中粉色的爱心，紧张到不行，两个人是前后桌，如果她拒绝了，以后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想了想视死如归的把爱心往于莹的桌上抛去，于莹被突如其来的爱心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他一眼，平时的大老爷们在这一刻竟然涨红了脸。

“我喜欢你可以吗？”可以啊，可是这话她该怎么说出口，这样会不会太不矜持了，于莹咬着唇写道“要不先做朋友？”万一他以为我拒绝他了怎么办，好纠结啊。看了一眼老师，趁老师不注意，把纸条放到后桌。

我这是被拒绝了嘛，顾子谊一脸灰败，一次不行那我就再试一次。如果还是不行，那就……那就怎么样，他也不知道。“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不缺朋友我只缺你。”

于莹看着纸上这句情话，微微一笑，我不缺朋友我只缺你。这是这世上最好听的情话了吧。轻轻在纸上写下“恩”，应该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男孩这么诚挚的感情吧。如果有，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顾子谊想到自己最初在纸上写的“我可以喜欢你吗？”，现在想起来简直羞耻感爆棚。不过，喜欢一个人还想征求她的同意，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能兴奋的睡不着觉的那种干净的幸福感，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了。

阳光轻碎，穿过木槿花开，行过葱绿竹林，走廊的尽头，少年缓缓而来。“呐，你要的优乐美。”

“谢谢。”于莹接过奶茶，“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回我：不，是你的优乐美。吗？”

“阿谊，你是不是广告看多了，哈哈。”闻柯景从走廊一旁的柱子里探出脑袋，原谅她真的听不下去了，没想到，平时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谈起恋爱来，简直了。

于莹抱着奶茶，吸溜着，看着闻柯景捉弄顾子谊，看着顾子谊面红耳赤的样子，心情前所未有的大好，她这个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恩，应该，不算吧。

“程晨，快来管管你家的，又欺负我。”顾子谊说不过闻柯景，只能向程晨告状。

程晨一把揽过闻柯景的肩，“好好被欺负，难道你还想欺负班长？”

“真是……算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哎，别走啊，小心我下次抄班规，不给你放水了哦。”闻柯景看着走回班里的顾子谊，“好了啦，我还在这里呢，就不要欺负他了。”

“这就护上了，我看你刚刚看的挺开心的嘛。”闻柯景说着从于莹手里拿过奶茶，吸了一口“不错，爱的味道。”

“你真的是够了。”于莹被她说的双脸爬上了红晕，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被她调戏，还是回班里吧。

顾子谊戳戳坐到位置上的于莹，让她转过来“恩?怎么了。”

“奶茶好喝吗？”于莹想起来了闻柯景刚刚说的话，不自觉而脱口而出“不错啊，爱的味道。”天哪，我说了什么，还能补救吗？不过看着顾子谊害羞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补救的了，原来调戏别人的感觉这么棒，看别人害羞的样子这么好玩，难怪闻柯景那么喜欢调戏别人，不管男女老少。不过，对于于莹而言，她想调戏的只有顾子谊这么一个人。

“你，你以后离班长远点，都被带坏了。”顾子谊被调戏的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说我什么坏话呢，一回班就听见你说我。”程晨拉住要去“收拾”顾子谊的闻柯景“你给我乖点，都要上课了。”

“好了呐，都听你的。”

“程晨啊，也就只有你可以治住她了。”顾子谊托着腮帮子“以后好好管着点，不要放出来，祸害苍生。”

“她这叫拯救苍生，不叫祸害。”

“对啊，听见没，我家程晨都说了。”闻柯景闻言冲顾子谊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你呀，真是的。”程晨一脸无奈。

闻柯景轻轻揉着被程晨刚刚点过的额头，一脸的讨好“好了嘛，人家不闹了。”

小山村里的冬天，阳光格外的刺眼，我的青春里因为你的出现，才是青春。其实，有一件合适的白衬衫，青春就能好的不得了。

“一月主人笑几回，相逢相识且衔杯。眼看残花如流水，今日残花昨日开。”

“在背什么呢？那么入迷。”程晨看着摇头晃脑的闻柯景。

“崔惠童的《宴城东庄》。”

“没听说过。”

“哈哈，这不就显得我博学多识了嘛。”闻柯景冲他挑挑眉，一脸的得意。

“是是是，你博学多识，学富五车。不过这诗写的是一月吗？”

“恩，对呀。”

“哦。”程晨闻言了然，心中有了主意，得挫一挫这小姑娘的傲气。“二月二日江上行，东风日暖闻吹笙。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万里忆归元亮井，三年从事亚夫营。新滩莫悟游人意，更作风檐夜雨声。”

“所以，你现在背的是李商隐的《二月二日》？”

“这你也知道？可以啊，小姑娘。”当闻柯景说出出处的时候，他是震惊的，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古诗，却没想到她对古诗已经喜欢到了这个地步。

“不好意思，这里都有，十二个月，刚刚看见了。”

“所以，纯属运气好咯。”程晨在这一刻是想收回他之前夸她的那些话的，是想收回起初的惊讶的。

“不然，那你以为呢。”16岁的少女歪头一笑，俏皮的可以，眼里满是狡黠。

好像青春的恋爱就是很简单纯粹，没有生计的压力，没有生活的劳累。阳光不燥，微风很好，你嘴角带笑，说要和我一起变老。我们都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可以放肆的喜欢一个人，有特别多的精力可以浪费在一个人的身上。开心也是这个人，难过也是这个人，好像拼了命的去爱一个人似的。累的死去活来，想起却春暖花开。

年轻的时候谁没个喜欢的人，那人简直就像信仰，她皱皱眉头我们比她还难过。可是即使爱的再深，最后也很难在一起。也许那时候我们讨论的爱情只有爱情，而如今我们的爱情早就不只是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