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想
第七场台试就此打响了号角。
台下一片欢呼声。
“聂庄，加油！”
鼎沸的人声中，挤在人窝中的沈珺高呼呐喊。
台上，十支队伍，两大阵营，人人蠢蠢欲动。
聂庄转头朝耿直、刘兆和姚胜春轻声道：“如果想赢的话，等会儿你们尽量保留余力，千万不要恋战。”
耿直点了点头，可刘兆和姚胜春却相视一眼，显然不明白聂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正当所有人蓄势待发之时，于垚却突然伸手一拦，冒出了一句：“等一下！”
众人一愣，皆是不明所以。
陈伟涛皱了皱眉头，疑问道：“台试已经开始了，你这是干什么？”
于垚嘿嘿一笑，道：“你们不是不信我说的话嘛，既然这样，那么我先把那人揪出来，让你们瞧一瞧究竟。”
所有人惊异了一声。
陈伟涛不动应万变，静待下文。
于垚礼貌性地笑了一下，随即目光锁定了陈伟涛那边人群中的一人，玩味道：“小兄弟，不用藏藏捏捏了，出来吧。”
一群人顺着于垚的视线方向望去。
正是聂庄。
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全部落到自己的身上，聂庄大吃一惊，原来于垚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可是，他和于垚从未见过面，也没有在后者的面前展现过身手，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的长相和实力？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陈伟涛没给于垚机会，当即打断，冷喝道：“小伙子，这会儿没空跟你兜圈子，听你在那儿说胡话。”
“动手吧！”
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其人便已经率先冲前。
这番举动，犹如一把火苗，彻底点燃了擂台。
台试的混战就此展开。
擂台上将近五十人的数目，两波人群相向而驰，仿佛沙场上两支步军的冲锋线，相合在一起的刹那，纠缠不分。
一马当先的陈伟涛的目标自然是于垚，他所练的是一套爪法，十指弯如勾，似如鹰爪般犀利，脚下奔跑的速度如同草原上不羁的野马，稳重且迅疾。眼看即将撞上原地不动的于垚，陈伟涛身形陡然加速，弓步，随着手臂的挥动，五道肉眼可见的漆黑爪痕轨迹出现，左手爪以一记刺爪直驱而入。
于垚翻身一跃，躲过。
陈伟涛后一式回勾爪发动，旋身一转，又是五道漆黑的爪痕，轨迹几乎与先前一模一样。
腾空的于垚身子微微向后一倾，有惊无险地避开，可爪风依然吹起了他两边的发丝，飘飘扬扬。
陈伟涛双爪并拢靠于胸前，紧接着出招的瞬间，他人的身体也猛然向前，一招撕爪即刻双向扯开，仿佛此招的撕力可以将一棵粗壮的大树活生生的辦开！
于垚依然没有出招，只是一味地退避。
陈伟涛甚是恼怒，在于垚倒退的那一刻，奔跑而上，扬手抓扣。
脸色平静的于垚张手挡住。
陈伟涛另一手成爪前抓，直朝于垚的脑门！
可早有预备的于垚岂会如其所愿，一个手背拳打入爪心处，以碾压的强势将之退回，死死贴于陈伟涛的胸膛前。
陈伟涛抬腿一脚。
于垚不甘示弱，弓腿抬起，但还是作为防御，迟迟不肯出手。
二人退开。
摆着对敌姿势的陈伟涛大为不悦，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还肯不出手？”
于垚微微一笑，道：“若是我跟你拼得两败俱伤，只会让人坐收渔利，不如以此僵持耗着，到时候也好让你睁大眼睛仔细瞧瞧，就知道我先前所说的是真是假了。”
“打架就打架，怎么痛快怎么来，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和忌讳！”
向来最烦别人婆婆妈妈的陈伟涛呸了一声，接着骂道：“孬种！”
于垚一笑置之。
陈伟涛再冲，死死纠缠，气势咄咄逼人，招招狠辣，看来他是非得逼着于垚出手不可。
可于垚认死理的主儿，说不出招就不出招，只要陈伟涛攻来之势不是太过凶猛，他全数闪躲而过，不然就是拆招挡下。
另一边，耿直已然和一位五品境的人对上了，难分难舍，竟是以从五品实力不落下风，想必他距离真正跨入五品也差不远了。
然而刘兆和姚胜春却身处困境，遭到两个从五品、一个六品的围攻，情势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出局。
聂庄正与一位六品的对手打太极，虽然看上去他应付得相当吃力，但却三心二意，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队伍人员的情况，别人一概不作理会，哪怕是自己所在的阵营之人。
当瞥见刘兆和姚胜春的窘迫，聂庄突然发力，不再和别人演戏，直接抡起一个拳头过去，当场便把对手给打出场外，随后急忙穿梭混战的人群，赶去刘姚二人身旁援助。
正好此时刘兆和姚胜春二人接住了两个对手的招式，可第三人的招式却无法承下，一旦落在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必定会飞出场外！
不过忽如其来的援助令得刘姚二人微微一怔，大为惊喜。
“聂庄？”
刘姚二人认出了来人，不约而同地讶异道。
三人一同发力震开三个对手，聂庄望了一眼耿直那边的情况，急忙道：“眼下没那么多工夫在这里干耗了，先解决这三人，然后我们去找耿直汇合。我们队伍的实力太弱，必须一起行动，不然谁走开了，必然会是出局的下场。”
刘姚二人一点头，表示赞成。
三个对手再次挥拳舞腿过来。
聂刘姚一个对一个，可聂庄在张手抓住对手的手臂之后，下手极其果断且狠厉，连连击拳于那人的腋下。几息之间，聂庄便把对手打得蜷缩在地下，随之抬腿踢人出场。
这是聂庄的老毛病，追求速战速决，寻人要害处下手，坚决而果断，不容对手喘息。
刘姚二人大开眼界，大吃一惊。
另外两个对手亦是如此。
聂庄在人惊愣的片刻，再度下手。他先是背后偷袭，踢脚踹中一个对手的膝关节，令得其人单脚跪下，再扣腿踢压在脖颈处，当人躺地的瞬间，迅速握拳，作手栗，敲在耳根处，力道不重，但可使人耳鸣，若是下手重了，那这人的耳朵算是彻底失聪了。
如此一来，这个人就算暂时失去了意识，趁此期间，聂庄身影又动了。
可剩下的最后一个从五品的对手还算机灵，立马退开姚胜春，不退反攻，一拳打出。
聂庄侧身，一掌拍掉对方的拳头，轻轻纵身，使出七十二路弹腿，以一招酒仙卧榻对敌，此招腿脚由下往上斜踢，倘若先手不成，还有一式倒转乾坤待发。
最后一名对手连忙抬起手臂挡住踢腿。
聂庄扯了一下嘴角，霎那间，整个人的身体于空中翻转半周，另一只脚出其不意地正中对手的下颚处。
这位从五品的对手倒地不起。
聂庄得势不饶人，毫不犹豫地两脚将地上的两人踹下擂台。
短短的几个眨眼工夫，一个从五品，两个六品便淘汰出局。
刘兆和姚胜春瞠目结舌地看着聂庄。
“耶，聂庄，干得漂亮！就是这样，让人见识一下你的厉害，把他们通通打得落花流水！”
台下旁观的沈珺雀跃地拍手叫好。
闻声，聂庄转身面朝沈珺，作了一个剪刀手的姿势，露齿一笑。
纸千鹤这个家伙也傻傻地回笑。
“小心背后！”
沈珺脸上的喜悦溘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恐。
有所察觉的聂庄神情陡然肃穆，弯腰，恰好躲过从背后偷袭而来的一掌，趁机一个后撤步，曲臂，快速击出手肘，打在偷袭者的腰肋部位，既而抓死手臂，一记过肩摔，于半空中松手，让人体自然而然地飞出场外。
聂庄一转身，拍了拍手，对刘兆和姚胜春说道：“走，我们去耿大哥那边。”
刘姚二人一同应声，紧跟在聂庄的身后。
三人与耿直距离虽然不远，可是擂台上混战成片，想要穿过一个个激战的区域，比起一个人却是要难上许多。三人一步一个脚印，走得一波三折，时不时会被不相干的决斗殃及且牵扯进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摆脱了重重阻挠，来到耿直的身旁。
聂庄这厮一点儿不讲理，上来就是横空飞去一脚送上门，踹得人家措手不及。
白白挨了一脚的那个家伙落地摔了一个狗吃屎，起身后，见对方人多势众，立即逃之夭夭。
耿直四人也不作穷追，刘兆先行问道：“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这一声问话，无疑是在相问聂庄。
而耿直和姚胜春亦是望向无形之中俨然成为队伍中心的聂庄。
耿直不必多说，聂庄吩咐的话他自然会照办。
可刘兆和姚胜春二人却另当别论了，他们不了解聂庄，当然不会乖乖听话，按着照做。
因此，聂庄方才开打的时候，便我行我素，暂且不去管姚胜春和刘兆，甚至连耿直也放任不管，只是一直暗中留意，一旦有出局的危险再出手相救。聂庄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刘兆和姚胜春服贴，心甘情愿听他发号施令。
而此时此刻，显而易见，目的已经达到了。
万事俱备，那么接下来就是施行第二个办法的时候了。
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起码在这之前，要让擂台上的人数减少一半以上，以及那些实力强横的对手纷纷耗去至少一半的气力，到那个时候才是发起攻势最佳的时机。
聂庄想了片刻，立断道：“我们先呆在一起，就站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等别人主动找上门来。此时擂台上的人数太多，我们不如隔岸观火，让他们这些人相互争斗，耗尽气力。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再一起动手。”
耿直三人无异议，默认了。
聂庄转过身来，看了看三人，笑问道：“想不想赢？”
三人有惊也有喜，还有一点茫然和难以置信。
许久，才听到三人陆续回答了弱弱的想字。
聂庄伸长脖子，侧脸，手靠于耳边，故作啊了一声，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耿直激动得憋红了脸，刘兆呼吸有些急促，姚胜春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几乎同时，终于壮起胆来的三人异口同声，声音极其嘹亮：“想！”
聂庄得意一笑，转回身，背对耿直三人，面朝混战的人群，不容置疑道：“好，那么接下来全听我的号令，准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