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真正的怪物

“你说什么？”小路放下手，浸着血的衬衫被风吹的鼓动。

周擎苍挡在晚晴的前面，深深地直视她的双眼，可她却低下了头，不去看他。周擎苍明白了个大概，失落蔓延过身体的每一处细胞，他转过头，“放了她。”

“给我个理由？”小路迈进一步，只到周擎苍腹部的身高，嗜血残忍的气场却强大的无以复加。

周擎苍诡异一笑，从怀中抽出短匕，翻开衣服，露出赤黑色的皮肤，像一条巨蛇盘据在身体的内部，正在显现复苏，和之前的状况别无二致。周擎苍刺向了手臂，肩膀，胸膛，他力道不深不浅，不过一刀一刀，毫不犹豫，胸有成竹般。

“擎苍，不要！”方可儿向他跑来，发出惊叫。

周擎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不到一会儿，周擎苍满身已是鲜血淋漓，和小路对峙着，两人一言不发，火光夹杂在中间，任凭一个动作便可引爆。

周擎苍神色一狠，将匕首刺向心脏。

“不要！”

小路的脸瞬间苍白，扑了过去，不过阻拦不及，生生用手臂挡住了短匕，洁白如藕的手臂被刺穿。

周擎苍突然拔出匕首，小路从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哼，后退几步，捂住手臂，手口并用将衣服简单地包扎住伤口，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周擎苍，不过眼底，还掠过深深的疑惑。

“果然，你害怕我死。”

小路一愣，随即扑哧一笑，“擎苍哥哥，我当然不希望你死了啊，我小的时候你是最照顾我的啊，陪我做游戏，给我讲故事，小路怎么会让你死呢。”

小路站起身，双手在面前一挥。

面前雅致的景色，有着漂亮装潢的房子随着小路情绪的起伏变化，变得扭曲歪斜，太阳伞下的藤椅和咖啡桌剧烈的颤动着，接着倾倒破碎，大楼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一样，四分五裂，但在砖瓦坠落在地上之前，在空气化成了灰尘颗粒，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也瞬间消失，变成长满坏死植物的土壤，窃窃私语的蝴蝶们挣扎着，翅膀变透明的羽翼，身体快速膨胀，巨型蜘蛛围住他们，乌云萦绕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阴暗和血腥。

“既然你们不懂的欣赏，那就让世界恢复它原本的样子。”

“不，世界在每个人的心中，我们的内心是什么样子的，美好和邪恶都源于我们的内心。”方可儿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

“小路，”周擎苍走近了他，蹲下了身体，“你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知道什么？”

“这‘六傲蛮地’的罪恶，本来我想自己消除，可是现在看情况，这集会的游戏，你却杀死了族里的全部的人，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设置天涅组，利用关呈的好胜心，癞疮的邪恶，晚晴起到了迷惑作用，而这些组员，你已经收买控制了他们，激化我们彼此的矛盾。你的最终目的，只想让我一个人活下来……其实根本没有天涅组。”

“没错，都是那些可怜人的幻想而已。”

“可你没有预料到的是，竟然有那么多的人改变了立场，小五，阿胖，晚……”那个名字被他咽了下去。

“没有达到你预想的结果，很失落吗？小路，这么多年，你一直躲避的真相是什么？你为什么一直长不大？需要我说出来吗？”

周擎苍的语调很平静，每一个问句像是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实质却在步步紧逼。

方可儿和杨亮仿佛被勾起了回忆，震惊地看着二人，方可儿脸色惨白，“难道……”

周擎苍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小路他，最开始的那个晚上，那个出了意外没有注射溶液的那个晚上，被注射的了溶液，他是第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所以，”周擎苍看着他栗色的发梢，它们在不停的颤抖着，“你才一直长不大不是吗，后来的实验品都会拥有一段儿时间的主人格在现实世界中复苏，在这个虚拟空间才能得到释放。而你，却不一样——即使在这虚拟的时空，也必须时时刻刻听从那个组织的操控吧！他们让你变成了嗜血的怪物，而你，无法反抗，甚至你也分不清，是他们操控你变成了怪物，还是你本来就是。”

“你胡说！我想杀你随时都会杀了你！”小路控制不住地狂吼。

“可惜他们不同意。”

小路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疯狂绝望充斥着他的神经，“我没有，没有被操控……”

“那杀了我。”

小路挣脱开，朝向天空狂吼一声，瞬间，原本白皙的皮肤变成了黑色，溶液涌出身体紧紧地将之包裹，急剧地变大变高，长满尖刺的触手不断从里面生长出来，粗壮的触手甩向地面，大地崩裂，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缝，嘶哑被埋在了深处。

“天啊！又出现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巨大的蠕动着的肉球，它便是小路的实体！

“小心！”杨亮扑了过来。

可是却晚了一步，一条触手缠绕住周擎苍的腿，他拿起刀刚要将其砍断，却感到体内的灼热感被吸走，皮肤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不好，小路取回了傲炎，他想自爆与我们同归于尽。”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东西释放的能量能把这个六度空间整个毁灭，我们跑到哪里，都必死无疑。”

肉球吸收了傲炎，内部迸发出火光，向外一点点膨胀，整个天幕被火光映亮，世界摇摇欲坠，仿佛听到了不计其数的骨骼断裂声，周擎苍知道，那是小路在作自爆的最后的准备。

杨亮默默地走到了方可儿身边，不由分说地握紧了她的手，“这一遭，没有同甘，净共苦来着，经历这么多生死，你怎么就不喜欢老子呢？”

方可儿苦笑，“快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杨亮挠挠头，“也是。”

这个时候，白色的身影掠过了他们的视线，朝那团怪物跑了过去，身姿轻快。

她回过了头，慢慢地，向周擎苍露出了一个微笑。

“晚晴！”

她要做什么！